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温软痛苦地用手捂住早已是涕泗横流的脸,“可是根本没有什么奇迹……”
“温软……”傅霆枭的手搭在温软的肩膀上,试图给她以力量。
他心里清楚,此时无声的陪伴要远比有声的安慰有用。
韩梁在重症监护室靠着数十台机器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命活动,此时,网络上关于这场车祸的讨论却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韩梁出事的当晚,便有所谓的知情人士在网络上爆料,第二天,警方发布事件通报,其中的细节和那位爆料人爆料的内容几乎吻合。
整场悲剧的制造者是一位醉酒驾驶的卡车司机,对方在三个小时之前饮酒,全然不顾交通规则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上路,闯红灯时踩下油门直接将韩梁驾驶的小型汽车撞飞。
出于对温软的保护,傅霆枭原本并不想让她过多的了解案件的详情。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网络上公布的细节越来越多。
温软虽然看不见,但却将事故发生时的那段视频放大音量,循环听了十几遍。
每一次,心地都是彻骨的痛。
“霆枭,这真的只是意外吗?”在傅霆枭走进房间的时候,温软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问。
傅霆枭眉间一紧,“怎么了?”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刚刚从痛苦的情绪中抽离,温软的思绪还没有完全整理清楚,像是生怕傅霆枭跑掉一样,她紧握住对方的手,“我觉得那个司机不对劲,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不对劲。”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傅霆枭拍着温软的后背,试图先稳住她的情绪。
“我听白枫说,警方审讯的时候那个司机表现的特别冷静,而且非常配合的承认了自己醉驾的事实,还有,他有前科。”
“这我知道,十年之前他曾经醉酒驾驶闹出过一次人命。”
傅霆枭一直在跟进警方的调查结果,心里对于这个司机也是充满了怀疑。
“我感觉这根本不是醉酒驾驶引发的悲剧,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温软能想到这里,让傅霆枭倍感意外。
他原本以为温软是被保护的很好的温室花朵,对于那些阴暗肮脏的东西一无所知,却没想到对方在这件事上竟然会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谋杀……”傅霆枭紧抿着嘴角,“可现在的问题是,韩梁无依无靠,他出事之后,谁又能从中获利呢?”
其实,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温软。
韩梁和自己的祖母相依为命,平日里待人真诚,在学校也人缘极好,如今虽然已经出道,但却仍然为人谦和,就连圈子里那些自视甚高的音乐人也都很喜欢他。
如此美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招惹杀身之祸呢?
温软想不通……
“这件事就交给警方去调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韩梁的外婆,寻找最好的医生替他治疗。”
温软情绪依旧低落,她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苍白,双唇微微抖动着。
“温软,你怎么了?”
看着忽然一反常态的温软,傅霆枭连忙握紧她的手问。
“我忽然想到……”温软的手已经抖成了一团,“当年的那场车祸,和韩梁特别像……”
“什么意思?”
“肇事司机也是醉酒驾驶,他在十二年前也曾有过类似的事故,但是当时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再加上当时的制度并不完善,所以他还是重新拿到了驾驶证。”
发生车祸事故之后,温软短时间内很难接受自己失明的事,因此一直抗拒着了解关于那场车祸的一切。
直到后来父亲出事之后,她才从父亲的助理那儿听到了一些关于那场车祸的信息。
这些年来,她一直努力的想要忘掉那场事故,所以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其中的蹊跷,如今看来,当年的那场车祸或许并不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肇事司机人呢?”
温软摇头,“我不清楚……”
“没事,我现在立刻让人打电话去查。”傅霆枭一边轻拍着温软的后背安慰,一边拿起了手机。
几分钟之后,助理将肇事司机的信息找到。
“傅总,三年前,也就是夫人的父亲去世之后,那个肇事司机在监狱自杀。”
“自杀了?”
根据之前找到的法院判决书,肇事司机最终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从当年的庭审记录来看,肇事司机似乎并不惧怕这十年的刑期,甚至还当庭猖狂的表示,十年之后,他还会是一条好汉。
这样一个毫无羞耻心的人,又怎么会在服刑过程中自杀呢?
整件事透着蹊跷,或许温软的推测没错,当年的那场事故,只是一场被伪装成意外的谋杀罢了。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闷雷,温软浑身一颤,躲进了傅霆枭的怀里。
雨夜,雷声,这些都会勾起那段并不美好的回忆。
“温软,事情过去太久,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但是你必须详细的回忆一下事故发生当晚的所有细节,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你找到当年忽略掉的细节,说不定就能查明真相。”
温软沉默了一会儿,手撑在额头上缓缓的说,“那天晚上我和平时一样,导师要带我去维也纳参加钢琴比赛,所以那段时间我都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加练一个小时,白枫那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提前回宿舍休息,我在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接到了大伯打来的电话。”
“温若言?”
温软点头,“我爸他忽然晕倒,情况危急,大伯他打电话通知我去医院,那天和今天一样,雷声阵阵 ,大雨瓢泼,我在学校门口等了很久,终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司机也去世了对吧?”
“车祸发生的时候汽车驾驶室严重挤压变形,司机当场死亡。”
温软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来讲述那晚的情形。
“我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因为担心我父亲的状况,一直和大伯保持着通话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