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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上梁不正下梁肯定是歪的

艾行礼的父亲艾员外是平安县出了名的老好人,宠老婆、爱女儿,极少对家人发脾气,但今天却是一个例外。

一大早,艾夫人就带着大女儿艾知礼来找艾员外商量婚事。

艾员外本来满心欢喜,结果一听到男方名字就大发雷霆道:

“全平安县那么多好人家,那么多优秀的年轻人全死绝了吗?偏偏要找他们姓刘的?

姓刘那小子,上梁不正下梁肯定是歪的!”

艾夫人一听也火了:“你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扯到下一代身上,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幸福?我才是为了女儿幸福,当爹的奸诈狡猾阴险,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爹,你就成全我们吧,我和刘公子都相恋多年了,反正女儿是非他不嫁。”

“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矜持一点,我就说上次碰面时,那个刘员外怎么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让我管好自家女儿,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们母女俩瞒得我好苦,害我被那个奸诈小人挖苦还不知道原因,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说得太激动,眼泪居然夺眶而出。艾员外不想在夫人和女儿面前示弱哭泣,于是只能夺门而出,掩面而去,留下夫人和女儿面面相觑。

“娘,我都还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爹怎么就先哭了?这是知道装弱者流眼泪好使,先下手为强博同情吗?”

艾知礼毫不留情地在娘亲面前抹黑父亲大人的形象。

“不用担心,你自从学堂开始,便和那位刘公子相识,为娘是很喜欢那位刘公子的。

他相貌英俊,性格温和,事事都听你的,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

最关键是,他娘亲早逝,你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不必受婆婆的气。

还有,他是刘家独苗,又无姐妹,没有姑嫂相争的麻烦,天下有这种福气的姑娘可不多。

要是他爹也死了就更好了,但是做人不能太贪心。

咱们要好好把握机会,过了这个村可能还真没这个店了。我一定会劝服你爹的,你放心!”

艾夫人觉得凭夫君对自己的宠爱,一哭二闹三上吊肯定管用。

“娘,爹到底为什么如此讨厌刘员外?”

艾知礼心目中的父亲大人,一直是对人谦谦有礼,却偏偏对刘员外心有芥蒂。

这事全家人都知道,所以自己才把婚事一拖再拖,不敢跟艾员外提。

如今自己也二十多岁了,不能再拖了。

那天去刘家的玉器铺子找刘公子,居然看到有姑娘在对自己的心上人抛媚眼,这还了得?再拖下去,如意郎君都要被抢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艾员外出外办货回来,一大早她就跟父亲提了这事。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一,当年刘员外也曾经向为娘提过亲,你爹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二,平安县商会成立的时候,你爹本来以为会长的位子肯定是自己的,结果刘员外居然被众商户推举为会长,你爹屈居副会长。

你爹一口咬定刘员外使了卑鄙手段,才坐上会长宝座。

所以从那时开始,你爹便说刘员外是阴险小人,奸诈无比,惺惺作态,心怀叵测,老奸巨猾,无恶不作……”

艾知礼打断艾夫人说道:“好了,娘,我知道你成语学得好,别背成语词典了。

简单来说就是爹对刘员外恨之入骨,我和刘公子的婚事就是一个字——悬!”

艾夫人突然觉得女儿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对一哭二闹三上吊充满信心的她,考虑要不要再加上四离家或是五离婚。

掩面夺门而出的艾员外走在街上,风很快吹干了泪眼。

他渐渐觉得无论走到什么地方,众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艾员外低头看了看,心想:我没有衣衫不整啊,众人为何用这般眼神看我?

此时尚早,未进早饭且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艾员外便来到“狗爱抢”包子铺。一个多月没吃到他们家皮薄肉香的大包子了,着实想念。

小二一看到艾员外便异常热情地上前招呼:“艾员外,您回来啦,好久不见。您今天想吃些什么包子?猪肉馅、羊肉馅还是牛肉馅的?

再来点粥,配上本店独家秘制的酱菜,别提多开胃了。

掌柜的吩咐了,您吃多少都算小店的,免费招待。以后还请您家艾公子多加关照啊!”

艾员外在平安县城也算个名人,毕竟人家是知名大商贾,又经常做善事,但这种热情招待艾员外也是第一次碰到,心里难免纳闷。

带着疑惑吃完包子喝完粥,打了个大饱嗝儿,艾员外决定去自己的几家店铺看看。毕竟出门月余,要去查查账,顺便看看那帮伙计有没有偷懒。

“哎哟,艾员外,您可回来了,多日不见,小弟甚是想念啊,您这趟出门还顺利吧?”

