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旁边探头探脑的小丸子,厉靳言薄唇轻抿,缓缓开口:“你可以去休息了,你妈咪我来照顾。你今天要留宿在这里吗?”
小丸子眨了眨葡萄似的水汪汪大眼睛。
“不可以?”厉靳言冷冷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
“当然可以。”小丸子耸耸肩:“那我就把妈咪交到你手里了,我相信你一定能照顾好我妈咪!”
对于这一点,小丸子迷之自信。
虽然他也在暗中吐槽过自己的亲爹地,觉得他是花心大萝卜,觉得他做事不够光明磊落,还曾暗戳戳地嫌弃过他。
但信任感大概是天生的,或者是父子之间的一种默契。
他就是一点都不担心,把自己妈咪交到厉靳言的手里,并且相信他会把宁颖珊护的好好的,这也是他刚刚打那个电话的原因。
说完这话,小家伙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秉着不添乱也不捣乱的原则,很是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厉靳言坐在床边,凝视着女人看起来并不恬静的睡颜。心像是被一把小凿子用力地凿了一下,清晰的心疼感自里面蔓延而出。
不过是几天没见面而已,这女人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她看起来,明明不像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尝试着抽了一下手,没想到宁颖珊虽然烧的晕头转向,攥着他手的力气倒是半点都不含糊,见状立马收紧,鼻腔里还发出不满的轻哼声。
他的手就这么被她攥着,那样子却更像是在宣誓所有权。
厉靳言眸色微凝,心头有波浪荡漾。
果真如此,每次唯有意识不清楚的宁颖珊,才能让他感受到那种真实感。他静静地盯着她看,就连自己都没发现他扬起了唇角。
“乖,我去给你倒水吃药,马上就回来。”
他压低了嗓音,本是冷沉的声线此刻出奇的柔和,仿佛在哄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温柔的语调都能滴出水来,若是陈林等下属在身边,见到自己大boss的现状恐怕都会惊掉了大牙。
宁颖珊无意识地哼唧了几声,仿佛终于明白了厉靳言的意思,这才有些不满地把手松开。
厉靳言去门外准备了一条冰的湿毛巾,打算给宁颖珊冷敷,又把家庭医生开好的药按照医嘱准备好。
其中有一样是冲剂,却不是普通的甜味冲剂。
大概是因为宁颖珊的感冒来势汹汹,就连准备的冲剂都是一味猛药,才冲出来便是一股堪比中药的难闻味道,连厉靳言嗅到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给宁颖珊喂药的时候果不其然,其他的药她都勉强就着热水吞服了,就是这一碗“中药”,她闭紧了嘴巴,怎么都不肯张口。
饶是厉靳言耐着性子给她讲了许多大道理,诸如“良药苦口利于病”“多吃药,好得快”之类的,都无济于事。
宁颖珊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反正就是不张嘴,一副抗拒的模样。
“我说,张嘴。”
厉靳言掐了掐眉心,缓缓地再重复了一次:“我再说这最后一次。”
“哼……唔……”宁颖珊闭着眼,抿紧的唇发出无意识的音节,抗拒的摇了摇头。
厉靳言眸色微凝,看着宁颖珊的眼神有了点变化,仿佛是下定了决心。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在女人还在哼唧的时候,他轻呼一口气,忽然把碗里的药汁喝了一大口,蓦然俯下身,另一只手强势地托起她的脑袋,虽然强势,动作却很温柔细致,然后低头,靠近她绯色的唇瓣,再近一点,便直接吻了上去。
宁颖珊闭着眼,在迷糊中感觉有两片冰凉的嘴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奇怪地是心头却并不觉得反感和排斥,反倒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再加上她现在太需要这样冰冰凉凉的触感了。
饶是这样的行为在平常可能十分不妥当,她也绝对不会这么做,但是这一刻,脑子大概是因为发烧烧糊涂了,她连思考都是断片的,哪里还有理智?
不由得,便离那两片冰凉削薄的唇更近了一点,想要再索取一点凉意。然而下一秒,一股极苦的药汁就被那两片唇度到了她的口中。
那药实在是太苦了!
宁颖珊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挥舞着手想要抗拒。那手却被厉靳言反剪,死死地扣在了怀里,然后强迫着她把药咽了下去。
一次成功,证明方法可行。
厉靳言便用这样的方式,让宁颖珊把一碗药都喝了个干净。
喝完最后一口,宁颖珊的脸已经皱皱巴巴跟个苦瓜差不多了,才一脱开厉靳言的束缚,她便趴到了床头,大声地咳嗽起来,想把药吐出来!
只是喝下去的药是无法再吐出来的,宁颖珊咳嗽了一会儿,觉得头晕,又无力地倒回了床上,正好倒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她的眼睛艰难地眯起一条缝,隐约地能看清眼前人的轮廓,却看不清楚五官。
她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是谁,只是心头的怒火燃地旺盛,也让她顾不得其他。
“你想杀人吗?”
宁颖珊咬着牙齿冲厉颖珊吼道,她甚至还想抬起手给这个不知好歹的人一拳头好好教训一下他,没想到拳头被人轻而易举地握在了手心之中。
厉靳言眯起墨瞳,看着眼前如同小奶猫装凶的宁颖珊,眼角不自觉地染上笑意。
“等你病好之后,你只会感谢我。”
“做梦吧你,我为什么要感谢你……咳咳,你真是一个自恋狂……”
宁颖珊不满地嚷嚷,声音却越来越小,大概是刚刚吃的药见了效果,她靠在厉靳言的怀里,头耷拉了下来,这一次是真的睡了过去,不是昏了过去。
只是睡着的她,倒是一点不忤逆自己的本心,两手两脚都挂在厉靳言的身上,凭借本能索取他身上的冰凉之感。
比起她现在的高热人体自热火炉状态,厉靳言的确更像是一座冒着寒气的移动冰山。
是她最好依靠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