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突围(8)

楚瑜正色道，“大人这么说，那才是真言。实不相瞒，这一次，真的我们很有合作的空间啊！”

“何出此言呐？”段业把玉玦放了回去，抬起头，看着神色兴奋的楚瑜问道。

“很简单！”楚瑜说道，“合作的空间有多大，取决于利益有多大！这一次，我们有军队，有民心，我们成功可能非常大。”

“不不不，我不关心这个，或者说，不是太在意。”段业摇着自己的食指，“你说的这些，是你们去做的理由，不是我的理由。”

“您当然可以得到很多。”楚瑜说道，“您想要的凉州刺史的位置，苻宏一直在推诿，一直在等待，恐怕他给您的时候，那凉州刺史的关防大印的角儿都圆了。”

“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段业缓缓说道，“可是你要搞清楚一些事情，第一，凉州现在就是我的地盘，你们封不封，我都是凉州之主，我要的，是那个名分。”

“是。”

“再者么。”段业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来长安，是因为苻宏是名正言顺的天王，他敕封的，才能起到效果，如果我帮助你们，就算你们成功了，起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你们是叛逆，让叛逆册封我，呵呵呵，恕我直言，这个封号，对我来说，就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了。”

段业这么说，其实也很有道理。名分这个东西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占着大义，站着正统。苻宏如今是天王，天王封的官肯定还是有威慑力的。可是如果帮着苻睿叛乱了，那再有多大的威力，可就另说了。

“是吗？“楚瑜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笑了笑，道：”如果再给您点别的呢？“

”什么？“段业虽然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楚瑜站起身来，悠然说道，”关中乃是氐人龙兴之地，这自然是非占据不可的，陇左乃是关中的屏障，这也是少不了的，不过其他的地方么……“

段业听了，顿时眼睛一亮！这话里可是有着玄机的！其他的地方，那话里的说道可就大了！

其实给别的，不管是金帛子女，牛羊封号，在段业看来那都是虚的，一点也不顶用，真正顶用的，真正能够让段业心动的，是什么？那当然是土地！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很多东西都是可再生的，唯有土地那是不可再生的，土地占有了，土地上的什么东西那也都有了。有了土地就有人口和资源。有人力，就可以进行生产，就可以组建军队。有了资源，就能够武装军队，刺激战斗力。有了这些，就足以争雄天下！

段业现在已经很有钱了，如果那是在后世完全的市场经济下，光是段业的钱其实就足以买下天下了！可是在这个年代靠买的那却是不行，你非得用军队打下来。段业之所以还只是算一个诸侯，主要还是因为他就占有凉州一州之地而已。

以天下的格局来看，关中在居其西北角，可是若将眼光向西北延伸，很明还可以看到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这片天地对于关中。乃至中原的安全也有着很大的影响。

整个天下，总体来说，自东往西，地势渐高。关中往西，又可分为几个层次，地势更是一级比一级高。关中西面是陇山高地，陇山以西，是所谓陇右之地，自陇右由渭水河谷下关中、由西汉水河谷下汉中，由白龙江谷地下四川，都呈高屋建瓴之势。

在关中与中原群雄逐鹿之时，其军事要点在于几处关隘所控制着的山川险要。可是现在的时局，天下的形势可是比三国对立或者战国七雄还要混乱了。光是关陇内部，其实就还有好几股势力呢。当关陇地区内部形势混乱之时，关陇局势的控制却取决于对关中西北外围高地的控制。关中西北外围高地，以陇山为主体，延及黄土高原之一部分，大致包括天水、平凉、庆阳至延安一线。这片地域地势较高，足以俯瞰关中。自这里径趋关中腹地较易，而自关中腹地仰攻则较难。

这一带主要是高原山地地形，关中腹地的几条主要河流如渭河、泾河、洛河及其支流均源于这里，而呈向心状汇流至关中平原腹地。这些河流穿切而形成的山地低口，是西北地区与关中腹地之间的通道。经历代经营，形成一些军事重镇，比较重要的有庆阳、平凉、固原、泾州、陇西、天水、陇州。这些军事重镇一方面在抵御西北方向的军队对关中的压力上发挥重要作用，另一方面对于关中局势的底定亦有很大的影响。

