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
这座城市刚刚进入夜生活,霓虹闪耀繁华至极。
人行横道旁的行人步履匆忙,川流不息的车辆,繁华的闹市,一派热闹。
靳珂站在人行道边,靠着一边的路灯杆,带着一顶棒球帽,头低着。
原本是想跟着那辆车去找阮倾的,结果不仅没跟上,自己还迷了路,手机也忘了带出来。
面对这繁华的闹市,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孤寂感,悲怆,落寞。
刚大哭一场的她现在又恢复成一开始的高冷范,周边有女生看她,手中拿着手机不时的交谈,最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
“Hi!”女生向她打招呼。
她抬头,看着围在她面前的两三个女生,三个女生一看见她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声惊呼,随后,站在中间的一个女生拿出手机递到她面前,抿嘴,小心翼翼的问道:“Can we take a picture with you?(我们可以和你拍张照吗?)”
靳珂看着递到她面前的那个手机,没说话。
“Please?(可以吗?)”另一个女生不敢看她,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靳珂缓缓点头,几个女生激动的站在她旁边,由第一个问话的女生拿着手机拍,拍了好几张,靳珂没有显示出一丝不耐烦,甚至还在女生一起喊茄子的时候笑了一下,拍好后,女生们向她道谢,而她也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
“你的手机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我出门急,忘带了。”
女生们一边惊讶她会说中文,一边把手机递给她。
靳珂接过,并说“谢谢”。
手机拿在手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给谁打,而手却已经熟练的拨出了一串号码,手机传来号码拨通的嘟嘟声,靳珂把手机放在耳边,本想着她应该不会接,嘟声响了三遍,然后是电话接通的声音。
“喂?”阮倾的声音就这么顺着电流冲进她耳里。
眼睛一下子有了酸胀感,她压下心里的期盼,轻声回她:“喂。”
“靳珂?”那边的阮倾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是靳珂吗?你现在在哪?”
原来,她也是会担心自己的啊!
“我在……”靳珂一只手插入口袋,吸了下鼻子,抬头看向周围的夜景,周围人群熙熙攘攘,看着像是一条商业街,旁边有指路牌,靳珂眼角红红的,一双蓝眸此时看着如同平静的海面,表面看着温温柔柔,实则内心波涛汹涌,“我在春熙路……”
“春熙路哪个位置?”阮倾连忙问道。
哪个位置,靳珂不知道,她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三个女生,她们还在谈论她,感受到靳珂看她们的视线,女生立刻会过意,提醒她:“春熙路步行街。”
靳珂回阮倾:“我在这边人行道这边,”接着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说,“在商场对面。”
“你站那别动。”阮倾说完就挂了电话。
靳珂愣了好久,手机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声,而后放下手机,把手机还给女生,说:“谢谢。”
女生们接过手机,向她说着“不用谢”,随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靳珂呼出一团气,重新靠回路灯杆上,双手垂下,精神萎靡。
二十分钟后,那个时候街道上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些店铺关了门,往酒吧、KTV走的人变多了。
阮倾来的时候,她正耷拉着脑袋蹲坐在路灯杆旁,有行人经过,时不时的都会往她身上看上几眼。
“靳珂!”
阮倾的声音从几米开外遥遥传来,带着喘气。
靳珂抬头看去,看着五米外的阮倾,她好像是跑过来的,喘着气,鼻尖红红的,她跑的急,双手撑着膝盖,她的身后,站着跟她跑过来的陆晃。
靳珂缓缓站起身,看着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的阮倾,心里一阵悸动,她吸鼻子,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感冒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受。
“你闹离家出走是吗?那就不要接电话啊!你不要站这等我啊!有本事你再接着跑啊!”
靳珂头一次这么乖的听着她骂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她就这么看着走近她的阮倾,天黑呀,黑的看不见一颗星星,可是周围又很亮,路灯亮着,路灯的光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圈光晕,靳珂就这么看着站在一圈光晕中的阮倾,最终,她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她抱她抱的很紧,紧的阮倾有些喘不过气,但阮倾没有推开她。
周边变的安静了,一瞬间,她好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只听见靳珂在她耳边轻柔说着:“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就一点……”
语气那么卑微。
阮倾轻拍她的背,点头,轻声说:“好。”
两人的关系好像就是在这一刻冰释前嫌了。
靳珂被陆晃送回了靳译迟的住处,靳珂问阮倾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去,阮倾拒绝了,阮倾跟她说,不是不愿意回去,而是她回老宅有件事要做,这件快要被她忘记的事,在阮平川出现的那一刻,终于被她从内心深处找回来了。
靳珂说她等她回去。
阮倾说好。
可是生活好像并不想就这样和平进行下去,它总是会在你欣然接受它之后再给你生出一些事端,让你不得不去正视那些你并不想去接受的人或物。
回到老宅后,阮倾问管家,爷爷睡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自己一个人进了书房。
书房里三面都是书柜,阮倾走到书桌后的一排书柜,蹲下身,打开保险柜门,看着里面的保险箱,按下密码,打开箱子,从中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空无一物,早就该知道,早就不该抱希望。
随后,她离开书房,回到自己房间,打开那个已经两年没有打开过的衣柜门,里面也有一个保险箱,她再次按下密码,里面躺着一个跟书房那个保险柜里一模一样的首饰盒,她打开盒子,瞳孔一下子猛地缩紧,看着原本应该在里面安静躺着的粉钻项链,此时不见了踪影。
心口顿时积了一团气,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心里对阮平川的气更上了一层,这次,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