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意向达成，并且在无数双眼睛面前落到了纸面上，就是已经退无可退，必须要执行的地步。
发布会结束之后，萧灵大步流星的将一双穿着木质底短靴的脚丫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吭吭”的声音。
“萧灵！”
如果不是肖子雅身高腿长，将萧灵追得退无可退，那么即便他在后面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萧灵也不会搭理。
她只觉得对方的脚步声烦人的紧，蓦的停下脚步一回头，眼神如鹰一般的锋利：“干什么？”
肖子雅心中吓了一跳，尽量维持着平静。
“我想跟你聊一聊。”
萧灵冷淡的看着他：“去我办公室吧。”
从走廊到办公室的过程里，肖子雅只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肉跳。他从前只觉得萧灵这个人有勇有谋，果断决绝，是个女中豪杰，可印象里她也是温顺柔软的性子，怎么些许日子不见，就这样咄咄逼人起来？
肖子雅还兀自沉浸在对于萧灵性格转变的惋惜中，萧灵却是带着满满的火气。
“什么事儿，我时间不多。”
肖子雅挑了挑眉，并没有被这小丫头的气势所吓到：“要说的话也长，只要你一分钟就可以。”
萧灵面无表情的凝视了肖子雅几秒，随即张口念到：“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肖子雅皱了眉：“我只是想问你，韩越川你预备怎样处置？”
萧灵停下了读秒，一字一顿的说：“他是你的部下，不是我的，随你处置。”
肖子雅苦笑：“我今天不过是将人带在身边，你已经堵我这样，我还能怎样处置呢？”
萧灵在心中重重冷笑：“原来你以为我的气量是这样小的，只不过为了这点事情，就对你冷嘲热讽？”
肖子雅决定不去理会对方的火气，他知道萧灵最近遇见了太多事情：“韩越川我已经决定带在身边，他的底细我还在盘查，这时候把他放在别处我不放心。”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萧灵一屁股坐下，满不在乎的说：“随你怎样，以后跟你有关的事情我不会多问一句。”不见面才好。
小小的办公室里有了几秒钟的冷却，肖子雅率先软下来：“到底怎么样了，你不像是为了这一点事情不放的人。如果韩越川都能够原谅，那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其实在今天见到肖子雅之前，萧灵还不像这样气大。越是见到真人便越生气，尤其看到他这个卑躬屈膝的样子，萧灵的火顶到了脑门，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我看到张婉瑜是怎么死的了。”
萧灵注视着肖子雅，平静的说出这几个字。她故意说得含糊一点，想要观察对方是否露出破绽。
肖子雅虽然还是保持着平静，但萧灵还是看到了他平静的面容中出现了一丝裂缝。
但是他并没有太多惊讶的。
“不是我杀的她。”
这回肖子雅说出来的话可真叫人惊讶了。
尽管心里曾经冒出过这个可怕的想法，事实上萧灵并没有打算问出这句话，她更想知道的是肖子雅是否知道张婉瑜当时身怀六甲，并且腹中骨肉不是他的血脉。
而肖子雅将那句话说出来了之后，萧灵更加生气了。她不由自主的埋怨自己，怎么会将这事儿看得比张婉瑜的性命还重要呢？
“我看到了那一幕，是张婉瑜抱着肚子，趴在地上，她全力保护的是她腹中的骨肉。你知道么？”
肖子雅神色一动，竟是露出一点苍然来：“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么？”
萧灵凝视着肖子雅，这个男人的脸孔终究让她动了恻隐之心：“坐下说罢。”
肖子雅微微一笑，这时候竟然还能够开得出玩笑来：“不再读秒了么？”
萧灵冷冷看了她一眼。
肖子雅拉开椅子坐下，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自然是不希望你知道这个事情的。一来，我和张婉瑜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二来，我不希望给你留下我不完美的印象。”
萧灵撇撇嘴巴：“已经不完美了。”
“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让你了解到婉瑜不光彩的一面。”肖子雅继续说。
萧灵漠然了。
肖子雅给自己到了一杯清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陷入了回忆之中。
“都是因为孩子。婉瑜太想要一个孩子了，而我又常年离家，她才用了这个手段。”
