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罡对撞,刘子衿身退一丈,仍不倒,少年捧着极度变形扭曲的左臂,咬着牙将手臂推正,咧嘴一笑,满口血色显得森然可怖。
“年轻人在这么打下去,你一身武道修为可就要废了!”洪山皱着眉头,他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年轻人,会如此的卖命和自己对拳。
刘子衿摇头笑道“前辈冒着日后被剑仙追杀的危险站在这儿为了给师兄讨个说法?”
洪山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又如何,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你和季玖相识才几日,值得?”
刘子衿长舒一口气,吐出一口血水说道“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既然他穿上了红袍铁甲,愿意交我这个兄弟,那就值得。”
刘子衿解下腰间系的红绳绑在拳上,咬牙说道“继续!”
凡如天策军者,皆会在腰间系上一根红绳,若战死这跟红绳会被挂在林府后院的桃树上,时至今日已有五十六根红绳挂在上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历经风雨飘摇的系在桃树上,于战死的人而言死后能回到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是好事。
面对洪山蓄力一拳,李常念飘然而至挡在了刘子衿前面,硬生生逼退洪山二丈有余。
“晚辈李常念,请赐教!”
看着李常念拔剑搏杀的身形,刘子衿这才放心的倒地,任由雨水在脸上流淌的他,在这一刻才觉得疼,是那种疼的他满地打滚的疼。
事实上,他的确是满地打滚的滚到了季玖脚下,呲牙咧嘴的小声问道“你还要多久啊,李常念撑不住太长时间,他的叠剑法最多五层,你又不是不知道。”
“半个时辰,我还需要半个时辰。”季玖抬头看着愈来愈进的雷云,如实说道。
董云舟早已握紧铁枪走到了季玖身前,一旦李常念败退,那么下一个拦路之人便会是自己。
“季小哥,你且莫慌,有我董某人在呢。”
壮硕汉子的背影挡住了季玖的视线,季玖笑了笑,没说话。
李常念剑意愈发鼎盛,剑出飞速在第五层时,他并没有停剑而是继续运转真气,哪怕早已七窍出血可他手中的剑已久不停,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终于在剑意浑雄绵转之际,李常念握剑的手颤抖不止,紧要关头,一股如洪水般的真气再次流转于体内,李常念握剑的手再度平稳,事实上从未如此有力过。
他入出尘境了。
叠剑六层水到渠成而出,终于是在洪山的胸口留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剑痕,李常念左手负后,右手斜持三尺青锋“浩长风”。
“还请前辈让路!”
洪山笑了笑说道“还真是后浪推前浪啊,二十出头的出尘境,剑雨楼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宗,可是你已经输了。”
李常念再也憋不住口中淤血,可仍用剑撑着身子不倒下,强行入出尘境,对于日后他的武道一途副作用极大,只是这位剑雨楼的大师兄没觉着后悔。
既无悔,足矣。
“强行入出尘境,你这辈子能否突破至自在境都是未知数,也就是说,同废人无二。”洪山失望的说道,在他看来以李常念的天赋若是肯沉淀半年左右,循序渐进便可突破境界,没想到他竟然敢强行突破,自己挥霍天赋实在是可惜。
“接我第七剑!”李常念狰狞一笑,剑意叠绵,浩长风的剑身上凝结层层剑气,似长黄大江大潮一般,不绝不断。
洪山双**叉于胸前抵挡,双臂上被剑气划出密密麻麻的血痕,一时间地上淌起了血水,有洪山的也有李常念的。
洪山退步一丈,李常念前进两丈。
这一剑的剑势依然延续,比起第五剑这第七剑的剑势和剑意,已经堆垒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李常念喘着粗气而不退,三尺青锋迸发出耀眼的剑光,第八剑如流水一般顺势而起,这也是李常念突破出尘境下品后最巅峰的一剑。
洪山面对着更为凶险致命的第八剑转而弃守为攻,双拳如风击碎层层剑气,尽管体态壮硕可他的速度却快的可怕,拳影闪烁间,一拳击在李常念的小腹进而一拳将他挑飞。
董云舟没说什么,只是扛起倒地不起的李常念交给铁卫营的将士,他修为只有区区炼体境初期,连刚刚突破境界的李常念都败了,那么他更是不值一提。
洪山心中已经有些烦躁,他沉声说道“刚才留手是因为他们是江湖小辈,无冤无仇我没必要杀他们,你若也要阻拦,莫怪我下杀手了!”
举枪,向前。
董云舟没有丝毫废话,重约四十余近的铁枪在他手上舞的虎虎生风,脚步连动至洪山面前,一枪直刺其左眼,刁钻狠辣。
洪山不屑的举左拳弹开这一枪,身后忽而感到一阵凉风,云凡手持一柄短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背后,这一刀对着他脖子便去,毫不留手。
洪山壮硕的身躯流窜其赤红血色,无论是云凡的那一刀,还是董云舟的那一枪,都未触及到他的皮肤,二人被利落一拳打飞后,洪山终于是一步一步向季玖而去。
“前辈就不怕还有什么后手?”季玖轻弹千晖剑身,每弹一次其表面都隐隐流动一缕雷光。
“官道窄小不利于骑兵冲锋,也就是说这些骑兵还不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媳妇,季玖你很幸运能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你搏命,可也仅仅就到这里了,你的命我要了!”洪山开始积蓄真气,体表的赤红色更盛,也就是说刚才李常念等人的搏命拦路,对他而言如同儿戏。
季玖没在搭理洪山,眼神望向已然至头顶的雷云,他忽而笑说“小时候总听师父说,他的剑法融汇苍天大势,那时还不信,今天倒是信了。”
“我可没兴趣听你的遗言!”
拳罡霸道,一拳已挥出,直直朝季玖打去。
少年正色望着愈来愈近的洪山,轻声道“前辈,您得清楚一件事,剑仙被号称仙人剑,那么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也差不到哪儿去。”
季玖做以起剑势,忽然想起青山镇的那根铁柱,十年如一日的练习起剑势,这个动作的精髓不仅仅刻在季玖的脑海中,更刻在了他的骨子中。
少年脚下犹然生起缕缕惊雷,剑迎拳罡,好似螳臂当车。
“引雷!”
头顶忽然雷声大震,一道耀眼的白光后,如白蛇一般的雷柱轰然而下,狠狠的劈在了二人身上。
电光散去,空留地上一具焦黑的尸体,和一个全身上下冒着雷光的少年,他看着早已被劈的辨不清面容的尸体,徐徐收剑。
“您说,您怎么就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