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刑钊嘶哑的声音落下,喧闹一时的石室陷入短暂的死寂。先前明明痛苦无比满地打滚的刑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周宇昊能感受到他陷入最后一个幻境中那短暂的快乐与幸福。而这一刻对于刑钊来说却是永恒!
看着这抹微笑,周宇昊不知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想来那一定是他最难忘的人或事吧!
心中泛起一丝酸涩,杀一个明明没什么感情与交集的人却让自己感到难过,周宇昊不明白是自己突然感情泛滥还是物伤其类。
沉浸在这莫名酸涩的气氛中,周宇昊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石人同样也没开口。也是,石人已经在这个地方不知多少年了,多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谁!看戏的这一点时间他耗得起,而他更想看周宇昊接下来的举动。
过了大半个时辰,周宇昊感觉肚子的疼痛减轻了些,也确定刑钊死透了才缓缓起身向他的尸体走去。
探了探鼻息与脉搏,周宇昊把刑钊扭曲的肢体尽量摆放平整。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袖包裹住手,把刑钊吊在外面,已经腐烂一部分的肠子从那个窟窿中放回去。当然刑钊的储物袋和那柄法剑周宇昊自然而然的拿了过来。
受不了腐烂的臭气,周宇昊坐在刑钊对面数丈远的地方转头看向封印,喊到:“石人前辈?”石人没有回应,周宇昊也不急,就在那儿仔细推敲待会的说辞有无错漏的地方。
石人其实一直观察着周宇昊,也听到了他的喊话,只是没有回应罢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周宇昊见石人一直没有回应,心中不免有些焦躁,不禁暗暗猜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刚想再喊,又突然想到这老不死的是不是故意如此,等自己自乱方寸时“占便宜”?
想到这里周宇昊放松下来,不动声色的又坐着发了会呆,最后可能是觉得这个坐姿不舒服,索性双手枕在脑后平躺下来翘着二郎腿轻哼小调。
过了片刻,石人终于开口了,带着疑惑的语气问到:“这么悠闲是真不怕吾杀你?”
周宇昊心中暗松口气,老子怕的是你丫的不开腔,不给老子纵横(嘴炮)的机会!
“前辈何必装糊涂?在下先前的表现不是已经说明了我是一个怕死的人!前辈的沉默与我这般悠闲的应对不过是装给彼此看的罢了。”周宇昊依然躺在地上晃着二郎腿说到。
石人一愣,随后笑到:“哈哈…倒是个有趣的小子。现在就看你的牙齿有多利,能让吾改变心意饶了你!”
周宇昊见石人说到正题,于是收起二郎腿端坐正色到:“还未请教前辈名号?”
石人淡漠的说到:“吾说过,称吾石人就行了。”
周宇昊点点头也不去追问,说到:“前辈认为在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石人又是一愣,而后冷笑到:“不择手段,贪生怕死……”
“还有卑鄙无耻,下贱龌龊……”周宇昊浑不在意的抢过话语,接着石人的评价说到:“呵呵…如果为了活下去而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的人是这种小人的话,那我乐意接受这种评价。现在我只想问,晚辈是否达到前辈的要求?”
…………
周宇昊猜测如果石人能动的话那么他一定挑了挑眉毛露出惊讶的表情,当然石人也可能养气功夫很好而面无表情。
只听得石人缓缓问到:“什么意思?”
周宇昊沉声说到:“晚辈的意思是前辈一直在等晚辈,或者说在等一个合乎你心中设想的人。”
石人:“何以见得?”
“只是晚辈的猜测,当然我自信这推论就是前辈的想法,不!应该说这推论能让前辈与晚辈达成合作。”周宇昊继续说到:“就让晚辈一说如何?”
石人不在意的轻笑一声说到:“随你!”
“那好,晚辈猜测前辈被封印于此怎么也有上万年了?”见石人未与回应,周宇昊就继续说到:“而导致前辈被封印的原因有很多,这是属于前辈的故事,晚辈不想探究。因为人要往前看,现在对前辈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破开封印。”
“此处没有激烈战斗的痕迹,地上的骸骨大多保存完整,说明这里并非战场。前辈应早已被人擒住,之后才被送到这里封印。至于为何是封印而不是直接斩杀前辈,想来要么是无法杀死,要么有所顾及。晚辈说的可对?”
“呵,算你说得对,继续。”石人的语气还是毫无波动,让周宇昊难以判断自己分析得是否正确。
“既然前辈不否认,那晚辈就当自己说得没错。如此一来前辈难道就不想一报当年之仇?就不想再见当年的亲友故人?好吧,就算前辈宽宏大量不想报仇,更无情得不想再见亲友故人。难道您就甘心永世被封于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大好河山,绝世美人,神功妙法,这些前辈都不在意?”
“哈哈哈哈哈……”石人先是大笑一阵,然后语带嘲讽的说到:“这算是诱惑吾?小子,你就没想过吾是为了练功而自封于此?”
周宇昊也笑到:“哈…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诱惑前辈只是自取其辱。我只是想确定是否分析对了,现在看来晚辈说的即便不全对也有七八成”。
“至于前辈说的自封于此,呵呵…晚辈自然想过的。只是一来这种可能性太小;二来嘛…哼,若真是如此那我也认命,是生是死就看前辈的心情。反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说到这里,周宇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近封印,最后在一丈外停下行礼到:“晚辈不想死,所以想以助前辈破封而换取活命的机会!”
时间随着石人的沉默而流逝,周宇昊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周宇昊腰酸手麻时石人终于开口了:“你比一般人聪明,只是你知道聪明人通常不长寿么?”
周宇昊问到:“以前辈的修为境界可能永生不死么?”
石人冷声到:“这世间还没有谁能永生不死。”
周宇昊:“所以聪明人会死,愚笨之人亦会死。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当一个聪明人去死,至少死前明白为什么!”
石人未予评价,只是自顾自的说到:“在吾被封印于此的岁月中有数百人到过这里,当然也包括一些妖兽。他们中有修炼者亦有凡人,有邪魔,也有常人口中的正道,但他们多被吾所杀。其中有两个人是靠自己的脑子与本事走到了与吾对谈的地步,还有一个人是因为吾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