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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长安(3)

谢灵看了父亲一眼,道:“父亲,如姐建康的局面虽然已经稳住了,可是如果女儿去了长安,您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呐!”

“放心吧。”谢安笑了笑,“为父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怕什么啊。”

“父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人,您可千万不能太信任他!”谢灵本来想明着说,可是思来向后,还是觉得话不能说的太满太死。

“放心吧。”谢安道,“为父心里有数。不过你此去长安,人生地不熟,可是要多加小心呐,在这建康,再怎么样,也是咱们自己的地方,在那里很多事情,可不能太任性。”

“女儿知道了。”

“恩,那就放心的去吧。”谢安道,“我想你一定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的!”

谢安看着女儿的神色,无比欣慰。

……

转眼之间,段业在长安已经呆了快十天了。

这十天,段业看起来就像世外闲人一般,逛街走巷,尝小吃逛窑子,和往来的路人闲聊,看起来无比惬意。

可是,苻宏到底是不是要召见他,是不是答应敕封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有消息。

不过虽然没有消息,段业却显得一点也不着急,因为着急也没有用。

直到有一天,刘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段业坐在桌子前捧着一杯茶,淡淡说道。

刘国的神色却很严峻,道:“大人,卑职是来向您请罪的!”

“怎么说?”

“卑职办事不利,识人不明,我们天机阁在长安的据点,已经被人破坏了。”

“这是怎么回事?”段业颇为震惊。

“人家使用了美人计,我们在长安的头目已经背叛了,布行被烧,名册很可能也落到了敌人手上了。”刘国神色颇为悔恨。

“是谁干的?”段业道。

“应该是慕容家的人!”刘国道。

“慕容?”段业有些疑惑,“这个事情有把握吗?”

“现在还没有。”刘国道,“不过我们的人正在抓紧时间去查!”

“你用全力去查!”段业道,“如果你查不出来,我就加重治你的罪!”

“卑职明白!”

刘国走后,段业也颇为恼火,毕竟情报组织被人破坏,可不是一个小事,段业本来之所以敢不怎么带人,就来长安,其实也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扎根很深,他对于这里的情报工作很有信心。而这样的话,毕竟什么事情,都能事先有数。

可是现在得知情报据点被人给端了,段业就非常恼火。

“这事情,实在是太他妈的可恶了!”段业愤愤的摔了杯子。

刘亿如这个时候就在段业身边,可是她并没有阻止段业,相反,她却说道:“大人,您且听我一言。”

“什么?“

”这在长安的据点,是万家绸缎庄,万家父子,奴家却是有些了解的,万家老爷子本来是胡凯的部下,万财是这里的负责人,这些人,都是可信的,正常是不会背叛大人的!“

”可是这个事情,却已经发生了!“

”事情是发生了。“刘亿如道,”但是奴家相信一定是有隐情的,大人,起码现在,奴家宁愿相信万家人。“

”好!好!“段业道,”既然你这么说来,我也就相信你,只是我们等着瞧吧!“

想了想,段业又道,“胡凯现在是怎么回事?”

“大人您忘了吗?他现在在建康。”

“喔对,是这么回事,呵呵呵。”段业笑道,“现在呢我倒是全天下都有自己的人了,只是这人太多啊,也就不好驾驭了,我看是得去想个好办法了。”

……

长安城,苻宏宫殿内。

苻宏看着室内坐在那里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神色非常严峻。

那个老者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他盘腿端坐在那里,神色肃穆。

苻宏想了想,还是说道:“卫老,还是听师父的话,您还是去太白山修养吧。”

“不,不。”老者喉咙里发出一阵痰声,显得非常虚弱。

原来这个老人,竟然是内廷的总管,大秦帝国的情报机构负责人卫彬。他并没有消失,看起来他是生了重病,躲在宫里修养而已。

“这是最后的机会。”卫彬缓缓说道,“你不是段业,你也没有亲眼见过,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我知道。”

