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世家,与东方世家、皇甫世家、澹台世家并称为当今修仙界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自古便有,只是随着岁月变迁中,四大世家屡屡变更,唯有孤独世家经久不衰,在时间长河的冲击下始终屹立不倒,至今已历两千年之久,哪怕是那些底蕴深厚的道统宗门,论及古老程度,亦是多半自叹弗如,难以相提并论。
独孤世家素来低调,罕少参与天下纷争,但世人皆知,独孤氏这只庞然大物便如沉睡雄狮,不动则已,倘若复苏醒来,即便是整个天下亦要为之震动!
一想到那悬天之都的帝后,竟然就是出自于独孤世家,楚长歌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独孤世家行事正派,家风严谨,便是正魔两道间的斗争也从不介入,可出身于独孤世家的独孤泠,竟然与那野心勃勃的黑帝结为连理,笼络颇多实力强大的存在为鹰犬,为非作歹,荼毒苍生,未来更不知还要造成何等浩劫,看来独孤世家并不知晓,否则必然扼腕长叹家门不幸。
这竹林,便是独孤世家所在的始元峰后山的“墨竹林”,楚长歌未曾来过此地,故而却是不知,正待走出这里,却听不远处,忽然传来女子的低喃声道:“阿斗,你说我未来的如意郎君会是什么样子?是矮是高,是个瘦子,还是个胖子?”
楚长歌闻言顿住脚步,向一边的竹林深处看出,却见一少女正坐在石头上,抱膝对着一条浑身雪白的灵兽说着话。
少女满脸忧愁,又有一些对未来的迷茫与憧憬,轻轻摸了摸灵兽的小脑袋,叹道:“父亲为我选亲,闹得沸沸扬扬,来了那么多的年轻公子,他们中的哪一位会是我的良配呢?阿斗,你知道吗?”
阿斗也不知听没听懂,哈哈伸出舌头喘着粗气。
少女情怀总是诗,楚长歌听得不由感慨万千,这位少女,倒与子桑灵儿颇有几分相似。
偷听小女孩儿的墙角,传出去委实不甚光彩,楚长歌摸摸鼻尖,随即转身离去。
他御风而起,行不多时,却见盘旋逶迤的山道上人流攒动,往峰顶攀登,不由极目远眺,却见半山峭壁之上,赫然刻着三个黑色大字——始元峰!
“原来这就是独孤世家了。”他心中沉吟,那金冠男子倒是送佛送到西,没有将自己扔在穷乡僻壤。
他随即落于山道上,这里毕竟是大名鼎鼎的独孤世家,就这般明目张胆的在上空御风飞行,必然会惹出许多麻烦。
这些上山之人显然并非是独孤世家的人,服饰各异,来自于五湖四海,楚长歌不禁好奇的紧,独孤世家向来低调,与外界联络不多,像今日这般无数人登山的盛况,却是素来少有,也不知这些人来始元峰所为何事。
他随即寻了一个正在登山的年轻人,故作闲聊道:“兄台来此,也是为了……”话说一半,剩下的全凭那年轻人自己领会。
年轻人目光一亮,连连点头,道:“据说那位独孤家的三小姐年值豆蔻,美艳无双,这次独孤家主昭告天下,意欲为她择婿,全天下的年轻俊彦都来了,我又岂有不来之理。”说着还打开折扇摇了摇,似乎自诩风流倜傥,可眼神中却止不住的透着一股子猥琐之意。
楚长歌听明白了,原来是独孤家的三小姐要比武招亲,怪不得一向鲜少容外人攀登的始元峰,今日竟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他点点头,随即脚步加快,没过多久,便随着人流走上始元峰。
此刻,落雪山庄旁,已是站满了人,摩肩擦踵,声音低沉,如密集蚊蝇。
等待良久,大门缓缓敞开,走出数人,为首的青年扬声道:“感谢诸位远道而来,独孤家蓬荜生辉,外面风疾苦寒,都请入内一叙。”
众人纷纷拱手,旋即走入落雪山庄。
楚长歌跟随走入,自顾四处打量这闻名天下的古老世家,不知不觉,已随人流走到一片宽阔场地。
场地间设立有席位,上面摆着瓜果美酒,那青年道:“诸位稍坐片刻。”说罢,转身离去。
众人相继落座,楚长歌也寻了个位置坐下,随手臻了一杯酒,仰头饮尽,只觉此酒颇是浓烈,却又不乏清冽甘甜,都快赶上龙宫的仙酿了,不由得酒虫上来,又多饮了两杯,同时暗暗思索,该如何将那帝后所托付之事,说与独孤家的家主。
他饮的正是尽兴,却觉身边凑过来一人,下意识扭头看去,却见来人一席白衣,手执折扇,明明生的俊逸风流,偏偏跟个小蟊贼似的,贼眉鼠眼,透着一股子猥琐,正是在山道上的那个年轻人。
仿佛跟楚长歌有多熟似的,也没问楚长歌同不同意,年轻人自顾搬来凳子坐下,笑道:“兄台,又见面了。”
这小子倒是有趣,楚长歌并不反感,冲他点了点头,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年轻人受宠若惊,忙道:“不敢,在下黑水皇甫霖,还未请教兄台?”
“楚长生。”楚长歌回答道。
黑水,乃四大世家之一的皇甫世家所在之地,这皇甫霖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了。
“现在皇甫世家的家主还是皇甫真么?”楚长歌饮下一杯酒,随口问道。
皇甫霖一愣,随即面露黯然,叹道:“太祖父许多年前就已仙逝了。”
楚长歌微微点头,修者虽然能随着境界提升延年益寿,可只要没有迈过那一线,即便是臻至道一,能活三四百年就已是难能可贵。
在三百年前,皇甫家的家主名为皇甫真,为人嫉恶如仇,古道热心,曾与他有些交情,虽然称不上莫逆,但此刻听得皇甫奇竟也没能迈过那一线,业已仙逝而去,楚长歌不禁有些感伤,
花开花落,物是人非,三百年的时间,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忽忽一瞬,可对于他人来说,却是整个人生,走完之后,便是永别。
皇甫霖回答完之后,忙不迭的问道:“兄台何以问起在下的太祖父?”
楚长歌叹道:“心中挂念,自然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