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镇子不大,会聚的人却不少,乌压压的围了一大圈,若是离远了,即便坐在马上也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岳中瑜拢住缰绳俯身拍了后最近的一个看客的肩头:“兄弟,看什么热闹呢?”
“咕咚”,许是他手上力道重了些,也或许是那看客的下盘原本就不稳,狠狠地摔了个屁股蹲,生硬的冰雪地上坐出了一个坑,那人没好声气的道:“看人抢你老婆呢!”
岳中瑜笑道:“说笑了不是,我连亲都没定呢!
红柳催马上前俯下身拎起那人衣领向前一推,那人便如冰面上的陀螺一般旋滑出去,后脑着地嘭然有声,眼前一阵子星光灿烂。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好奇围观的民众不由自主地闪开一条缝,被摔之人自知是讨不到什么便宜,却不肯放弃看热闹,揉着后脑,一跛一跛地悻悻地躲到远一些的人背后,
岳中瑜长身而起,似风中轻羽一般从观者头顶掠过,稳稳地钉在溜滑的地面上。
围圈子里有四个人,一辆骡车。
骡车边散落着七八样子长短兵器,一面铜锣,一支槌。
一个花白须发的老者捂着胸,倚着车辙口中止不住地向外渡血沫子,一个十二三岁年纪的男孩子躲在车底下趴着,双手瑟瑟地揪着老者的衣角不撒手。
正在交手的是一男一女,女子年纪不过十七八,眉目清秀,两颊因羞愤而绯红,一身烟青色的小袄,前襟的排扣所剩无几,露出水红色的中衣,半幅白晰的胸脯清晰可见。
寒风如刀,她却顾不上寒冷,眼眸中泪光莹莹,恨恨地警惕着对手,不时揪心地望望老者。
男子二十四五,一身雪色轻裘,飘逸不凡,容貌亦算中上之选,只是眉宇间多了些纨绔子弟的轻佻,酒色亦将他的面色淘得有些失了正常,微微牵起的嘴角,几分很不正经的邪笑,每每出招都冲着女儿家不便之处。
不用问,有眼的都看得出是谁在调戏谁了,一个仗着拳脚上功夫不错的男人无礼地当众戏妇女,一圈子围观的人竟没一个能英雄救美的,或是他没们的确没有英雄救美的实力和胆色,亦或者根本就没有这份救美的心思,但人人却又都有一份害死猫的好奇心境,和己不如人的不甘心,于是乎,怀着惋惜的心情不舍地围在一边,远远地避开泱及池鱼的危险,却又想知道那个男子调戏美人的最终结果。
红柳低低地在岳中瑜耳边道:“是天山雪狐狸的儿子!”
“天山咸鱼的独生子,一条小咸鱼!”岳中瑜轻嗤,“根本不算什么东西嘛!”
圈中那男子闻言转过脸来扫了他一眼,女子趁机一掌劈在他肩头,那男子反手刁住她一拧,回脚一膝顶在女子的小腹。女子口中喷出一道鲜红的血雾,落地便立刻就冻结住了。
女子跌出去倒在地上,只略撑了撑身体便晕了过去,襟袄外翻半壁酥胸香肩尽露,人群中的一些看客鼻下、颔下又平添了几条鼻血涎水的冰柱。
老者挣扎了几下没能站起,愤愤地甩开死死揪他衣角不撒手的孩子的手,向那男孩子喝道:“废物,躲能躲的了么?松开手,快去看看你姐姐!”
男孩子向车低又缩了缩些进去,一叠声哭道:“我不去,不去,爷爷,我怕,叫姐姐跟他去吧!”
天山雪狐的儿子不屑地啐了口唾沫:“孬种!”
岳中瑜懒懒地开口,整张脸隐在毛丛中,声音有点分瓮:“我瞧也是孬种,七尺高的男人,动手打女人。”
天山雪狐的儿子认真地打量着总是出言不逊的不速之人,却只看到隐在一团绒手之内的清寒的一双眼眸,“小子,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