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在听到温软的话之后这才终于缓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连忙招呼家里的佣人,让他们小心地将温软推进了客厅。
温软回到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陪宝宝。
集训的酒店旁便是北城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大家训练累了的时候,时常去那边的餐厅聚餐,那次聚餐的时候温软听韩梁偶然间提及有一家知名的玩具品牌在商场二楼开了一家为期两周的快闪店,于是便让白枫带她去挑了给宝宝的礼物。
宝宝对于她挑选的礼物很是喜欢,自打拿到手之后便一直拿着不肯放,甚至连吴妈都说,第一次看到小少爷如此喜欢一个玩具。
宝宝并未因为自己离开训练而生疏自己,又和傅霆枭的关系有所缓和,温软的心情很是不错,甚至连清晨醒来的时候,这眼中都含着笑意。
她洗漱一番之后微笑着走出房间,正准备下楼吃饭,可推着轮椅正准备进电梯,却听到了背后楼下传来的那有些刻薄的声音--
“那个瞎子这次又把腿给摔了,这下啊,可彻彻底底地成废人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傅家,难不成这飞上枝头的麻雀真把自己当成凤凰了?”
……
温软沉了一口气,自打嫁入傅家之后,家里的佣人很快认清了她不得傅母喜欢的事实,而傅霆枭忙于工作,又鲜少回家,这些佣人便愈发的肆无忌惮,甚至有时还故意在她面前出言讥讽。
这三年,温软因为孩子的缘故变得佛系了不少,也不愿与这些人争执,因此大多数的时候也只当自己没听见,可现在,温软不愿继续容忍这些声音。
她搭乘电梯下楼,出现在一楼的时候刚刚那聒噪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
“夫人,您不是不喜欢这电梯吗?”声音中透着一股冷嘲热讽的意味。
“你没看到夫人腿受伤了必须坐轮椅没办法走楼梯吗?我们傅总果然料事如神,知道夫人是个盲人看不见早晚会摔伤腿,这三年前就特意让人假装了电梯。”
二人一唱一和,好不欢快。
温软的唇边勾着淡淡的笑意,她推动着轮椅缓缓地向着那两人的方向靠近,停下来时,她对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吴妈。”
吴妈闻声而来,瞥了那面露不屑的二人一眼,问:“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麻烦您,这两个人刚刚对我出言不逊,我很不喜欢,给她们结算三个月的工资,走人吧。”
温软说话的语气温温柔柔的,却莫名地透着一股震慑力。
那二人先是一惊,而后连忙对着温软求饶,“夫人,对不起,刚刚是我们俩不懂事,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背后议论您了。”
事情虽然到了这一步,但二人认错时的态度仍然透着一股敷衍的意味。
这三年来,家里的佣人自认为对温软的脾气拿捏地清清楚楚,知道她不过就是个人人揉捏的软柿子,因此没人会相信温软会真的下决心开除人。
可这次,温软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在傅家做事,却对我这个傅家的女主人毫不尊重,我之前给过你们机会,只可惜你们不懂珍惜,吴妈,让她们走吧。”
温软转动轮椅的方向,只是这还没走开,身后那二人却变本加厉--
那人冷嘁一声,趾高气昂地继续说:“还傅家的女主人?你这个傅家的女主人是自封地吧?有谁承认吗?”
“我承认。”一道透着寒意的低沉男声传来,傅霆枭蹙眉走向温软。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二人在看到傅霆枭之后立刻吓破了胆,低着头开始道歉:“先生,我们,我们不是有意冲撞太太的,是太太她……”
“是太太她对老太太和周小姐出言不敬,我们提醒之后太太她还口出狂言,我们实在听不下去,这才口不择言,说了这些话的。”
这二人再一次默契地配合着往温软的身上泼脏水。
温软眼底噙着笑意,也并不急于解释。
傅霆枭握了握她的手,而后冷冷的目光落在了吴妈的身上,“吴妈,让她们立刻从傅家离开。”
那二人原本还心存侥幸,觉得傅霆枭也许会听信自己的话,却没想到傅霆枭竟然半点机会都没给自己。
吴妈欣喜地应下,立刻找来保镖,将这二人给‘请’了出去。
清晨的闹剧总算是结束,不过这吵闹的声音几乎引来了家里大部分的佣人前来围观。
傅霆枭睨了周围一眼,缓缓开口:“吴妈,以后在这个家里,谁再敢对太太不敬,直接辞退,绝不姑息。”
“是。”吴妈干脆应下。
佣人们在惊讶的同时也怕受到牵连,于是默契地四下散去。
温软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反握住傅霆枭的手,柔声细语地问:“公司的事忙完了吗?”
“嗯。”傅霆枭绕到了轮椅的后面,直接推着温软进了电梯。
“这电梯闲置了三年,现下总算是用上了。”
温软垂眸,这电梯是三年前父亲还未去世时要求傅霆枭加装的,为的就是让温软嫁过来之后不用走楼梯,怕她不留神磕着碰着。
但温软却一次都没有用过。
自打嫁入傅家,她鲜少提及父亲,而这部电梯,在她眼中更像是她和傅霆枭婚姻的一个表征--
父亲要挟傅霆枭娶她,就像要在本以装修得当的房间内加装一部多余的电梯一样,打破了房间原本的结构,即便有一天这电梯拆除,这房子却也不能恢复原本的样子,如同傅霆枭被打乱的人生一样。
“霆枭,”回到房间,温软始终低着头,沉默半晌之后喃喃道:“对不起。”
“我原以为你想说的是谢谢。”傅霆枭正在解扣子的手稍顿。
温软抿唇又扬起笑,“我也要和你说一声谢谢,刚刚在楼下的时候,多谢你替我解围。”
温软这段时间开朗地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傅霆枭盯着她看了一眼,随即松开手,半蹲在温软的面前,“准备怎么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