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子,淮阴子,金冠男子,帝后,还有那未曾显露真实修为的胖和尚,再就是眼前这位传说中的炼器大师,悬天之都明面上的实力就已然如此惊人,无需黑帝出手,恐怕也能横扫修仙界,任何宗门道统都无法撄其锋芒。
而这几个人仅仅是迄今为止所见过的,没有见过的应该还大有人在,倘若其他人也皆如此不凡的话,悬天之都的实力简直是太可怕了,甚至是与海外三圣地掰掰手腕,也未必没有可能占据上风。
黑帝网罗如此多的强者,野心可见一斑。
精壮男子挥舞巨锤,一刻不停的锤击着那块鸿蒙神铜,过了许久,方才将其锻炼成剑胎雏形,其中的杂质已然全都在他的大化穹苍锤法之下消失殆尽。
他浑身大汗淋漓,如先前一般,如法炮制,抓起已经锻成剑胎的鸿蒙神铜,掌心燃烧起精纯炙热的赤红色真气,开始烘炼起来。
这是他自创的炼器独门秘术“炼铁手”。
以炼铁手催发而出的“荼绝神火”,可以使所炼之物愈发威力强大,但往往炼不过多久,所炼之物,就会因为难以承受荼绝神火的灼热而被融化。
而这鸿蒙神铜,却是坚固异常,悬浮在他掌心赤红色的真气之上,没有丝毫融化的趋势,反而貌似愈发的坚固,剑胎渐渐变化为原本的青铜色,上面开始生出一丝丝漂亮的黑纹。
炼铁手的神奇之处,便在于所催发出的荼绝神火,荼绝神火能将所炼之物本身暗含的力量渐渐锻炼到极致,使其更加强大。
炙烤了将近半个时辰,剑胎逐渐透露出恐怖的锐利之意,平静的湖水随之泛起微微波澜,精壮男子周围数丈,花草接连破碎,簌簌落了一地。
楚长歌离得不远,这股锐利之意他不仅能够清晰感知,而且首当其冲,一股不安的感觉遍及全身上下。
就像是喉咙上被抵住剑锋一般,令人不禁窒息!
当然,他是不会窒息的,不过仍然心中微惊,此剑未成,便已有如此气势,若是大功告成,那还了得?
果然是传奇炼器大师,闻名不如见面,在这短短时间之内,便能铸造出如此可怕的剑来,虽然用的材料乃是鸿蒙神铜,可其技艺之精湛,仍旧非同小可。
不说别的,换作旁人,哪怕是成名已久的炼器师,恐怕连最基本的锤炼成形都做不到,也唯有这位的大化穹苍锤法,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鸿蒙神铜这等无比坚硬之物锤炼出来。
再就是这位的炼铁手,百闻不如一见,的确神奇奥妙,令人大开眼界。
剑胎所透出的锐利之意愈发强大,精壮男子突然大笑一声,竟是将剑胎丢入湖水之中。
湖水旋即如同蒸煮般沸腾,片刻后,只听“砰”的一声,水浪飞掀,一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青铜剑冲将而出,锋芒毕露,隐隐响起破空之声。
精壮男子伸手一招,将其握住,端详片刻,满意道:“毕竟是鸿蒙神铜所铸啊,此剑可谓是我近五百年来,最完美的作品。”说罢,转身看向楚长歌,笑道:“多谢尊上慷慨,愿意将鸿蒙神铜这等宝物相赠,在下委实不胜感激。”
他称呼楚长歌为尊上,显然知道楚长歌的身份。
楚长歌也不讶异,这悬天之都,神秘莫测,必然是外人莫入,那黑帝既然如此看重自己,这里的人想来也都知道自己至此,这位瞧自己是生面孔,又岂能有认不出之理?
“没想到竟能在这里,有幸得见千年前的一代传奇炼器大师,楚某真是三生有幸。”楚长歌拱手道。
精壮男子摆摆手道:“什么炼器大师,都是虚名而已,与尊上相比,不过如一粒浮尘,微不足道,尊上这般抬举,着实受宠若惊。”
楚长歌摇了摇头,笑然不语。
这精壮男子,着实是非同小可,其炼器之术,在千年前冠绝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被誉为天下第一炼器大师,即便是后来声名鹊起的炼器大师公冶玄,对其亦是崇拜万分,以超越他作为毕生之追求。
也许是他的炼器之术委实太过于惊艳,使得后世很少会提及到他的修为境界,不过有坊间传言,他的修为高深莫测,只是具体高深到什么地步,却是语焉不详。
但从他能存活千年之久,不仅没有死去,反而连一丝衰老迹象都看不出来,也能隐隐猜出,他已然迈过了那一线,已然得道!
自众仙绝天地通以来,凡世间得道者,必然都会为接引之光摄上仙界,是为成仙,罕少有人能躲过接引仙光,于人间停留。
而他已然得道,竟仍能于人间驻留,简直不可思议。
“高须佗,你叮叮当当吵死个人,这回又铸出了个什么破铜烂铁?”
远处忽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没过多一会儿,便见一位少年缓缓走了过来,许是还没睡醒,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走到近前之后,少年的双眼勉强撑开一丝缝隙,瞧了精壮男子手中那柄利剑一眼,随后愣了一愣,困意顿消,赶忙瞪圆双目,自顾从精壮男子手中夺过利剑,打量半晌,啧啧称奇道:“高须陀,这把剑还像点样子,怎么,你是知道小爷缺一口趁手兵刃,特意为小爷量身打造的么?”
高须陀面色冷淡,从少年的手里将利剑夺过,没有说话。
少年也不尴尬,笑嘻嘻道:“恁的小气,你铸了那么多口剑,放着都快生锈了,送我一口又能怎样。”
高须陀显然不甚愿意与这少年交谈,甚至隐隐有些厌恶之意,但却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没有直接表露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少年自讨没趣,哼了一声,目光一瞥楚长歌,明亮的眸子愈发光芒绽放,宛如发现了宝藏一般,惊喜道:“你就是楚长歌楚前辈么?”
“正是。”
连高须陀这等千年前的传奇人物,这少年都敢随意打趣,而且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高须陀竟有些敢怒不敢言!
楚长歌对少年上下打量,竟觉其有些深不可测之意,心下不禁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