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了纪遥,梦到了靳珂,还梦到了夏之。
她看到温温柔柔的纪遥站在她面前,朝她笑着,叫她的名字,等到她走过去的时候,纪遥的那张脸变成了夏之,夏之的脸上还有着伤,她听到她对她说“我没事”。最后,那张脸又变成了靳珂,靳珂的脸色一如之前那副看戏的模样,总是一副热闹之外,却掺杂其中的模样。
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背上已积了一层薄汗,黏腻腻的。
“你醒了?”
有个陌生女声在她旁边说着。
视线所及之处是熟悉的房间装修,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英国,在靳译迟的房间。
但,看不到靳译迟的人影。
她挣扎着起身,旁边的女生立刻起身扶着她:“你别动,好好躺着。”
她抽手甩开女生伸过来的手,女生明显的一愣,但还是继续说着:“Edwin跟我说了,让我看着你。”
阮倾戒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异国女生:“你是谁?”
“我……你不认识我?”明明在机场见过一面来着。
“为什么要认识你?”阮倾还是想要起身,女生又是拦住她。
“说让你好好躺着休息怎么你不听呢?”
“艾莎!”
艾莎的声音与靳译迟的声音一同响起。
阮倾这才看见从门口缓步走进的靳译迟。
靳译迟穿着一身正装,看着像是从某个会议上刚下来,他扯了扯领带,然后脱下西装外套放在一边的沙发上这才走近她。
艾莎看着靳译迟过来给让出靠床边的位置。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靳译迟走到床边,俯身伸手抚上她额头。
阮倾缓缓点头,嘴唇因长时间没有涉入水源有点干,她舔嘴唇,靳译迟拿过一边的水杯,将吸管对向她,说:“慢点喝。”
阮倾细细的吸着吸管,这中间,她能感觉到那个叫艾莎的女生一直盯着她看,但她从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任那个女生看她看的出了气都没理。
水喝够了,靳译迟将杯子重新放回旁边,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打着的点滴,已经快没了。
从床头柜里拿出医用棉球,先是将她手背上的胶布撕开,随后轻轻的将针头拨出,再将棉球按压在手背上。
“好好休息,明天有个地方要带你去。”
“靳译迟。”阮倾唤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靳译迟一开始没回答她,视线往旁边瞥了一眼,艾莎的视线一直放在阮倾身上,她没注意到靳译迟。
“艾莎。”
“啊?”
靳译迟站起身,从身后拖了一把椅子到旁边,说:“你先出去。”
艾莎的视线不甘心的看了阮倾一眼,随后,还是动身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后,靳译迟头低着,眉眼专注的看着阮倾的手背,那棉球还是被他按着,过了好一会儿,靳译迟才收回手,手背已经不冒血了,棉球被他丢进一边的垃圾桶,但阮倾的手还是被他牵着。
“倾,”他轻唤她,“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能帮你解决的。”
背后的汗仍是汗黏黏的,她轻动身子,靳译迟立刻上前扶她起身,被枕在头下的枕头被立起,她被靳译迟扶着靠上枕头,整个人也从躺着的状态中换成了靠式。
背后这才感觉到空气流通,汗黏黏的感觉这才舒缓了一点,她吞口水,说:“没事啊,我也没什么事瞒着你。”
“确定吗?”靳译迟的视线看向她。
“嗯,就昨天逃课了不是被你抓到了吗?没其他的。”
“好。”
说着右手搭上她的额头,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阮倾不想跟他说,他也就不逼问她。
“饿吗?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吃药。”
她点头。
睡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她整个人的状态终于恢复过来了。
下楼的时候,靳夫人牵过她的手,嘴里念叨着:“哎呀,总算是好了,可吓死我了……”
阮倾用另一只手搭上靳夫人的手背:“我这不是好了嘛,伯母你别担心。”
靳夫人抬眼看向巴洛克式的旋转楼梯,那里,靳译迟穿着一身正装从楼梯走下,低头扣着袖口的纽扣。
“跟阿迟好好出去玩,放松一下。”
阮倾也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靳译迟,这个时候他也刚好抬眼看向她,眼角带着笑。
她回靳夫人的话:“好。”
然后人就被靳译迟带出去了。
原本以为只是出去逛逛,但是她忘了,靳译迟出门是穿着西装的。
人被带进了一个工作室。
“不是出去玩吗?来这干什么?”
“出来玩也穿着好看一点嘛!”
最后从工作室出来的她换上了一套小洋裙,英国的天气多变,怕她再次着凉,靳译迟让她在外面套了件披肩。
最后车停的目的地是一栋公司。
阮倾一脸疑惑的被靳译迟带进去。
不知道里面在举行什么,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下班时间,但这家公司还是一大批人往里面走。门口有检查邀请函的人在站岗,还有引路人。
阮倾不解,转头看向他:“你带我来这干嘛?”
很快就到了他们,靳译迟将邀请函递给那人,检查完后递给,靳译迟接过,旁边另一人作请的手势,靳译迟揽着她的腰走进,这才解释道:“这拍卖会一年才开一次,恰巧碰上送你个礼物。”
“靳译迟我不需要……”
“我管我送,你管你收,其他不要想。”话没说完就被靳译迟打断。
阮倾无奈,只能停住脚步,她转过身看着他。
靳译迟也收回手,站在原地,等着她开口。
阮倾将肩上的披肩拢紧:“靳译迟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好不好?你不是说带我来玩的吗?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
“说不定你看了就喜欢了呢。”
说着牵起她手顺着人流走去。
阮倾在后面说的话他全当听不见,直到拿到号码牌坐到了座位上,阮倾这才认命。
拍卖会很快开始。
主持人先是上台说了一番致辞,便宣布拍卖会开始。
这是一场珠宝拍卖。
来的人看上去大部分都是冲着收藏来的,也不知道这场拍卖会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阮倾对拍卖会不感兴趣,她坐在靳译迟旁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这场拍卖会有多少珠宝她没看,有多少人为了一些稀世珠宝抢的热火朝天她也没管。
直到最后一件展品被推出,靳译迟这才撞了下她的肘。
她收手机,抬眼看去,周围的人好像也因为这最后一件展品更加兴奋,窃窃私语声传进她耳朵,她看着台上那被蒙了一层黑布的玻璃展柜,不耐的瘪嘴:“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嘛……”
主持介绍着最后一件展品的来历,黑布一掀开,阮倾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周围人的议论、吸气声全被她抛掷于耳后,她在这一瞬间忘了所有的存在,眼里、心里全被那最后一件展品占据了……
玻璃柜里,静静的躺着那串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粉钻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