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倾听着她的这番话,看着她的一番动作,阳台刮进来的风带着刺,刮的脸上生疼的。
靳珂一番话说完,心口起伏着,鼻尖往外喘着气,一张脸因为动气的缘故更加泛白了,靳珂看着她,没动作,不说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从头到脚都看着,那眼神热烈的就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话说的那么狠,那么硬气,但是她不再管夏之是肯定的,但是对于阮倾,要真正松手,没那么容易。
“砰!”
门大力的一声关上,靳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抖。
阮倾关上门,走了。
外面的风更冷,更刺骨。
披散的长发被吹的凌乱,嘴唇惨白着,她穿的少,冷风从衣袖灌进,从头到脚都抖着。
从大门出来,折身向后花园走去,看着靳珂房间的阳台,想着档案袋会被风吹的向哪飘去。
后花园一片灌木丛,被风吹的簌簌作响,旁边的水池上的水龙头没有关紧,水声滴答响。阮倾找了一圈,甚至扒开了灌木丛也没找到那份档案袋,明明地方不大,又是朝这个地方扔的,东西也不小,为什么就这么消失了?
没道理。
不甘心。
又重新找了两圈,还是找不见。
在阮倾一直专心致志找档案袋的时候,靳珂一直倚在阳台边缘的栏杆处,眼睛红着,阮倾往哪块走,她的眼睛就转向哪,一直看着。
一个小时后,阮倾终于死了心,站起身,蹲的太久,腿麻了,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靳珂看到了,眼神不变。
累了,不想找了,但心里还是气着,视线往阳台上的靳珂身上落,而靳珂偏偏在她视线落过来的时候转了身,人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儿,卧室的灯也灭了。
头顶的天星光亮着,耳边的风刺骨响着,阮倾对着阳台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是被一阵很响的水声吵醒的。
她本就浅眠,再加上心里积的气,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睡意才上头,好不容易睡上了,没过一个小时,就被这巨大的水声吵醒了。
带着一肚子的气与没睡好的起床气朝窗户走去。
靳珂的房间就在她旁边,两人房间的阳台却不在同一边,她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人趴在窗边上,先是朝她阳台看去,没发现人影,随后后花园的水声传进她耳里,视线再次朝后花园看去,靳珂站在水池边,手中捏着一根细长的水管,水管头带着增大水压的零件,所以水声显得格外的大。
靳珂站在水池边,旁边的水龙头开着,水管在她水中握着,水管头对着前面的灌木丛,猛烈的冲着,但只对着一丛灌木冲。
阮倾顺着水管看去,被冲的灌木上静静的躺着一份档案袋,已被水冲的湿透,阮倾的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在发什么疯?”
她大喊。
靳珂仍是保持着那样的动作,任阮倾怎么叫她,她丝毫不为所动,手中仍旧握着那根水管,那份湿透的档案袋顽强的在灌木的上方经历水的冲刷。
人赶到后花园的时候,靳珂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站姿歪斜,侧着脑袋,阮倾看了她一眼,然后跑到灌木边,整个人也被水束打着,没一会儿,就浑身湿透了,靳珂并没有收水管子。
早上六点,天已经全亮了,但空气中还是冷的,夹着冷风,浑身湿透。
阮倾捡起灌木上的档案袋,水流往她身上冲,打开,里面的字迹已经被冲刷的看不清了。愤怒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脑袋,她发着抖,分不清是冷的还是气的,嘴唇打着哆嗦,想说的话还没开口,一直往她身上冲着的水管被丢在地上,在她脚边汩汩的冒着水。
靳珂说:“你清醒了没有?”
语气很淡,没有情绪。
湿透的档案袋在身侧垂着,阮倾抬头看她,看着她红着的一双眼,听着她发着抖的声音。
“夏之才在你生活里出现了多久啊?你怎么能对她那么上心?”她撑着水池边缘,一身的无力感,“阿遥的事情我已经尽量在弥补了,你可以不对我上心,你可以无视我,你可以恨我,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不可以,我都能接受!但是,你不能,不能把对阿遥的心思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夏之不可以!”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凉,裤脚还在滴着水,档案袋无声的落到地上,阮倾看着她,看着面前这个泄着愤的靳珂,脸色惨白。
靳珂终于关了水龙头,水管不再往外冒水,她冲进房子,没过一会又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块毛毯,毛毯往阮倾身上罩去。
靳珂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阮倾完全没听,肩上搭上的毛毯也被她伸手拨去,靳珂的手落了空。
靳珂红着眼看她,看她的肩身,看她浸了一身水的发丝,眼角终于落了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气……”
“那你就气着吧。”
靳珂的话被她毫无预兆的打断:“你说你不会再管夏之的事,那就永远别再管,我会自己来管,她的所有事情,我会帮她解决,就像当初纪遥的事一样,发现者是我,我就会管到底。”
说着,她转过身,视线对上靳珂红着的眼,她继续说:“而你,能消失赶紧消失,我一点也不想在看到你这个人,一眼都不想看到!”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毛毯也落到了地上,一面浸了水,她踩着一路水渍离开这里。
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阮倾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中转着手机,看着天边的云,手机嘀的一声响,来电话了,看向来电界面,她撩起额前湿潞的刘海,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但她实在没精力去吹头发了,就这么任它淌着水。
她把手机搁在耳边。
“你和靳珂又吵架了?”
她盘起腿,并不打算回他这个问题。
靳译迟也没有纠着这个话题不放,问出的这句话就好像是一个过场,为接下来的话题做一个过渡。
她低沉着说:“靳译迟,我想见你。”
靳译迟在那边轻笑了一声,似乎对于听到她的这句话有点意外,但听得他挺开心的。
随后又重新正色道:“倾,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拍卖会上的那条项链?”
她将手搭上旁边的扶手,回:“记得。”
“防一个人。”
她一顿,不懂靳译迟为什么这么说,心里却莫名的想到了沈南雅,她这次回来应该不简单。
懵懂的回:“谁?”
“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