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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七章 执剑风流

晏婳随意将发丝挽起,以红绳系之。指尖别过耳边碎发,一手挑过一件深色暗花流苏裙,一袭裙裳划过玉肌,继而流苏曳地。

步至花厅,晏婳遣了下人去取碧螺春茶叶来。晏婳将茶壶置于茶几之上,往壶中灌入七分满的开水,洒入茶叶。还需静待几分钟,到时茶香扑鼻,这可才算泡成一壶好茶。

晏婳在四方扶手椅上坐下,抬手轻叩杯盏,眉头轻锁,似是在想乳白珍珠猫眼钗之事。

“小姐,外面萧公子来访。”一个绿衣丫鬟上来禀道。

晏婳抬眸,“嗯”了一声,起身去迎萧酌。

到了前厅,萧酌正立于方桌旁,身后一把佩剑,泛着银光。见她来,微一点头。晏婳将人带至花厅,命人为萧酌斟了一杯茶水,便让下人退下了。这才开口道:“萧公子可有见过我的钗子?”

萧酌端茶的动作不禁一顿。晏婳见此心中便一片明了,他恐怕是知道那珠钗的去向了,抑或是,钗子便在他手中?

萧酌轻轻抿唇,见下人早已被遣退,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支珠钗,悠悠道:“晏小姐找的可是这支猫眼钗?”

晏婳见到钗子,展颜一笑,眉眼之间皆是抑不住的愉悦。伸手将钗子拿过,道一声“多谢”,便将钗子收入广袖之中。转而心中又倏忽一顿,不知自己那日酒后……罢了罢了,不问也罢。晏婳将心思收起,也不再去想这糟心事。

萧酌淡淡瞥过晏婳一眼,垂下眼眸,启唇轻抿一口香茗1。清香翻涌唇齿之间,回味甘甜鲜醇。萧酌轻道,“香醇。”顿了一顿,“可是晏小姐泡的?”这茶看着刚泡下不久,晏婳指尖还沾着些茶末。

晏婳微微点头,答一句“正是。”说罢抬眸望向萧酌的佩剑。

萧酌嘴角淡淡勾出一抹浅笑,握了握佩剑,移至厅前。剑出鞘,宛若游龙,形同鬼魅。一挥一挑之间,行云流水。一招一式,信手拈来。长剑挥动,白衣翻卷。终于最后一式,收剑。“晏小姐?”萧酌出声,将剑负于身后。

晏婳凝眸望着那白衣身影,一时竟恍了神。听萧酌叫她,这才回过神来,抵唇轻咳一声,道:“嗯,萧公子舞得甚好。”

萧酌在椅上坐下,将剑靠于茶几旁,慢悠悠地问道:“可学会了?”

晏婳呆了呆,反应过来他是要教自己舞剑,应道:“还未。”说着长睫微垂,暗暗睨了一眼萧酌。

萧酌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抬眸望了望那柄剑,将剑拿起递给晏婳,淡淡道:“拿着,我教你。”

晏婳朝着萧酌眨眨眼,乖巧地点点头,将剑接了过来。晏婳手中颠了颠这剑,大概是佩剑的缘故,倒还比较轻巧。剑身呈银白色,剑柄上系着玄色流苏,周身还微微泛着寒光。

庭外,初旭升起,天气逐渐变得颇为炎热。梧桐叶落伴着挥剑声,风声飒飒。

树下青蛾2玉手抽出玄剑,足尖轻点,裙带在风中舞得飘逸,比起萧酌的肃杀之势倒多了几分灵动之姿。

晏婳出剑还颇为青涩,只是剑气隐隐已带了些凌厉之风。

晏婳在树下舞着剑,幽幽地朝萧酌投去一道目光。只见萧酌正立于一棵梧桐旁,静静看她舞剑,偶尔不咸不淡地提点几句,又继续把玩手中玉佩。

晏婳练了约半个时辰3,将剑放回剑鞘之中。向不远处的萧酌挥了挥手,道:“萧公子,我舞得如何了?”说着往花厅之中走去。

可算能休息会了,这剑舞得我手都酸了。晏婳在心中暗自腹诽。

萧酌跟在她身后,唇边方显出一抹笑意,道:“晏小姐舞得很好。”说着不急不缓地踏进了花厅,见晏婳落座,便也在椅上坐下。

晏婳随意地点点头,将手绢拿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六月天气正热,晏婳鬓边已被汗水浸湿,又将发丝别到耳后,手中扇着团扇,遣了下人去拿凉茶来。

两人品着茶,晏婳终于感觉清爽了些,“萧公子以前可曾教过别人舞剑?”晏婳指尖摩挲杯沿,开口道。

萧酌愣了愣,“未曾。”

晏婳挑了挑眉。难怪,哪有直接把人晾着晒太阳的,晏婳心中暗道,脸上僵了僵。

晏婳随意和萧酌闲谈了几句,已近未时?,萧酌离去。

“小姐,用膳吗?”金影上前,轻声问道。

晏婳只是“嗯”了一声,便靠在椅上休息。

午膳上桌后,晏婳随意夹了些菜,漫不经心地用过膳。身上刚流过汗,晏婳浅浅皱眉,遣了人去备水。

闺阁之中,屏风后,晏婳正在沐浴。衣裙褪去,玉指捧起一簇水花,如墨的青丝披在身后,楚腰纤细,盈盈一握,身形纤纤若细柳。室内水雾弥漫,只剩哗哗的水声。

足尖点地,出浴。晏婳披起素色单衣,发丝还湿漉漉的,用木梳梳理过后,便随意地散在身后。

晏婳坐在玫瑰椅上,半垂着眸子,指尖扣着桌面,不知想着什么。

今日得见,公子剑术一绝,梧桐萧萧扫落叶,剑气如人,好一个刃若寒霜,气贯如虹。

香茗1:即香茶,此处指碧螺春茶。

青蛾2:指少女,即晏婳。

半个时辰3:一个小时。

未时?:下午一点至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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