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骄傲的摇摇头,抬手又夹了鱼眼珠给我爸,他这人眼瞎,脑子还不好,放着家里稀世罕见的纯天然美人不爱,竟找那些臭鱼烂虾……唉~我估计我八成是随了他了,要不也不可能分不清鱼目和珍珠,想到这儿又夹了半个鱼脑袋给他,脑子也补补吧。
哪知他竟然还不领情,撇着嘴酸酸的说:“给你妈脸肉,给我眼珠子脑壳子,你这差别对待太明显了吧。”不过他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美滋滋的肯起了鱼头。
看着他的傻样,我默默的叹了口气,把另外半个带眼睛的鱼头夹进自己碗里,低头认真的吃了起来,着重品尝了一下鱼眼睛和鱼脑。
啊~好腥,但这恶心的感觉像极了我那腐烂的爱情。
我看了看李安妮,想了想:“妈,我要吃剁椒鱼头,明天咱们吃剁椒鱼头吧!”半个鱼头应该是补不好我,毕竟我妈的眼睛和脑子也不太好,要不怎么就挑了我爸这渣的细碎细碎的渣男了呢?
哎~我这一家子的基因好像都不怎么好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补好了,好捉急怎么办!
干掉两碗饭,我觉得我还能再往肚子里塞半碗,但一想到我的水蛇腰,还是放下了筷子:“妈,明天别出摊了,咱俩逛街去吧,我要准备开学的东西。”
“你和同学去呗,我不出摊你喝西北风啊。”她端起晚盘就进了厨房,今天知道我取通知书,为了庆祝才特别的提早下班回家给我做一桌好菜。
做小生意的基本都是这样,一年365天,只有过年的时候修三天,就是三十晚上,初一和初二。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特别恐惧做生意,我宁愿在上级领导面前点头哈腰,也不想一年362天困在暗无天日的商场里迎来送往。当然,做生意麻烦的事情还有很多,其实越大的老板越辛苦。
晚上我是和我妈一起睡的,昨晚是,前晚也是,嗯,之前的20年一直是。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正常的夫妻怎么会分居20年?我也是在他们离婚后才知道的,从我妈30岁开始,两个人就彻底再没有亲热过了,一次都没有。
老符的这种行为,已经无关欲望和生理了,它在她的心里已经演变成了尊严问题。毕竟,他在家里当废人,在外面却没闲着过,我还亲眼见识过他相机里的的恶心照片,那小三真是丑爆了。以至于我现在看他……都觉得有阴影,只能脑补屏蔽再把他的脸打上马赛克了!然后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该怎么笑怎么笑,该怎么闹怎么闹。
不然还能怎样?
我不愤怒吗?我愤怒!可是我愤怒又能如何?两个人心知肚明彼此都知道他出轨,还不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和自尊,而我,没有把父母的自尊踩在脚下的资格。
看过我妈未来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从来都不是靠别人救赎的,能看清真相的,只有自己,只有等到自己肯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而我能做的,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抱住她,当她做决定的时候支持她。
我看着趴在地上擦地的我妈,就好像在看着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不停的转,重复的转。
几年前她就开始失眠了,像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三点钟就会醒来,喂狗,遛狗,回来收拾狗,做饭,叫我起床,追着我喂饭,送我出门,自己吃饭,叫我爸起床吃饭,收拾桌子,刷碗,擦地。去商场出摊,一个人,做三项买卖,卖饰品,做美甲,教学员。最后自己收摊,骑自行车回家,做饭,我放学进屋正好能吃上热饭,喂我,喂我爸,喂狗。独自放狗,回来收拾狗,刷碗,擦地,看会儿电视,十点多洗漱睡觉,第二天三点钟醒……周而复始……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