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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过了几日,林若真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便出院回到房家休养。林若真的签证即将到期,便张罗着要回国去。房明玉的母亲虽是万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买了大包小包的营养品邮寄回国内去,并且一遍遍地叮嘱房明玉要好好照顾林若真云云。房明玉好脾气儿地一遍遍答应着,林若真则在一边窃笑不已。

临行前,二人先是去常家跟母亲告别,赵芳琪自然也免不了千般叮咛万般嘱咐和种种的难过与不舍,林若真则温言软语地安慰一番,这才告辞离开。之后二人再次来到了常惜媛的墓前,林若真将一束鲜花放在墓碑前面,心中暗暗祈祷:“惜媛姐,若你在天有灵,便求求你保佑着明玉哥哥,保佑着我们的亲人们一切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吧!惜媛姐,愿你灵魂得到安息。”

房明玉默默地站在墓前,面色沉静,看不出悲喜。林若真伸出一只手牵了一下他的衣袖,房明玉立即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拉着她缓步离开了墓园。林若真依偎在他身边,房明玉叹息一声道:“世事无常,有谁能想到惜媛她竟是如今这样一个结果呢?”

林若真点点头道:“是啊!真是令人难过啊!惜媛姐太可怜了……”

房明玉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脸,握紧了她的手道:“若真,你放心……”

林若真也深情地回望着他,轻声道:“明玉,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二人对视片刻,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国内之后,生活再一次走上了正轨。

每日一早,林若真目送房明玉离去,之后便会投入到工作之中。冰姨每每会端了水果、点心等吃食过来打断她,叮嘱道:“若真啊!时间到了,快不要写了,明玉不是要你每天工作不超过两个小时嘛!”

林若真便会微笑着关掉电脑,乖乖地走过来将那些美味送进口中去,一边抱怨道:“冰姨,我真的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了,否则变成了胖子可就麻烦了!”

冰姨笑着安慰她道:“别担心,等你平安地生下孩子再减肥也不迟的,呵呵。”

晚上,房明玉自公司回来后,二人便一起吃晚餐,散步,有时候也会出去看个夜场电影。逢到节假日,他们便会驾车出游,享受浪漫温馨的二人世界。眼看着林若真的身子日渐沉重,房明玉开始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他减少了工作时间,推掉了几乎所有的应酬,尽可能地陪伴在林若真身边。

林若真有时候会拍着他的脸颊微笑地道:“哎呀明玉哥哥,你这样子我很不习惯的,你就少关心我一点吧!我不会介意的啦!否则你会把我宠坏了的!”

房明玉宠溺地将她抱在怀中道:“我怎么可以少关心你一点呢?你怀着琳琳和辰辰的时候我就没有尽过一天当丈夫的责任,现在你肚子里怀着我们的第三个孩子,我要尽力弥补才是啊!傻瓜,别说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傻话,我会给你我所有的关心与宠爱,我要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就是要把你宠得无法无天,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喜欢你,这样我才会放心啊!”

琳琳和辰辰二人的生日眼看着就要来临,由于产期临近,房明玉和林若真二人不能亲自去美国陪伴孩子,便早早地置办了一些衣物、玩具、书籍等物邮寄过去。

两个孩子生日当天恰逢周末,房、常两家便为他们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生日聚会,两个月前刚刚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的林若白、房涵玉夫妇特意录制了一段视频,传送给房明玉和林若真二人。

这日傍晚,二人用过了晚餐,便坐在电脑前开始观看视频。视频中琳琳和辰辰二人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两个孩子在镜头前面用童稚的嗓音表达了自己对妈妈的感激和爱,看得林若真眼泪直流,感动不已。

房明玉笑着伸手抚摸着林若真圆滚滚的肚子,调侃道:“老三啊!你看你哥哥姐姐多懂事多可爱啊!你将来也要乖乖地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调皮哦!知道吗?”

林若真破涕为笑,嗔道:“就好像你说的他能听到似的!”

房明玉呵呵一笑,开口道:“他当然能听到了,医生不是说小孩子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是有听觉的吗……”

话未说完,林若真忽然轻声叫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房明玉见状吓了一跳,急忙抓住林若真的手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林若真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微笑道:“看来你说的话他根本没有听到,他现在就开始调皮了,好像等不及要出来了呢!”