“你不知道!”卫彬却是毫不客气打断了苻宏的话,虽然苻宏名义是大秦的天王,是最高统治者,而他自己,只是个奴才。可是他还是毫不迟疑的呵斥了苻宏。

而苻宏并没有生气,他知道,这是金玉良言。

卫彬看起来病的不轻,这个时候他又在剧烈的喘气,好一会,他才在宫女的帮助下平复了下来。

”陛下,老奴要告诉你,那个段业,为人精明强干,人又年轻,又没有架子,这一次开科取士,全天下寒门读书人,都向着他啊!那可不得了啊!陛下您知道他是想干什么吗?“

还没等苻宏回答,卫彬就道:”老奴可以告诉您,那段业,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啊!“

虽然早就对这个答案心里有数,可是苻宏听了,还是心中一凛。

其实对于苻宏这样的人来说,哪个没有逐鹿中原,驰骋天下的雄心壮志呢?

可是自从永嘉之乱到现在,天下不太平已经很久了!谁都想统一,可是谁都是失败。自己的父亲苻坚,何等的英明神武,何等的知人善任,手下百万大军,勇将无数,最终不还是在淝水之战一败涂地?丧失了大好的局面。

现在,可是连段业都有想法了,这是不是太疯狂了?

卫彬一看苻宏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卫彬缓缓说道:”陛下,您还是小看了段业。“

”卫叔,我没有,我很重视他的。“

”你重视他,是因为现在他的实力很强大对你构成了威胁,而不是因为你真的就看得起他。“卫彬一阵见血的说道。

对于这个说法,苻宏没有说话,显然他是默认的。

苻宏当然承认段业是个很厉害的人,一个出色的文官,一个有名的勇将,应该也很有人格魅力。

可是这样的人,天下其实是不少的,要是说这样的人,都想逐鹿天下,那未免实在有些过分了。

卫彬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善于经商就能搞到钱,而读书人也好,贵族也好不该去贪财,所以段业那么搞没什么了不起的。而老百姓呢?老百姓大多短视,愚蠢,只要有钱给,那就有奶就是娘,所以段业能够得民心也没有什么。至于说治安良好,那只要有严刑峻法,当然就没有人敢胡作非为,自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而军队这个东西,有钱就有人,就有兵器,至于那些有的没有的新式武器,那都是奇技淫巧,对不对?“

卫彬这番话说的极为尖刻,可是不得不承认,苻宏对于有的事情,是真的这么想的,所以他并没有否认。

”哎!“卫彬叹口气,却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一次是苻宏亲自给卫彬捶背,好一会老人才缓了过来。

”叔,你还是去休息吧,这事情有我就行。“

”我不放心啊!“卫彬看着一脸诚恳的苻宏还是说道,”你知道这段业最厉害的地方,在哪吗?“

”请赐教。“

”在于他知道很多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只有他知道,我们不知道啊!“

苻宏有些不解,道:”我不懂。“

”你不懂是正常的,我也不懂啊!“卫彬叹了口气,”我问你,现在长安这边,写数字,是不是也开始写凉州通用的段式数字了?“

“是的啊!”苻宏点头,“这个事情,地方上报了之后,我一看,的确方便,写起来也很快,能够大大提高记账的速度,对账也容易,所以就批准了,以后朝廷也就开始实行了,怎么,叔认为这不该?”

“不是这个意思。”卫彬道,“这是好东西,当然应该批准,可是有个事情你想过没有?”

“什么事情?”

“这个数字可是段式数字。”卫彬一字一字顿道。

其实这个东西就是阿拉伯数字,段业在敦煌的时候就开始推广了,现在经过走丝绸之路的商人大力推荐,已经是风行天下了。只是段业当时并没有取名字,他并不想把人家的成果据为己有。更没有剽窃的意思。

如果现在段业知道了人家居然把这个发明完全安到了自己的头上,不知道是不是会脸红。

苻宏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眉头顿时一皱。

“这下您知道了吧。”卫彬道,“民间用起来,当然好用!呵呵呵,老朽也用过,现在小四儿他们也在用,对起账单来,的确很实在,可是你知道吗?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数字是段业发明的,这等于我们替他宣传啊!”

苻宏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现在普天之下,都有个共识,那就是凉州段业,不单文武双全,关键是能够不断有新想法,新点子,能够做出利国利民,实际解决问题的大事,这可是很不利于我们的!”卫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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