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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格局(13)

段业此去长安,主要因为去的收益比起风险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没有风险。

相反,在收益如此巨大的同时,仔细一想,这风险也是大的吓人。

更关键在于,这个风险是不可控的。

很多风险其实是可控的,就像投资一样,分散仓位,设立止损等等手段,都可以把风险控制在可以容许的范围内。

但是这些能够控制的风险,按照段业的话来说,这个叫做系统风险,都是有办法的。麻烦的就在于非系统风险。

当然了,非系统风险什么时候都有,比如你在家坐着房子就可能塌了,或者地震啊什么的,这些都难说的,谁也不敢保证,你自己就一定不会碰上。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些事情你都要去防备,那人生也太累了,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但有些东西,不防备是不行的。此次最大的非系统风险,无疑就是安全问题。

段业在凉州的话,他有足够的自信和底气,保证在凉州任何人也无法威胁到自己。

可是去长安了,那里是人家的地方,人家的势力范围,段业就没有那个把握了。

在长安段业不是没有人,可是那么点人,段业自己都知道,收集情报可以,真的如果人家想对付你,那是杯水车薪的。

另外的问题,就是要不要带军队去。

大队人马,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是小股人马,包括崔浩,楚云深等人,却是一致建议,多少也要带一些。

精锐的军队,在关键时刻能够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有肯定比没有好。

可是在段业心里却一直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这一次,除了助手和随从之外,别的人什么都不带!

这个疯狂的想法,段业刚说出口,就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

“大人,您是凉州的核心,是我们的主心骨,只要您在,不管我们遇到了多大的困难,我们都有信心和把握面对并且战胜,可是这一次去长安,本来就冒着莫大的风险,如果您出点什么问题,那个后果是我们承担不起的,希望达人三思。”柳生的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是啊,大人,您再考虑一下吧。”

“大人,小可也这么认为。”

段业笑了笑,道:“你们的心意,我当然懂得,不过,这一次,我们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呵呵呵,我们带人,带三百人五百人,其实效果如何,你们心里也有数的,不是吗?”

“虽然这样。”崔浩道,“这几百人,在危难时候,总能给大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可是那不是等于用他们的命来换我的命吗?”段业道,“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干!”

“可是……”

“这一次没什么可是。”段业坚定的说道,“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毛德祖也不用去了,段平也不用,我给他们都另外有任务。这一次楚云深在,问题就不大了。”

“是!”众人只好点头,他们知道,段业平素是很爱听取他们的意见的,但是一旦定了下来的事情,那就没有什么再商量的余地了。

段业又说道,“别的事情,我们大体的框架都已经说好了,柳老,还麻烦你加紧点时间,拿出一份凉州在我不在的时候工作的细则来。”

“是,老朽回去就立即着手。”

“这个事情可能比较急。”段业道,“你做好了,就直接拿过来,我马上就召集人开会,然后落实。”

“是。”

“还有。”段业犹豫了下,道:“按道理我不该说不吉利的话,可是必须要说清楚,这个世上,风险太大,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估计这次去,应该是有惊无险,不过凡事就怕万一,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既然我们开始说了,是柳老秉持日常事务,那如果我回不来了,柳老,凉州的一切就你做主了!”

“大人!”柳生大吃一惊,“这话卑职万万不敢当啊。”

“别!”段业看着柳生满脸的惶恐,道:“你不要想多了,我的意思只是万一,我当然信得过你。”

“这……”柳生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他还以为段业是要试探他呢。

“好了。”段业拍拍手,“该商量的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利用这个时间,你们都回家一下,跟家里交待完该交代的,顺便让家里把东西收拾好了,然后送过来,咱们明天就直接出发了!”

“是!”