尽管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萧灵还是难以置信：“用这种方式？和****私通？”
肖子雅摇摇头：“她没想到会这么快。那个男人本来是基因理疗学院请来的特约专家，张婉瑜在妇幼保健科室拿药的时候认识了他，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帮助。却没想到。”
萧灵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听懂：“你的意思是，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为了得到一个孩子？这个道理说不通啊，如果她是为了讨你欢心的话，那么你迟早都会知道的啊。”
肖子雅沉默了，这触碰到了他的难言之隐。他不知道是否应该跟萧灵说这个话。
“你不想告诉我？”萧灵试探着的问。
回应给肖子雅的是他欲言又止的冷淡眼神：“张婉瑜曾经特别鼓励我迎娶你做二夫人。但这事在一段时间之后便搁置了，那个时候就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样的欲扬先抑，让萧灵紧张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去。
肖子雅脸色古怪的说：“她要这个孩子，是想要堵住长辈们的口舌。而这背后的原因，却不是她的问题。”
这两句隐晦的话，让萧灵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她一再的逼问，让肖子雅不胜其扰的反问：“你还不明白么？我不能生孩子。”
萧灵还是头一次听到有这种事情。
历来家族里如果有生不出孩子的状况，通常男人们的处理方法就是再娶一个女人回家，仅需她们传宗接代的任务。如果这一个还不能够完成这个目标，那么就继续娶，直到达成目的为止。
而事实上，根据政府官方公布的数据来看，根本就没有男人罹患不育症了。
可萧灵并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刚刚听到的就是那句话，真真切切的话。
“你是说，张婉瑜知道这一点，所以去找别的男人要一个孩子？这，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肖子雅痛苦的点头：“在我知道自己的毛病之后，就已经将孩子这件事抛诸脑后。然而婉瑜受到了他人的蛊惑，铤而走险去做这事情。”
萧灵脑子动了一动：“我想想，这个过火她的人应该也不是那个奸夫吧。能够这样详细的知道你们的事情，难道。。。”
萧灵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会不会是那个什么都能知道的老头。
肖子雅苦笑：“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在我u****鏖战的同时，得知婉瑜有了别人的骨肉，而这个孩子既能够免去我们家族无后的责罚，又能够带来****的特殊力量。”
故事越来越神乎其神，萧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的力量？你是说，通过。。。。”
肖子雅点点头：“即使在名门正派里，也存在着许多邪门歪道的想法。有一种说法是，想要获得对方的力量，就要通过延续对方的血脉来获得。”
这事情听起来简直如鲠在喉：“是凌上将？”
肖子雅的眼珠有一瞬间的混沌：“是。”
想到张婉瑜傻傻的献出自己的身体和感情，所追求的却早已不是曾经至关重要的那段感情。而当她抱着肚子以为情人能够留下自己与孩子性命的时候，却得到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萧灵呐呐出声：“是那个男人，是他杀了婉瑜？”
将事情重新复述一遍，似乎让肖子雅再次沉浸在曾经的痛苦之中。
“是。那男人听说了这个孩子可能造成的后果，决定斩草除根。”
黄昏后的阳光从窗户外头照射进来，映在肖子雅和萧灵之间的桌子上，让肖子雅看上去格外暗淡。
萧灵坐在椅子上，还在思索到底哪一点出现了问题，让她觉得不安。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已经不再想去怪罪谁。我只希望能够抓住现在拥有的，也希望你能够这样想。如果你对韩越川有任何安排，我可以随你处置。但是张雨辰的事情要先安排好，不论凌上将心里想着什么，他毕竟给了你一个机会。”
让人意外的是，肖子雅虽然将心底里最隐秘的事情告知给萧灵，但是萧灵却没有一点轻视他，反而更因为他的真诚而周到而敬重更多。
谈话的最后，萧灵叫住了将要离去的肖子雅。
“凌上将，是凌晨将军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