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宫,太后的寝宫。
凤翥龙蟠,这是后宫除了皇帝以外,最庄严的地方。
从凤翥宫的前门走进,走上几百步,再上一层足有四十八层的台阶,方才到了太后寝殿的门前。
门前整齐的站着侍卫,还有守门的太监,侍奉太后身边多年的崔公公早已等候多时,瞧见秦南弦的时候,走上前言道:“公子,太后已等您多时了。”
“劳烦崔公公引路。”,秦南弦淡淡的回了一句,崔公公便带着秦南弦和江醉瑶入了寝宫。
殿内檀木作梁,玉璧为灯,珍珠做帘,范金为柱。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绕过两道门廊,才算是真正入了寝殿,江醉瑶低头一瞧,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莲花花瓣鲜活玲珑,就算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这就是太后的寝宫吗?竟如此奢华。
江醉瑶跟着秦南弦走到了殿中央,秦南弦施礼道:“侄儿参见姑母。”
“嗯,你终于来了。”,慵懒的声音响起,来自于帘帐后。
江醉瑶看着鲛绡宝罗帐后面有几道人影划过,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直到最后,横躺着的人影起身,人影散去,那道身影挥了挥手,便有宫女将帐帘撩开。
随后,金凤五彩宝珠榻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坐在软纨蚕冰丝上,目光凝神的看着江醉瑶。
女人缓缓开口问着:“这就是韶家大少夫人?怎如此清瘦?”
女人身着一袭金色广绣百仙石榴裙,朵朵祥色祥云,臂上挽迤柔色金纱,贵不可言,眉见含着细纹,用牡丹印记遮挡,些许粉黛,佳人容颜。
江醉瑶微微一惊,这就是太后吗?怎这般年轻?
秦南弦回道:“韶子卿待她并不好,所以显得瘦了些。”
江醉瑶看着秦南弦规规矩矩的模样,略显拘谨,他不是太后的侄子吗?怎么半点亲昵的样子也不见?
太后眼底随即浅笑,似有轻薄之意:“韶子卿的脾性哀家略有耳闻,除了邹颜倾,别的女人哪入得了他的眼。”
随即,抬手伸手朝着江醉瑶招了招手,镂金宝石护甲发出微微光亮,音色依旧慵懒:“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你。”
江醉瑶略有生意,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到了太后身前,一股子浓重的奶香飘来,不由紧了紧鼻子。
太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江醉瑶,瞧着秦南弦道:“哀家近几日眼神不太好,你想想法子。”
秦南弦站在远处应了声:“是,待会儿侄儿给您瞧瞧。”
太后继续端详着江醉瑶,好似看一件稀奇物件,看着江醉瑶瘦弱的样子,略显了些失望:“弦儿,你确定她就是哀家要找的人?”
秦南弦点了点头,回道:“正是。”
江醉瑶微微一怔,她是太后要找的人?为什么?
太后的眼光犀利而温和的看着江醉瑶道:“照比我母亲,你显得逊色了不少。”
江醉瑶听不懂太后的话,问着:“是您让秦南弦抓的我吗?”
太后清冷一笑:“抓这个字太难听,的确是哀家让弦儿请你来的。”
请?江醉瑶心底讥笑,她分明就是被秦风打晕,然后被秦南弦抓入皇宫,哪里是请。
太后随即目光深邃如渊道:“想必你一定是很有本事,不如让哀家瞧瞧?”
江醉瑶眼底一惊,太后这话什么意思?
秦南弦似乎有什么想法,开了口:“姑母,您乃千金之躯,还请三思。”
太后勾唇一笑:“无妨,你叫什么名字?”
江醉瑶回道:“江醉瑶。”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户部尚书倒是给你娶了个好名字,哀家年事已高,身子骨越发不中用了,不如你给哀家瞧瞧吧。”
从走进这大殿开始,江醉瑶就没有一刻是不敢不谨慎的,回了句:“我医术浅陋,太后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话让太后嗤嗤一笑,道:“你的本事哀家是知道的,不必谦虚。”
江醉瑶越发不安,她与太后素不相识,太后怎知她的本事?
随即,江醉瑶下意识的看了秦南弦一眼,秦南弦到底知道她什么秘密?
太后瞧见又道:“不必看他,在哀家面前,不必拘谨。”
江醉瑶深舒了口气,面对眼前这个尊贵无比的女人,她怎能不小心。
江醉瑶也无心接话,言多必失,还是察言观色的好。
太后又道:“给哀家瞧瞧吧,最近总是觉得夜里发冷,你可有法子?”
江醉瑶一想,太后如此金贵,若治好了倒好说,若治不好呢?况且眼下还不知太后为何抓她,更是不敢冒然接下,便道:“我治病的办法和旁人不同,这里没有我用的工具,怕是不能为太后瞧病,您还是让秦公子给您把脉吧。”
太后听闻此话却不觉疑惑,当即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取你的工具来。”
看来,太后这是铁了心要让江醉瑶给她瞧病了。
江醉瑶眼下哪有这心思,问道:“太后还没告诉我,您为何抓我来,到底为什么?”
“江醉瑶,在太后面前不得无礼。”,秦南弦蹙眉提醒着,江醉瑶倒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太后非但没有怪罪江醉瑶,反倒对秦南弦不悦道:“哀家与瑶儿说话的时候,你不必插嘴!”
只是一抹冷眸,足以让秦南弦乖乖听话。
一声“瑶儿”,喊的如此亲昵,这是江醉瑶与太后初次谋面,太后为何如此?
江醉瑶谨慎回道:“我治病所用的工具繁琐,只怕拿不过来,还望太后体谅。”
江醉瑶婉拒着,她生怕太后使诈。
太后当即问道:“你要用的工具在何处?”
江醉瑶回道:“在府邸。”
太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道:“好,那哀家便与你去韶府走一趟。”
江醉瑶瞬时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后,这个女人如此步步紧逼,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