庆阳、平凉、固原地处泾水流域上游黄土高原，从这里经泾水河谷下趋关中之路非常平易。自秦、汉至宋、明，这里一直是抵御关中西北少数民族进犯的重地。西汉时，这里俱属安定郡。郡以安定命名，寓意是：关中的安定系于此地。老话说称庆阳“南卫关辅，北御羌戎。夫庆阳有警，而邠宁以南，祸切剥肤矣，形援可或缓哉！”而平凉“山川险阻，控扼边陲，屹为要会。”，泾州“山川环带，水陆流通。岭北有事，州实为孔道。“在群雄争夺关中的过程中，这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陇州和天水夹陇山东、西两侧而立，控扼沿渭水河谷穿越陇山之路。陇山本是关中的西部屏障，但若有一种势力自陇西东逼关中，则关中形势不利，所以陇州和天水对于陇山形势的控制意义重大。所以陇州所谓“扼陇底之险，控秦、凤之冲，为关中重镇。”而天水“当关陇之会，介雍、梁之间，屹为重镇。

陇山以西，陇西为一大重心。陇西在秦汉时为陇西郡，古话说“翼蔽秦陇，控扼羌戎。盖其地山谷纠纷，川原回绕，其俗尚气力，修战备，好田猎，勤耕稼，自古用武之国也。诚于此且耕且屯，以守以战，东上秦、陇，而雍、岐之肩背疏；南下阶、成，而梁、益之咽喉坏；西指兰、会，而河、湟之要领举。巩昌非无事之地也。夫欲保关中，先固陇右；欲固陇右，巩昌岂非都会之所哉！”

关中的正北方向，其防护的屏障有两重，自延安、绥德至榆林一带，西接宁夏，东界黄河而接山西，此为第一重；由此往北，隔河套地区而阻黄河，此为第二重。

关中西北的这种层层渐高的梯级地势，也让所有试图立足西北的人，都确立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欲保关中之安全，必须控制陇西；欲控制陇西，必须控制河西；欲控制河西，必须抚定西域。

如今河西已经在段业手上，西域的话，段业有了河西，有了武力做后盾，其实也跑不掉，关中呢，固然是段业下一步要花大力气的对象，但是饭要一口口的吃，暂时段业倒是没有想太多。

如此一来，其实楚瑜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关中他是要的，陇右作为屏障那肯定是要的。别的地方楚瑜根本没有提！

可是没有提，就是最大的表态了！

那等于是说，如果段业这一次帮助他们搞定了苻宏，苻睿愿意拿出西部除了关中和陇右以外所有土地作为酬谢！

不得不说，段业这次是真的动心了。

其实西北的地面儿，实在很大，有些时候，政治可是模糊的艺术，理论上来说，从河西，到青海，再到西域，甚至包括川北，可都在这一次的花红里，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也绝对算血本了。

楚瑜看段业神色有异，已经知道他心动了，心想这一次投机果然是正确的，看起来，如果能够得到段业的支持，那么什么难办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不过段业却突然战起来，道：”楚先生，请恕段业失陪片刻。“

”大人请便。“

不一会，段业回来，居然带着一份地图来。

楚瑜当时就苦笑了，看起来，这个段业，倒是真的是很实在啊！

”楚先生，你看！“段业直接把地图铺开在桌子上，楚瑜看去，这份地图绘制精美，标注准确，各处的山川河流，军事要塞，等等都显得非常清晰。

当时楚瑜就觉得，光是这份地图，恐怕就是无价之宝了。只可惜楚瑜虽然文韬武略，都算不错，却是没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不然的话，光是能够把这份地图给记下来，这一次楚瑜就算没有白跑。

段业很快就拿出了一根笔，道：”我们来划一划吧。“

”划？划什么？“楚瑜有些不解。

”呵呵呵，楚先生，您还装糊涂么。“段业笑道，”这究竟要把那些地方划拨给我，咱们不事先谈好，事后可就没法谈了。“

”这么说您答应了？“楚瑜惊喜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啊！“段业摇着笔，”这还得看你们能给我多大的地儿，给的多了，我一高兴，说不定就答应了，给的少了那可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