自己的竞争对手也来打招呼,艾员外顿时提高了警惕。

“艾员外,小弟的珠宝铺最近生意实在惨淡,旧样式卖不出去,自然也没本钱进新货。您跟令郎说说,帮我想想办法,我自有重谢。

赶明儿府上的夫人和小姐们去我的铺子,随便挑,都算小弟的。拜托拜托了!”

艾员外都走远了,珠宝铺的周老板还在冲他作揖。

“艾员外,您帮帮忙,跟府上公子说说,帮我也想想办法,多少银子我都出!”

“艾员外,我排了好久的队,还是没见到贵府公子,您要帮帮我啊,如果艾公子不帮我,我的生意就完了呀!”

……

“我不在的时候,行礼到底做了什么?为何回家后,娘子什么都没告诉我?”

艾员外的心里有些害怕了,毕竟今早大女儿投下的那颗炸弹,现在还在轰炸他脆弱的小心灵。

被众商户围攻的艾员外,好不容易杀出包围圈,终于来到了自家的绸缎庄。

掌柜的一看到他,便拿出账本邀功:“老爷,您可回来了,快来看咱们这个月的账目。”

艾员外接过账本,仔细翻阅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他叫来掌柜询问:“是我眼花了,还是你们记账记错了,怎么我出门采办不在的这个月,营业额是平时的五倍有余,这怎么可能?

而且,好多积压多年的布匹都卖出去了,掌柜,这到底是……”

不等艾员外把话说完,掌柜的便滔滔不绝,口水狂喷道:

“老爷,我们家行礼公子太厉害了。

他叫了几个人,在那个戏台上演了一出戏,那些夫人、小姐们看了便发疯一般涌到咱们绸缎庄买布匹,把那些卖不出去的存货都抢完了。

您要是再不采办回来,我都无货可卖咯。行礼公子真的是经商奇才,老爷您可以放心地把生意交给公子爷。

对了,还有咱们府上的干果铺子,以前老爷您总是说不亏钱就是赚了,一直盘算着换个什么生意做做,只是没有合适的,一直拖着。

现在您不用发愁了,今时可不同往日。原来吃干果有那么多好处啊,现在连城里的大老爷们儿都抢着买,根本就是供不应求。

公子爷真是厉害,不过还是您平日里教导有方,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拍马屁的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艾员外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听出了掌柜话里的重点,于是心急问道:“什么戏?戏台在哪里?”

“就在老友酒馆里。”

艾员外立刻飞奔出去。

“不过您这时候去可能挤不进……老爷,人太多,您挤不进去的。”

掌柜大喊,可惜艾员外已经跑远了。

老友酒馆,吧台。

“小艾,我真是服了你。我们以前看电视时是插播广告,你现在倒好,居然是广告里插播戏剧,你厉害!你这本生意经,是跟佳丽学的吗?”

乔十有点担心艾行礼变成第二个史佳丽,那以后自己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你放心,我不会带坏你的宝贝小艾的。人家以前是学文学的,而且本身原来就是广告文案,写这么些广告剧本那还不是小菜?

我本来不太乐意形形色色的人都往酒馆里挤,但没必要跟赚钱过不去嘛。”

“我也是听了甄英雄的话突发灵感。

那天英雄夸乔乔的办法厉害,让县令大人批了闪电出租马的计划,只是很可惜,这么好看的戏只有县令大人一个人看到了。

我就想着,佳丽姐这里有舞台,请驻唱歌手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实现,地方空着实在可惜,不如利用起来为我家生意做宣传。

哪知道别的商铺也来找我,一传十,十传百,没想到居然大火起来。对了,大白天上班时间我们都在这里,县衙的事情谁做?”

“人都死哪里去了?”县令大人在衙门里嘶吼着。

“管他的,反正我们又不靠衙门的那点工资生活,每月十几两,我拿出去捐了都嫌寒酸。

但是,小艾,你这种做法充其量火一段日子,想赚大钱不太可能。”

史佳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首先,受众群就这么些人,你的广告要是一直不换花样,他们很快就会看腻。

你在衙门已经很忙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写广告剧本,还给演员们彩排。

第二,你不能阿猫阿狗的广告订单都接,几家同行竞争对手,你就只能接一家,这样才能抬高价格。

唉,你还是太嫩了!对了,顺便说下,你怎么排来排去全是苦情戏,能不能来个欢快点的。

我这里是酒吧,被你搞得像殡仪馆一样,这么多人一起哭哭啼啼的,真晦气!”

“不好意思,我以前最爱看莎士比亚的悲剧,不过《罗密欧与朱丽叶》也算不上是纯悲剧,下次我排个喜剧好了。”

艾行礼送上了真诚的笑容,史佳丽也只能翻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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