房明玉惊得跳了起来,叫道:“什么?怎么会这样?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到预产期吗?哦天哪!我……”

林若真笑道:“你干嘛这么鬼叫鬼叫的?慌什么啊!去给医院打电话啊!”

房明玉这才连连点头称是,一边手忙脚乱地拨打电话号码,一边大声地叫冰姨和翠儿上来帮忙。

房明玉扶着林若真坐在车后座上,不住地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林若真嗔道:“哎呀明玉哥哥你干嘛这样紧张啊!不会这么快就生出来的,你不要老是催了!安全要紧啊!”

房明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絮絮地嘀咕道:“不是说二胎生的会很快吗?我担心万一老三等不及生到车上怎么办?我……”

林若真安慰他道:“不会的明玉哥哥,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呀!我生过孩子,我有经验的。”

车子终于到达了医院,早已等侯在那里的医生和护士们迅速上前将林若真带到了待产室检查。之后医生笑着对房明玉道:“房先生不必担心,胎儿和产妇一切正常,因为是二胎,生产会比较顺利,看现在的情形估计后半夜就能出生了。”

房明玉紧张道:“什么?后半夜才会出生?那不是还有好几个小时?医生,不行啊!你看我妻子她现在已经痛得满头是汗了,求求你想办法让她快点生吧!求您想想办法吧!您……”

那医生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房明玉那紧张得冒汗的面孔,拍拍他的肩膀道:“房先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就只能看您的儿子他自己愿意什么时候出来了,哈哈……”说完转身离开了。

房明玉正要追过去,却被林若真一把抓住了手臂,道:“哎呀明玉哥哥,你不要再这样子紧张了!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紧张成这样,过一会儿你会受不了的……”

房明玉声音颤抖地说道:“好吧若真,你先躺下来好好休息,我出去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林若真笑道:“这千里迢迢的你干嘛要给他们打电话,平白叫他们牵挂,等生下来以后再打吧,好吗?”

房明玉点头道:“好的若真,就听你的,我先不打就是,我就在这里好好陪着你好了。”

林若真笑道:“哥哥,要不然这样,待会要生的时候很耗费体力的,冰姨不是在家里熬粥吗?这会儿恐怕已经熬好了,你去叫司机回去取来,顺便带冰姨过来,然后你再去买一份热奶自己喝一点,你也需要补充些体力才能陪着我,好不好?”

房明玉不放心道:“那你自己在这里能行吗?”

林若真道:“不是有护士在吗?再说你又能耽搁多久呢?”

房明玉忙道:“对对对,若真,你别怕啊,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小跑着出去了。

一边的小护士笑道:“女士,您的老公还真是紧张你呢!”

林若真笑笑道:“是啊!真拿他没办法,三十几岁的人了,遇事竟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十几分钟以后,林若真正在努力对抗着一波阵痛,房明玉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待产室门口,几步奔到林若真床前道:“若真,你怎么样了?又疼了吗?怎么又是一头的汗啊!”

说着拿起毛巾为她擦拭几下,接着道:“对了若真,你猜猜我刚刚在楼下碰到了谁?”

林若真好不容易熬过这阵疼痛,喘息着问道:“是谁啊?”

房明玉正待回答,门口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啊,若真。”

林若真循声望去,见一身黑色风衣的路正正站在门口望着自己。

林若真面上露出微笑,轻声道:“路正,怎么是你?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路正走到林若真床边,盯着林若真的脸道:“若真,你怎么样?你还好吗?你……”

林若真见他脸上神情有些幽怨悲戚,便急忙笑道:“我还好,只不过这种时候遇见你真的是好尴尬呢!对了,你怎么大晚上的跑来医院里了?”

路正沉声道:“也没什么,是我母亲心脏出了点问题,在这里住院治疗,我过来陪她的。”

林若真道:“哦,是吗?阿姨她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路正道:“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好好调养一下就好了。”

林若真道:“哦,这样就好。那你就赶快回去陪着阿姨吧,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

路正道:“没事,艾丽在那里照顾她呢。”

林若真正想开口说话,腹内疼痛再一次袭来,她只好大口大口地喘息以减轻疼痛。岂料这一波阵痛来势凶猛,持续时间又长,痛得她忍不住**起来。

房明玉冲到床前抓住她的手叫道:“若真,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你……”

林若真无暇回答他,直痛得浑身颤抖,手上用力,抓得房明玉手上生疼。

路正站在一边看着林若真在痛苦中挣扎,心里早已纠结成了一团,再看看房明玉那紧张又体贴的样子,心里便又忍不住升起了一阵浓浓的醋意,恨不得此时拉住林若真手的人是自己才好。

