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1998年
我出生在一个不太富裕的家庭里,父母每天都在为家里的生计而忙碌,回到家里,不是说钱就是吵架,甚至拳脚相向。我曾经试着对家里的谩骂气氛表示不满,但父母认为只要让我有吃有穿,没有离婚给我找后妈后爸,就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父母恩情大过天,她们说的话我无从反驳。可是,我整个童年,几乎没有开心过。
可就在我八岁那年,对门的邻居突然说要卖房,没过多久,就搬过来一家三口,一个叔叔,一个阿姨,还有她们的小女儿。
她很漂亮,但是不太爱说话,虽然不笑,却也看不出不开心,脸上体现出一股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深沉。
那年,正好到了我们该上小学的年龄,有一天爸爸妈妈牵着我的手,带我去距离最近的小学报名,那天,是我少有见到她们开心的一天。我猜,可能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孩子即将上学,而感到高兴吧。
报名之后,学校给了我们开学日期,接下来就是回家,等待开学。上学这个词对我来说有点陌生,我不知道和幼儿园有什么区别。妈妈说上学就是会有更多同学一起读书学习,比幼儿园的同学多很多倍。
没过几天,我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无意间听见妈妈在和对面的邻居聊我们上学的事,我被分到了二班,而对门家的女儿被分到了四班,本来我并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区别,隔了一间教室而已,反正不都是在一个学校吗?可我没想到,那竟然是我人生中……最遥远的距离。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第一天,我们俩在父母的陪同下进入了教学楼,我刻意看了一眼二班和四班的距离,的确不远,中间只有隔了一个三班。都找好自己的座位后,一个自称班主任的女老师,在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我的周围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可能是因为家庭,生活环境的关系,我对陌生人,哪怕是孩子,都很抵触,不愿意和陌生人交流。这个时候我突然在想,如果对面邻居家的女孩儿可以和我同班,或许可以做个朋友。
刚开始的几天都有妈妈接送我,有的时候我会在人群中寻找到那个女孩的身影,不知不觉的,竟然把这变成了一种习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只知道,她,是我苦涩生活里的唯一一点甜蜜。
又过了一段时间,妈妈已经让我独自上学和放学了,可有一天。当我推开门准备去上学的时候,对面的门也正好打开了。那天,是我第一次和她说话。
“嗨,你是四班的吧。”其实我知道她是四班的,可是总得说点什么做开头吧。
“是啊”她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回答我。
“咱们是邻居,我住你家对面,你叫什么?”虽然没说过话,但是她肯定也知道我们住对面,我觉得不能再说一些废话了。
“楚红玉”
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还没等她问我,我就自己主动说了:“那我以后叫你小玉吧,我叫赵超。”
“我知道”
她居然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这还真是让我有点小开心。就这样,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故意早点出门,在附近等她。然后假装巧遇,一起去上学。放学的时候,我也会故意跑到学校门口等她,一起回家。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迎来了第一次考试,我从来没有答过卷子,这段时间里,在家不快乐,在学校也听不进去老师讲什么。所以,我的成绩很不好,老师说没有及格的同学回家,不但要写作业,还要把试卷一字不落的抄一遍。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好事,被老师批评,被同桌取笑,好不容易放学还有那么多东西要写,但是想着放学以后能见到小玉,好像所有的不开心都不重要。
在人群中,我找到了她的身影,追上去问:“小玉小玉,这次考试你打了多少分?”
“满分”
我接着问:“语文还是数学?”
“都是满分,你呢?”
