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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秘书为何书

乔晓石——不,现在是乔十。

他来平安县已经两月有余,差不多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决定在平安县干出一番事业,于是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县衙内的政务。

县衙的职能分配还算合理,唯一问题就是人手不足,而且女生奇缺。每天上班看着一帮大老爷们儿,觉得特别提不起劲。

平日的公务乔十觉得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但令人很不爽的就是没有电脑,什么东西都得自己亲手写。写繁体字倒也罢了,给他一支钢笔也好,乔十最讨厌的就是写毛笔字!

一开始,他连毛笔都不会拿,过了一段时间后,拿毛笔还是跟握钢笔一样,写出来的字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衙门里没人能识别他写的字,反正觉得他就是在纸上画了无数个黑坨坨,有的大,有的小;有时候又是无数条蚯蚓,有的长,有的短。

贾文豪觉得这是因为乔十溺水加头部受到撞击的缘故,所以一有空闲时间就逼着他练字,说是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曾经拥有的书法技能。

毕竟乔大人以前写得一手好字,在平安县无人能敌。

乔十觉得练毛笔字简直就是苦不堪言,而且贾文豪平日温文尔雅,可一到逼他练字就特别严厉,写得不好手心就得挨板子,俨然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

乔十很想跟他翻脸,但他知道对方是一番好心,所以很理智地没有这样做。

这天乔十面对一大叠要批示的公文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找到了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你身为堂堂一县父母官,配置也太寒酸了。”

“我哪里寒酸了?我穿的这一身可是今年京城最流行的样式。

我托了在京城的远方表哥的女婿的外甥的岳母的做裁缝的侄子,好不容易做的这一身,又千里迢迢地从京城托人快马加鞭地送回来。

你不知道啊,在路上还差点让人给劫了。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简直不像话,连衣服都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四分之一个时辰后,县令大人终于回归了主题:“乔大人,所以你说我寒酸,实在大大不妥。”

“县令大人,我是说我们身边太寒酸,一个秘书都没有。”

“乔大人,秘书为何书,何人所著?为何我从未听闻?”

乔十抬起头眺望远方,想起以前在公司,那叫一个风光——秘书、助理、实习生……真是恍如隔世!

县令大人也加入乔十一起远眺,可是天上除了一只飞过的鸟,没有其他的东西啊!真奇怪,这只鸟的屁股后面为什么还跟着六个小圆点?

乔十回过神,决定给县令大人上一堂关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课。

“县令大人,你想不想每天办公时,身边有位美女陪着,给你磨墨铺纸?”

“本官当然想!”

“县令大人,你希不希望每天办公时,身边有美女给你端茶递点心?”

“本官自然是想的!”

“县令大人,你憧不憧憬每天办公时,说的话有美女帮你记下来,交待的事有美女替你吩咐下去?”

“本官岂有不憧憬之理?”

“县令大人,你渴不渴望每天的行程,都有美女为你事先安排好,每天早上读给你听?”

“本官渴望已久!”

“县令大人,那你要不要……”

“你有完没完,快说重点!”县令大人咆哮道。

“那县令大人,请你拿出小本本,我要开始划重点了,咳咳……”

只见乔十说的那是一个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县令大人听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想入非非。

半个时辰后,县令大人急召贾文豪议事。

再四分之一时辰后,县衙张贴出了告示:

“今吾皇德被四方,平安县蒙圣恩得以安居乐业,歌舞升平,男女老少,其乐融融。本县向来人才辈出,其中女子更是德才兼备。

女皇提倡女子参政议政,本县响应陛下号召,特在全县范围内招募有才女子,具体职位如下:

县令大人秘书一名

县丞大人秘书一名

公关一名

其他助理若干

科普:首先什么叫科普?科普就是……

然后什么叫秘书?秘书就是……

再然后什么叫公关?公关就是……

再再然后什么叫助理?助理就是……

要求:年龄二十岁左右,未婚,容貌端正,知书达理,身家清白,身体健康。

请符合条件的女子在衙门正门处领取表格,填写后排队面试。”

告示一出,县城里比过年还热闹。家家户户但凡读过三字经的女孩,都开始梳妆打扮,力求以最佳状态去参加面试。

坊间三姑六婆更是盛传:“这表面上是请人去干活,其实就是给衙门里的那些大人们找媳妇儿。你想想啊,衙门里还有那么多大人是光棍,这就是变着法儿挑美人进去。”

“是哦,六婆,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赶紧叫我家闺女打扮去,晚了就没戏了。”三姑赶紧跑回家。

