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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因为俊远的动作,秦逸辰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有些发红的手指愣了愣,半晌开口道,“找人去皇帐外守着,给我时刻注意着那人的动向。”

俊远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主子,这是为何?监视皇帐,这若是被皇上发现,主子恐怕就......”

“你以为我不明白这些事情吗?”秦逸辰转头看他,“我让你去你就去,听见没有?”

俊远心里叹了一口气,“卑职遵命。”看了主子一眼,而后弯腰退了出去。

另一边,长孙羽宣跟着秦淮賢进入皇帐,本以为是有什么要对自己吩咐的,哪知,秦淮賢只是坐于矮桌后,自顾自的低头看着书,皇上没有开口吩咐,长孙羽宣便站到一旁,做一个尽职的贴身侍卫。

崔远是秦淮賢的贴身内侍,这次出来自然也是跟着的,原本崔远该是进帐服侍的,但是见皇上将乔装的华妃叫了进去,崔远便放心的去安排其他事项。等崔远返回皇帐时,见门口守着的还是那几名侍卫,想来华妃还在里面,崔远便没有进去而是在帐外守着,待了一会儿,天色不早了,而帐内烛火还是亮着的,想了想,崔远转身离开,一会儿端了一盆温水,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秦淮賢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籍,长孙羽宣站在一旁,崔远将水放到一旁,走到秦淮賢身前弯腰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明早儿还要赶路呢。”说完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长孙羽宣,长孙羽宣收到他的眼神,身子一顿,明白过来,这些事现在应该是自己去做的。

秦淮賢放下书本,抬手揉了揉额角,从塌上走了下来,崔远上前了一步,原本想动手替皇上更衣的,脑中想到什么,步子一顿,抬头看向长孙羽宣,长孙羽宣身子停顿了一下,走上前伸手为皇上更衣。

崔远心下满意的走回水盆前,将毛巾浸湿,待长孙羽宣做完后将毛巾递了过去,长孙羽宣动作一滞,而后将毛巾接过,转身呈给皇上。

一切都整理妥当后,崔远便弯腰朝门口退去,长孙羽宣看了秦淮賢一眼,也行了一礼便要跟着崔远一起退出去,眼见着要退到门口时,秦淮賢开口道,“你留下。”

长孙羽宣停下步子,不太确定这个‘你’指的是谁,而崔远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停下步子退出门外,将帘子放下。长孙羽宣见状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秦淮賢坐到塌上发现帐内没有声音,抬眼看去,见正长孙羽宣站在门口看着他,秦淮賢皱了皱眉头,“在哪儿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睡觉?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看了一眼那张小小的软塌,长孙羽宣走开口道,“我还是......出去守着吧。”

“上来!”秦淮賢看着她,抬手拍了拍内侧的位置。

长孙羽宣犹豫了一下便脱下外衣,上了软塌躺在内侧,身子挺直的不敢动弹,倒不是她害羞,自从皇上第一次夜宿凤環殿开始,只要皇上晚上宿在那里,两人便一直是同塌而眠的,从最开始的有些不自在,后来便慢慢的习惯过来。只是现在脑中突然想起昨天在暖阁时那些动作,长孙羽宣心里有些无措,似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僵硬,秦淮賢抬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快睡。”

长孙羽宣身子僵了一下,而后慢慢的放松下来,闭上眼睛,自皇后那件事后,他与皇上之间似乎出现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现在皇上的动作,是不是表示没有事情了,长孙羽宣心情稍好的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感觉到长孙羽宣的呼吸渐渐变得规律平稳,秦淮賢睁开眼睛,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下一喜,无论如何,在自己面前,羽宣总是睡的比较放心,这也算是一种信任,面上浮起了一丝笑容,秦淮賢抬起手臂向后侧一挥,帐内的烛火瞬间熄灭。

门口的崔远久久不见人出来,忽觉帐内的烛火熄灭了,面上露出笑容,自从那次华妃娘娘去暖阁对皇上说了那一番话后,皇上的心情一直不好,他在心里是有些怨恨华妃的,想着他从皇上12岁便在身边服侍,何曾见过皇上如此对待一个人的,就是皇上的亲母,当今的太后都没有太过亲近,皇上对华妃可算是费了心思的,可华妃那番话语真的伤了皇上的心了,最近他总见皇上蹙眉。侧头看了一眼帐帘,崔远眉间含笑,这样子是和好了吧。