路正努力使自己心绪平静下来,默默地走出了待产室,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耳朵里不时听到林若真极力压低的**声和房明玉的软语安慰声,心中的难过愈发的加深,暗道:“林若真啊林若真,你这只磨人的妖精!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跟你见面的冲动,就是不想看见你们两个恩爱的样子。可是今天,你竟然躺在这里辛辛苦苦地为他生孩子!你……你叫我如何自处?你可知道我心中难过的已经快要死掉了吗?……罢了罢了,路正,你今生就死了这条心吧!她注定不会是你的女人!你对她的这一番情意,也只有等到来生再向她讨回了……”

路正这里正在胡思乱想着,只听得里面的林若真一声痛叫,便急忙跑到门口查看,只见房明玉在那个小护士的指导下正俯身在林若真腰腹间抚摸推揉,以减轻她的疼痛。

那小护士则匆匆忙忙地跑向了医生办公室。不一会儿,那医生快步走来为林若真做检查,之后诧异地道:“没想到宫口开得这样快,已经开了四指了,照这样下去,孩子恐怕用不了午夜就会出生了。”

房明玉傻笑道:“是吗?那太好了医生,想不到我家老三竟然跟他哥哥姐姐同一天生日,哈哈哈……”

医生道:“是吗?那您家的孩子们还真会赶巧儿呢!呵呵……”

林若真虽然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却根本无力回应,只是全身心地对抗着那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时针渐渐指向了夜里十点半,冰姨送来的营养粥早已经凉掉,林若真竟是一口也喝不下去,她浑身已被冷汗浸湿,躺在床上辗转挣扎,直看得冰姨不住地掉眼泪,房明玉简直要抓狂般在地上走来走去,路正的心里也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们都默默祈祷着这一切快些结束。

终于,那沉稳的女医生再次检查之后,用天籁般的声音宣布道:“可以进入分娩室了。”

于是众人又七手八脚地将林若真推到了分娩室中,之后便被护士礼貌地请离了。

房明玉等人守候在分娩室外,眼巴巴地看着墙上的电子钟一秒一秒地跳动着鲜红的数字,简直是度日如年。

忽然,一个小护士推门出来问道:“谁是孩子的父亲?现在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要不要亲自剪断脐带?”

房明玉心中既紧张又兴奋,急忙像个小学生一样举着一只细长的胳膊走过来说道:“我是孩子的父亲,我要亲手剪断脐带,之前我跟我妻子都说好了的,我已经错过了我的两个孩子,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

小护士板着脸道:“那就请您跟我进来消毒换衣服吧!”

房明玉兴奋地看了看路正和冰姨,急忙跟着进去了。

路正和冰姨又在外面守候了大约半个小时,分娩室的门突然开了,二人以为林若真出来了,便急忙上前查看,却见房明玉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着被人推了出来!

冰姨吓了一跳,叫道:“明玉!明玉你这是怎么了?明玉你醒醒啊!”

那护士脸上带着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说道:“没关系的,您别担心。这位先生见妻子生产的时候十分痛苦,心情紧张得不行,再加上剪脐带的时候看见了血,竟然就晕倒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必担心。”

冰姨这才放了心,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哎呀你这孩子啊,若真痛成那样也没见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见了点血就晕了呢?啧啧……”

一边对着路正道:“路先生,明玉恐怕得麻烦您照看一下了,我得在这里等着若真和孩子出来。”路正点点头,急忙跟着去了。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小护士抱着婴儿出来报喜道:“恭喜恭喜,是个健康的小男孩儿!”

冰姨乐得合不拢嘴,急忙接过来,看着孩子红通通的小脸儿笑道:“哎呀!好漂亮的小男孩儿呢!你爷爷奶奶知道了得有多高兴啊!”

又过了一会儿,一脸倦容的林若真也被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房明玉恰好在此时醒来,他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就急忙走到林若真身边拉住她的手,想说什么却渐渐红了眼眶,竟然开始啜泣起来。

林若真笑道:“明玉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反倒哭起来……”

房明玉哽咽道:“对不起若真,叫你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早知道生孩子这样疼,又流那么多血,我是绝对不会叫你生的……”

冰姨在一边笑道:“明玉你这孩子是傻掉了吗?要是人人都怕痛不生孩子,那我们人类不是要绝种了吗?真是的。快别哭了,去给你妈妈打电话吧!快去!”