我……:“都没及格”其实我不只是没及格,而是在她这个满分面前,我没脸说出具体分数。
小玉没有再说话,我们就这样一起走回家了。
回到家以后,我像疯了似的学习,本来不及格对我的打击并不大,可是知道了小玉每一科都是满分后,我不想和她相差太大,于是我非常认真,一笔一划的抄着每一个字。
那天之后,我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老师讲课,下课和放学后一遍又一遍的看书。终于到了期末考试,现在我不止能及格,而且都有80分,甚至90分以上,可再问小钰,她依然是包括思品课和自然课在内的全科满分。
这一年里,我还发现小玉经常喝水,几乎每天都要带两三瓶水上学,我对此产生了好奇,没见她有什么太大的运动量,为什么要喝这么多水。
在后来的几年里,除了放假,我无一天例外的和她一起上学放学,而我也不再把自己关在家里,放学之后会主动出去玩,虽然小钰不出门,但她会在窗边读书。
这几年偶尔会有学生转班的情况。我期待着什么时候她能转到我们班,或者我能转过去她们班,我希望能时时刻刻见到她,甚至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幻想着能和她同桌。
可是直到小学毕业,这个愿望都没能实现,在这六年里我因为小玉做出了很多改变,我不再封闭自己,并且好好学习,虽然还是不能拿满分,可我觉得和小玉的距离,似乎也不是那么远了。
在小学的最后几天里,爸爸妈妈问我想去哪所中学,我犹豫思考了好久,计算县里几所中学的位置,推理小玉会去哪所学校。
上中学,我有了一个新的期待,那就是重新分班,听说班级是按照成绩分划的。开学那天。成绩单共有十张,贴在十间教室的窗户上,纸上写着谁的名字,谁以后就在对应的班级教室上课。我最先找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小玉的,因为我知道,就算找到自己的,如果纸上没有她的名字,也是白费功夫。
终于我找到她了,我没有推算错,她果然来这里上学了。她在一班,可是仔细看了好几遍,纸上却没有我的名字……
带着失落的心情,我一张一张的找,最后确定了自己在六班。进入教学楼,我发现,一班在走廊的最右边,而六班在走廊的最左边,七班到十班都在二楼。也就是说我们的距离,是整层楼最远的。
我突然间觉得,不知道自己努力是为了什么,我好累,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想她了,等到中午放学在想。
认识了新的同学,也有在小学就同班的同学,我觉得她们都不如小玉好看,而且和小玉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小玉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哪怕是夏天的中午,只要和她走在一起就完全不会觉得热。
这几年,我还练就了一个本事,就是在几千人都穿同样颜色校服的人群里,几秒钟之内就能找到她的身影。
一个月过去了,最近班里好多人都在讨论小玉,有的说她漂亮,有的说她是女神,有的想去和她表白,而这并没有招来了其他女生的嫉妒,反而她们也都想去和小玉做朋友,一时间,小玉成了所有同学讨论的话题,眼中的焦点。
今天我在上课的时候请假出去上厕所,在路过老师办公室的一瞬间,因为这几年产生的自动搜寻小玉身影的本能,我发现老师在和小玉谈话,以为是她要被批评了,于是我决定躲在门口偷听。
“我希望你能在考虑一下,老师觉得你非常适合做班长,班上的同学也都非常喜欢你,也愿意听你的。”
原来小玉拒绝了老师对她班长的任命,可班长不是很多同学都抢着当的吗,小玉为什么会拒绝,而且没有同学敢拒绝老师,这可怎么办,她会被批评甚至找家长吧……
小玉说道:“赵欣燕同学的成绩虽然不是最好,但是她有领导的才能,出任班长,对她以后的人生会有帮助。”
“可老师还是觉得你最适合”她们班主任还是不想放弃她的想法。
“如果分心做班长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我的成绩,老师,现在我只想好好学习。”
听到小玉这么说,老师也没有在坚持了,毕竟全科满分,小玉作为全年组最闪亮的学生,也为她这个班主任在同事和领导面前增了不少光,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小玉,哪怕是少1分,也觉得不那么完美了。
可这件事之后,追她的人就更多了,甚至有很多高年级的学生知道学校里来了这么一位女神,都去她们班门口看她,导致各班老师都下令禁止其他同学去看她,生怕影响到她的学习成绩。脾气不好的老师甚至说:“别去打扰人家,有这时间好好学习,自己也拿个满分,要不然人家能搭理你们吗?你们跟人家那好学生说的上话吗?”
一时间,无论是混混学生,还是贪玩学生,整个学校燃气了一股学习热潮,教学楼里没有聊天的,操场上没有踢球的,大家全都在学习,在男生的学习热情熏染下,女生也纷纷开始努力,希望有一天可以像小玉一样受大家欢迎。
我感受到了庞大的危机和压力,每天学到半夜,可白天也不会困,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在看书,以前课间还有班干部在管理,不让大家大声说话,现在整个教室,甚至整个教学楼都在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