站在帐帘另一侧的邵恪擎也感觉到了帐内烛火的熄灭,瞬间抬起了头盯着皇帐门口,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邵恪擎面露苦笑,眼角扫到崔公公脸上欣慰的笑容,心里一痛,重又低回头去,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一旁的崔远注意到他的动作,心下叹了一口气,抬脚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邵侍卫辛苦了。”

邵恪擎抬头看向崔远,对视半晌,握紧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了,复又低回头去,“公公哪里话,这是卑职的职责。”

不远处一个人影闪过,匆匆的朝另一座帐篷走去。

俊远听完手下的禀报,挥手让他退下,而后有些犹豫的站在帐外。主子奇怪,让他派人去监视那名侍卫的动向,而皇上更奇怪,哪有侍卫要进帐保护的,而且刚才手下说皇帐里的烛火还是灭着的,黑乎乎的保护什么?难道站在床边看着皇上睡觉?要是不是的话......俊远一惊,被自己刚才脑中突然窜出的想法吓了一跳,虽说断袖不稀奇,可是在皇室里还是有些影响的,而且当今皇上之前没有过这种事情啊。

“俊远。”帐内传来秦逸辰的唤声。

俊远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怎样?”

俊远顿了顿,原本还想找些话说的,现下主子这样直接的问,他想拖也没法子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刚刚来报说,那名侍卫留在皇帐内。”

“哦?”秦逸辰抬眼看他,“还有呢?”

俊远有些犹豫的看了主子一眼,道,“皇帐是暗的,那名侍卫.....”接下来的话俊远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秦逸辰身子一震,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自从知道珞然是女儿身,而且进了宫成了父皇的华妃后,他便一直心存侥幸,想着珞然是有苦衷的,即使在他问她时她答没有;想着珞然和父皇之间或许有着什么交易,他们的关系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即使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父皇曾多次留宿过凤環殿,这样一遍遍的在心中告诉自己,说服自己。

今天在随行队伍里看见珞然时,他心便猛地往下沉,父皇一向遵循祖宗律法,可现今竟然偷偷的将珞然乔装带在了身边,而现在更是留宿在了皇帐内,屋内漆黑一片,留着她在有床的屋子里,难道只是为了贴身保护吗。

秦逸辰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这一切不是太好笑了吗,想着蓦然低低的笑出声来,笑声由低到高,止不住的从口中发出来,回响在帐中,当初因为担心珞然的状况,他不想出使西宁,却最终怕父皇迁怒于他,所以只能压下心底的担心前往,走之前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原来这不安并不是他多想,可这哪里是不安,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主子......主子。”听着那笑声,看着秦逸辰有些癫狂的表情,俊远面色一变,上前一步担心的开口唤他。

秦逸辰没有说话,笑声渐渐的减弱,他趴伏与矮桌上,将头埋进了双臂间,声音有些暗哑,“出去。”

俊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弯腰道,“卑职告退。”

第二天一早,秦逸辰便来到皇帐外,高声道,“儿臣前来给父皇请安。”

崔远忙上前小声道,“二皇子,皇上还没起呢。”

秦逸辰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笑笑道,“崔公公,时辰也不早了,今天傍晚前就要赶到云山寺,未免路上再有事情耽搁了,还请公公进帐叫一下父皇,早早启程的好。”

崔远面露难色,他哪有那个胆子敢去打扰皇上休息,何况还有一位华妃在里面,“二皇子,奴才想......”

秦逸辰没有理会他,出口打断他的话语,“长这么大还从没有服侍过父皇洗漱更衣,实在是太不孝了,索性今日便让儿臣尽尽孝吧。”说罢,秦逸辰抬脚便要往里走,崔远一惊,忙要上前拦阻,“二皇子,二皇子,使不得,使不得啊。”

守在皇帐门口的侍卫见状抬手挡下他,低头道,“请二皇子留步。”

秦逸辰眼中怒色一闪,伸手就要推开挡在面前的手臂,这一批侍卫是下半夜换下来的,邵恪擎原本是去休息的,但心里记挂着珞然,所以早早就出了营帐,赶过来时正看见这一幕,忙上前扯住秦逸辰,“逸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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