房明玉这才擦了一把眼泪,掏出手机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正是自己的母亲孙书君,听见母亲的声音,房明玉忍不住哽咽道:“妈……妈妈……若真,若真她……”

电话那一头的孙书君以为林若真出了什么事,吓得不轻,一叠声地问道:“若真怎么了?若真怎么了?若真她没事吧?”

房明玉深吸一口气,哽咽道:“妈妈,若真平安地生了一个男孩儿,您又添了一个小孙子了,妈妈,她没事,可是妈妈……妈妈我爱你……”

孙书君听了房明玉的话,便放了心,及至听到房明玉的表白,心里一下子也充满了感动,这个一向不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儿子今天竟然亲口说出了这样的话,可见得他是真正地成熟起来了。

路正见林若真母子平安,便默默退出了病房,转身朝着自己母亲的病房走去。

此时夜色已深,走廊里的灯光并不明亮。透过病房门上那扇圆形的小窗,路正可以清楚地看到病房里面的情景。

只见艾丽正拿着手机坐在自己母亲的床边,指点着手机屏幕轻声说笑。路正看到母亲脸上幸福的笑容,眼中忽然滴下两滴泪水,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忽然变得如一湾春水般的深情款款。他就那样痴痴地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两个女人,半晌,抬手擦掉了眼中的泪水,推门走了进去。

艾丽见了他立即起身端过一碟水果笑道:“正哥你来了,这水果你快吃了吧,干妈吃不了了。”

路正笑笑,用牙签扎了一片水果递到艾丽唇边道:“你也吃啊!”

艾丽愣住了,眼中有晶亮亮的光芒闪过,却忽然嫣然而笑,俏皮地张开嘴巴道:“啊-----”

路正将水果喂到她口中,艾丽笑着吃下,随即也拿了一片递到他面前。路正缓缓张开嘴将那片水果吃下,用心感受着那甘甜的汁液顺着喉咙流到胃里的感觉,冲着艾丽绽开了一个微笑。

路正的母亲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夜色已深,风凉似水。路正和艾丽两人离开医院,走向医院外面的停车场。

一阵凉风吹过,艾丽有些瑟缩,路正见状脱下上衣裹住了她的身子。

艾丽缓缓停下脚步,垂头不语,路正道:“怎么了艾丽?为什么不走了?”

艾丽哽咽道:“没什么正哥,走吧!”

说完便要迈步,路正抓住她的肩头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

艾丽缓缓抬头望着他的面孔,眼中泪水流得更急。

路正叹息一声,伸出双臂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好了,艾丽,不要哭了。以前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那样子对你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地跟你在一起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艾丽哭声突然变大,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身体,仿佛自己一松手那男人便会消失了一样。

路正轻拍着艾丽的肩头,在她耳边轻轻道:“艾丽听话,不要哭了。你……你明天有时间吗?”

艾丽哽咽着点头道:“嗯……有时间的,你知道的,我能有什么事啊?”

路正定了定神道:“那,明天我们两个去看看你父亲吧!我……我要想娶他的宝贝女儿,怎么也得先征得他的同意啊。”

艾丽身子一震,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路正,忽然欢叫一声,搂住路正的脖子又哭又笑地道:“正哥你在说什么?你是在向我求婚吗?哦,天哪!我太开心了,是真的吗?你不会是在哄我吗?”

路正微笑道:“傻丫头,我哄你干嘛?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吧!”

艾丽叫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嫁给你是我人生唯一的理想啊!现在这个理想马上就要实现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哈哈,太好了正哥,谢谢你!”

路正将艾丽送到家门口,艾丽兴高采烈地冲着他挥挥手告别,路正目送着她走进房内,自己回身上车,漫无目的地向前方行驶。

不知何时,路正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刘医生诊所”门前。诊所早已关门打烊,门口的灯箱发出昏黄色的光芒,街道上一片寂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路正定定地望着眼前熟悉的街景,脑海里放电影一般不断闪过与林若真相识以来的一帧帧画面,忽然禁不住悲从中来,伏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

他握紧了拳头一下下砸在手边的真皮扶手上,低声嘶喊:“林若真!……你这辈子始终是欠了我的!你要记得,下辈子我一定要向你讨回这笔情债的……林若真……林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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