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贵喜被长孙羽宣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她的脸色,想了想,移动步子靠近她的身边,低头看向桌上的盒子,待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贵喜也变了脸色,只见盒子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护腕,这东西贵喜见过,这是主子还在玉峰山时,从齐然那里得来送给二皇子防身用的,这会儿被送了回来,这意思......
长孙羽宣双手撑在桌子上,胸口起伏了几下,终是忍不住的抬手将盒子扫落在地,“每一个都怪我,他们想怎么样?想让我怎么办?难道我是自愿进宫的吗,我愿意去争这些东西吗?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的用心?”长孙羽宣的声音中有着凄然,缓缓的闭上眼晴,“我也不想这样啊,并不是我想待在这里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贵喜心里充满心疼,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主子,你别这样,二皇子受了重伤,心情定然是不好的,这只是一时冲动,二皇子此举定不是主子以为的那个意思,主子你先别急。”
“一时冲动?”长孙羽宣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对呀,一时冲动,就是因为我的一时冲动,打了叶汐沅,才会有后来的事,这是我的错,是我活该,是我该受的。”
“主子,”贵喜心里焦急,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内心不免有些埋怨二皇子。
“贵喜,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长孙羽宣在椅子上坐下。
张了张嘴,贵喜不放心的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终是没有说什么,默默的转身退下。
凤鸾宫内,董碧涵低头阅读刚收到的信函,冷笑一声,将信笺揉成一团,“逸辰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受了重伤这才刚刚清醒过来,这就忙着想要抗婚!”
“皇后娘娘,二皇子如此,这可怎么办?”一旁的叶嬷嬷开口询问。
“怎么办?”董碧涵眼神闪了闪,叹气一声,“本想着和长孙羽宣保持着和平的关系,看来是本宫太过妄想了。”
“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低头将信纸重新展开,董碧涵一点一点的将它叠成长条,起身丢入香炉中,“本宫也想过放她一条生路,现下是逸辰逼着本宫不得不如此,既然他想抗婚,本宫也只能用特殊的法子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低头看着香炉中因为放入的信笺而猛然窜起的火苗,“还好,一早就有了安排,本以为用不上了,现下倒是时机合适,两全其美,”说罢,对着叶嬷嬷招了招手,叶嬷嬷弯腰靠近她的身边,董碧涵在她耳边小声的吩咐了几句,叶嬷嬷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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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敲了敲房门,贵喜在房门口轻声的问道,“主子,时辰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等了一会儿,房内并没有答声,贵喜再次开口劝道,“主子,你午膳就没有用,晚膳不能再错过了,无论为了什么,主子你都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
贵喜又等了一会儿,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次开口时,房门从内被打开,长孙羽宣站在门口,“传膳吧。”
贵喜心里一喜,忙转身吩咐下去让人将晚膳摆上,长孙羽宣实在没有胃口,勉强吃了一些便让人将膳食都撤了下去。
看了眼桌子上的护腕,长孙羽宣对贵喜道,“贵喜,将它放进上次让你收起来的那个盒子里吧。”
贵喜一愣,开口称是,上前将东西拿起,转身去了衣柜处,打开柜门,将放在上层的盒子拿了下来,将盒子打开,正待将护腕放进去时,手下动作蓦然停下,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贵喜发出一声惊讶的‘啊’声。
“怎么了?”听见他的声音有异,长孙羽宣看向他问道。
贵喜转过身子,低头看了眼手里打开的盒子,抬头迟疑道,“主子,你......找到这个玉佩了?”
“玉佩?”长孙羽宣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什么玉佩?什么找到了?”
见她如此问,贵喜反而奇怪,他将盒子里的一块玉佩拿起,问道,“就是这块玉佩,这不是......白公子的吗?难道不是主子在奴才那里找到的吗?”贵喜也奇怪,那块玉佩,他明明好好的收起来了,这会儿在主子的盒子里见到他也差异。
听到贵喜口里说出‘白公子’三个字时,长孙羽宣身子猛地一僵,贵喜认识的,被称为白公子的只有已经去世的白君浩一个,长孙羽宣紧盯着贵喜手里的玉佩,那是上一次她被师父从云山寺带走,后来碰上了一伙拦截师父的人,她趁乱逃走时从那个人身上搜来的,贵喜现在竟说这是白公子的?长孙羽宣一手撑在桌子上,缓缓的站起身子,脸色有些苍白,“贵喜,你说什么?这是白公子的?哪个白公子?”