等到段业回到家中,却看见一脸惊喜的绛玉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呢。

段业奇道,“这是怎么了?还要在门外接我。”

“你回去看看,看看是谁回来了!”绛玉道。

“喔?”段业进了门一看,却看见一个孔武有力的少年,站在自家面前,微笑的看着自己。

此人一身僧袍,头有香疤,相貌英俊,气质不凡。

“衍生?”段业有些疑惑的问道。

“大人!我回来了!”衍生道。

原来,自从段业拿下凉州之后,衍生就离开姑臧,开始云游天下,说的是要拜名师,长见识。

段业和鸠摩罗什都非常支持他,所以衍生这么一走,已经是两年没见,缺没想到,现在的衍生已经长成一个英俊少年了,浑然不似之前的小孩的样子。

“好啊!”段业上前握住衍生的手,“你这些年,也不知道给我写信!”

“呵呵,衍生虽然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不过无时无刻心里不在挂念着大人呢。”

“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段业关切的问道。

“有些奇遇,学到了些东西。”衍生老实的说道。

段业这才仔细看了看衍生,却发现,衍生的眸子清正明亮,但是显得非常内敛,而记得几年前,岁数还小的衍生却是神光炯炯。

而且现在,衍生站在自家面前,给人一种与周遭一切融为一体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所谓道法自然。衍生好像这些年就从来没有离开一样。

段业自己,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放松修为,所以当然是识货的!他啧啧道,”你小子现在进步很大啊,恐怕天底下没有多少人是你的对手了吧。“

”大人您的修为精进也很快。“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学会圆滑了,来,咱们也别站着了,去一起吃饭吧。“

众人上桌之后,寒暄一番,听衍生讲了讲这些日子他的见闻之后,段业说道,”可惜你刚回来,我就要去长安了。“

”大人,这个我听说了。“衍生道,”我这次从漠北赶回来,就是要陪大人去长安的!“

”喔?”段业颇为惊讶。

“呵呵。”衍生羞赧的笑了笑,“这一次在漠北苦寒之地,衍生颇有感悟,觉得修行这个事情,要修来世也要修今生,要出世,但是也要入世,衍生既然和大人有缘,缘分未尽,就要继续,这一次衍生卜卦后认为,大人此去长安,恐有风险,衍生起码能够保护一二。”

段业和衍生,是当年共患难时候的交情,和别人自然不同,因此段业也不矫情,直接说道,“既然这样,我就要劳烦你一次了。”

绛玉也开心的说道,“这次既然衍生同去,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是啊是啊。”众女也纷纷插话。

不过这个时候,秃发灵却问出了一个让段业非常头疼的事情,“大人,这一次去长安,您还带哪些人去啊?”

秃发灵问的当然不是公事,前面的公事,如果段业不授权,众女都很自觉,都不会去掺合。

她问的,显然是指段业的女人们,他会带哪一个。

在众女看来,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之前段业一直不提,她们也就不好提。

但是这次秃发灵直接就问出了了,那众女心里也就都紧张了起来。

“额。”段业为难的看了看衍生一眼,可是衍生如今早就学乖了,根本就不说话不表态,段业只好心中暗骂这个小子如今也是个滑头了。

“首先。”段业说道,“全带是不可能的,一来不安全,再者,家里也要有人看家。”

绛玉这个时候主动说道,“大人,我愿意留下来。”

段业颇为感激的看了绛玉一眼,其实这些日子,段业一直就都有些冷落她,毕竟她的身份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段业是最先和她认识,可以说段业能够有今天,他一切事业的基础和源头,都是来自于龟兹城,来自于绛玉兄长子侄们,来自她的子民们的鲜血。

但是段业并没有和她有夫妻之事,所以这些日子,段业和她也只是说说话,而且绛玉还要打理家族的生意,很多时候也奔波在外,因此二人也是聚少离多。

可是现在看见她还是如此的大度,段业心中不由暗自庆幸,自己的女人们,都是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不过不带也是不可能的,段业直接说道,“如姐要负责很多事情,内地她也有关系和渠道,她是肯定会跟着我去长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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