乔十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表格,笑容裂到了耳根,脑袋里浮现出往后美女如云环绕身边的日子。

甄英雄推门进来打断了乔十的美梦:“乔大人,想什么呢,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表情比我还猥琐。县令大人叫你过去,面试要开始了。”

面试在衙门偏厅进行,县令大人坐在桌后,乔十、甄英雄、贾文豪站在一侧。

县令大人掏出怀里的小铜镜左照右照,觉得自己的模样足够英明神武,于是点点头,示意乔十可以开始了。

“县衙招募大会正式开始,有请一号!”乔十因为太过激动,“号”字都喊到破音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位四十岁左右,身形富态、衣着华丽的妇人满脸怒气地冲了进来。

“什么鬼?这么大年纪还未婚?”乔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你个老东西,你找秘书是几个意思?你今天不给老娘解释清楚,就洗干净膝盖回家跪足十个时辰的仙人掌!”妇人指着县令大人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夫人误会!这都是乔县丞的主意,招募大会是他一手操办的,你真是冤枉为夫了。为夫对你的心,那可是日月可昭,天地可鉴啊!”

县令大人手一指,迅速甩锅给乔十,求生欲一百分。

偏厅众人齐刷刷看向乔十,期待一场大戏开幕。

“县令夫人?哪里冒出来的,千算万算,怎么算漏了这一茬?”乔十有点怪自己设想不周,但很快就把矛头对准了县令大人。

“好你个县令大人,先前还在怪我有这么好的主意怎么不早说,亏我还跟你胡诌什么溺水后打通了任督二脉,能想到常人想不到的事情,现在居然用我做人肉挡箭牌?无耻、卑鄙、下流!”

乔十在心中暗骂。

他心中还没骂完,县令夫人已经声泪俱下:“乔大人,枉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把你这个孤儿当自己的亲生儿子。

如今你要给我家大人找个秘书,天天陪在他身边,这是要逼我下堂的节奏吗?大家给我评评理,我不想活了!”

若不是碍着自己县令夫人的身份,恐怕她现在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你的演技还能不能再浮夸一点?以前的总经理夫人比你更难搞,我都搞定了,小K死!”乔十在心中抛给她一个大大的鄙视眼,轻松地耸耸肩。

“县令夫人,您别急,小人慢慢给您解释,您请上座。都怪文豪没通知您过来,其实您才是今天面试的考官。

所有人您过目,您满意就留下,您不满意就滚蛋。文豪,你怎么办事的?快给夫人赔不是!”乔十一脸献媚。

贾文豪好心指出乔十的语法错误:“乔大人,此言差矣。应该是您满意的人就留下,您不满意的人就滚……”

县令夫人怒目望向贾文豪。可怜文豪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下来——吃瓜吃出了黄莲。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县令夫人毫不客气地把县令大人赶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面试官席上。

“招募大会正式开始,有请一号。”

“我来啦!”一名女子跑进来在堂上站定,众人只觉得地板晃了晃。

只见这姑娘中等身高,一看就是从来不曾饿过肚子,而且打小营养就非常丰富。

这位姑娘虽然胖,但样貌却算端正,眼睛圆溜溜的,不似一般胖子一脸痴肥感,一袭大红的罗裙衬得她更显肤白发黑。

“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县令大人见夫人不发话,便大胆开口了。

“我叫二妞,今年十八岁。我娘三姑说在这里可以找到好相公,我就来了。”

“你姓什么?”甄英雄忍不住问她。

“我不知道,从小所有人都叫我二妞。”

“那你爹姓什么?”贾文豪好心提示她。

“我只知道我爹叫二狗子,那应该是姓二吧。”

众人轰然倒地。

“那你有什么才艺?”乔十问道。

二妞想了想,有些腼腆地回答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才艺,但我能在半柱香的工夫吃完二十个鸡腿。”

众人再次轰然倒地。

“就她啦!”县令夫人激动地站起来大喊:“她就是咱们家大人的秘书,这闺女一看就胸无点墨——

不对,是知书达理,乖巧懂事,有她为我家大人做事,我放心。好了,我家中还有事,你们继续选吧,我先走了。”

县令夫人来去一阵风,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行动派。

县令大人受到刺激后,张开的嘴半天合不拢,许久就重复蹦出一个字:“乔……乔……”

其实他是想说:“乔大人,你说的秘书不是这样的,你骗人!”

乔十只能替他打圆场:“我们继续吧。那个你们谁把县令大人的下巴倒是托回去啊!”

没办法,县令夫人亲自指定的,不想留也得留。县令大人觉得自己生吞了一个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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