见她脸色有异,贵喜犹豫了一下,坦白道,“白公子死前不知跟主子说了些什么,让主子生那么大的气,甚至......甚至让奴才将他所有的东西烧掉,奴才知道主子与白公子关系很好,怕日后主子后悔,所以......奴才便自作主张为白公子找了一处安身之地,也将白公子手里拿着的玉佩收了起来。
“你......去将那收起来的玉佩拿来。”
贵喜一愣,这才明白这玉佩不是自己收起来的那块,他忙点头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将东西拿来交给长孙羽宣。
努力的压下心底的惊异,将两块玉佩拿在手里细细的看着,果然相似,除了背面的花纹有些不太一样外,其他的地方是一模一样,长孙羽宣低头盯着玉佩,她蓦然想起,当初白君浩死前,曾断断续续的说过让她小心季国,之后她一直逃避去想起任何有关白君浩的事,便将此事给忘了,难怪今天皇后说娘是季国人时,她的心里窜起了一股不安来。
想到这里,长孙羽宣身子猛地一僵,娘是季国人,那师父呢,与白君浩拥有同样玉佩的人称师父为‘少主’,白君浩死前告诉自己小心季国,而他是董丞相的义子,皇后的娘也是季国的人,突然想起某种可能,长孙羽宣感觉到全身在瞬间变冷,双手也不自觉的颤抖着。
感觉到长孙羽宣有些站立不稳,贵喜忙伸手扶住她,却在碰到她的手时,心里一惊,“主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长孙羽宣闭上双眼,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一家人,一家人?原来皇后娘娘说的一家人是如此的一家人,真是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看着她神色有些狂乱,贵喜焦急的道,“主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告诉奴才,到底出了什么事?”
缓缓的收了笑,长孙羽宣对贵喜道,“贵喜,将夜行衣拿出来,我要出宫。”
长孙府内,肖语琴正坐在主卧室内低头练着字,突然发觉房中有异样,忙警惕的抬头看去,便看见了一名黑衣人站在自己不远处,她却是一愣,“羽宣,你怎么回来了?”虽说是蒙着面,但肖语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长孙羽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肖语琴出声,这才走上前,慢慢的将脸上的黑布拉下,“爹爹呢?”
肖语琴开口道,“你爹爹让人捎信回来,今晚留在军营就不回来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长孙羽宣开口询问,“娘,你是季国人?”
肖语琴一愣,而后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她,“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师父呢?”
肖语琴顿了一下,又点头道,“他也是。”
长孙羽宣看着她,将曾经的话又问了一遍,“娘,师父到底是什么身份?”
肖语琴心里一惊,“你......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上次我不是说过吗,没有什么背景,就只是普通的江湖人。”
没有奢望娘真的说些什么与上一次不一样的说辞,长孙羽宣问出另一个问题,“娘认识白君浩吗?”
“白君浩?”肖语琴回忆了一下,“他不是之前与你一起参军的那个,后来被皇上追封为武义都尉。”
“除了这个,娘可还知道他其他的身份?”
肖语琴摇了摇头,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糊涂,“羽宣,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半夜就这样出宫来了,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长孙羽宣睡下眼帘,从怀里拿出两块玉佩,“娘,可认识这个?”
看清她手里的东西,肖语琴脸色当即大变,急急的上前问道,“羽宣你怎么会有这个?你从哪里得来的?”
拇指缓缓的摩擦着手里的玉佩,长孙羽宣挑起一块,道,“上一次见师父时遇见一伙称师父为‘少主’的人,这一块是从他们其中一人身上搜出来的,而这一块是白君浩的。”
肖语琴上前将玉佩拿过来翻看着,低低的说了一声,“白君浩竟是主子的人!”
她的声音太小,长孙羽宣没有听清,但却是看出肖语琴变了脸色,“娘当初送我去师父那里到底是为什么?”
听到她的话,肖语琴猛然抬头,拿着玉佩的双手蓦然握紧,难道羽宣知道什么了,她努力的压下心底的紧张,回道,“为了让你师父给你解毒,教你武功。”
长孙羽宣眼神有些冰冷,“娘说爱过师父,可最后你却嫁给了爹爹,娘当真只是因为师父不懂情吗?”
肖语琴一愣,刚才她问为什么送她去玉峰山,她只以为羽宣怀疑了自己的身份,现下她的问话却让她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