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仙扬名四海
一剑封喉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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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世上有比自己还要貌美的女子,王二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拍着桌子吼道:“将那两个不要脸的女人扒了衣裳吊起来游街示众!”
见有人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羞辱,小红护主心切,一时倒也忘了害怕,拍案而起,指着王二娘怒骂:“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羞辱我家小姐!”
“哟,好个泼辣的小娘子,生气的样子爷爷我更喜欢。”说着,那尖嘴猴腮模样的人毛手毛脚的伸了过来。
小红伶牙俐齿,见这阵势也是怕了,不自觉往后退去。哪知她退一步,那两人便进一步,直至靠在桌上再无可退。
“别过来……再靠近我可要喊人了……”
那尖嘴猴腮模样的人“嘿嘿”一笑,忽然一把推开小红,冲着吕欣瑶咧嘴一笑:“这是谁家小姐,生得这般俊俏?快跟爷爷回家……”
“不许对姐姐无礼!”小红怒喝一声,但也只是大喊而已,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那我就对你无礼了……”另一人嬉皮笑脸的靠近了她,小红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倏地,眼前只觉一道剑光一闪,这两人呆了一呆,伸过来的咸猪手仿佛在空气中凝固,再看去时,剑已入鞘。这把剑,通体透红,长三尺,剑身镌刻四个篆字:天外飞仙。
那尖嘴猴腮模样的人面无表情,望着她的宝剑,骇然道:“这是什么剑?你是什么人?”
吕欣瑶没有回答,只是淡然一笑,喊了声“妹妹”便拉着小红往外走。另外三人见两人也不追赶,不由一顿嘲笑,其中一人上前拍拍肩膀,笑道:“兄弟,美人都走了,你为何傻站着,闻屁香呢?”
话音未落,这人也愣住了。只见桌上刻着一行字:轻薄之手,留待何用?不如断之。
那尖嘴猴腮模样的人突然大叫一声,五根手指这才“噼里啪啦”掉在桌上,鲜血狂涌,另外一人也突然捂着手惨叫不止。
好快的剑!
这五人号称“中原五虎”,武功虽非登峰造极,却也是一流高手,但在那女子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王二娘不由大骇。
五人奔赴襄阳途中,遇见武林同道追问,中原五虎怎好意思说是伤在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手中,只说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武功之高登峰造极,江湖人称“天外飞仙”。那几个人恍然大悟,其实,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男是女,但能够伤了“中原五虎”,就这份功力已是非同一般。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越传越邪乎,这天外飞仙便自此在江湖上散播开来。
腊月初三,大雪纷飞,吕欣瑶到达襄阳,寻了一间上等的客房住下,放眼望去,白色的房屋,白色的树木,白色的街道,一切的一切,均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炊饼——”这个叫卖声在寒风中颤抖着,拖长了音调,在空旷的街道中显得是那样嘹亮和孤单。
小红显得大为诧异:“看他穿的如此单薄,不怕冻死么?”
吕欣瑶叹口气,这样极寒的天气,街上却还有人挑担做买卖,若非生活所迫,谁拿生命赌明天?
忽而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再细看时,那卖炊饼之人已倒在血泊中,尸体前,站着一个黑衣人,手持宝剑,剑尖上淌着鲜血,犹如那卖饼之人心酸的眼泪,瞬间将地上的白雪染红。
吕欣瑶一惊,这黑衣剑客与这小贩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要置人于死地?
正自疑惑,忽听楼上有人喊道:“多谢陆兄,果然清静很多,继续吃酒!”
吕欣瑶大吃一惊,嫌弃他人吵闹便把人杀了?小贩死了,他的家人该如何生活?人命在这些人眼中犹如蝼蚁!
正叹命运多舛,一老妇出门寻夫,见到小贩,泪水瞬间决堤而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条街道,附近居住的客商、小店伙计,纷纷垂泪,却不敢多言半句。
尽管这老妇的丈夫已死,但终究是找到了,而自己的丈夫只闻活着,却始终寻不到人,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吕欣瑶感叹着,让小红施舍了些银子嘱咐老妇将小贩好生安葬。
“多谢英雄慷慨相助……”老妇人哭着跪谢。十两银子不算多,但对于老妇人来说,不仅安葬费够了,明年省吃俭用一些也够了,至于后年……是生是死,到时候再说吧,如今兵荒马乱,过一年是一年。
吕欣瑶轻轻摇了摇头头,算是作了回答,拉着小红正要回屋,忽闻身后衣衫猎猎作响,回头一看,正是那个黑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吕欣瑶后面,眯缝斜眼的笑着。
“姐姐,他、他……”小红惊愕莫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忽又察觉到什么,壮着胆子护在了吕欣瑶身前,大喝一声:“想欺负人么?休想!”
“我要杀她,她早死了。”黑衣剑客冷冷一笑。
“兄台意欲何为?”吕欣瑶也不作争辩。其实,她早就注意到这人了。虽然刚才背对着他露出一大片空档,但这是自己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出手,自己好替小贩报仇。不曾预料这厮居然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娘子可是来参加初八的武林大会?”黑衣剑客的声音变得非常柔和多情,这与他刚才冷酷无情的剑法形成鲜明对比。
“途经襄阳而已。”吕欣瑶淡淡说道。
“娘子欲望何处?”黑衣剑客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白裙飘飘面遮纱巾恍若仙女的吕欣瑶,热情的邀她进屋吃酒。
“多谢美意,泸州路途遥远,急着赶路,就此告辞。”话刚说出口,她心里便冷冷一笑。果不其然,黑衣剑客再次挡住去路。
“兄台还有何事?”吕欣瑶也不恼,显得十分平静。
“娘子要去哪里?”
“泸州。”吕欣瑶随口编了一个。
“娘子去泸州所为何事?”
这就不对了。去哪里做什么事,与你非亲非故,你管得着么?换做别人,这就怒了,说不定此时就动起手来了,可吕欣瑶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回了一句:“寻亲访友。”
“何亲何友?”黑衣剑客虽不依不挠,可语气平稳。看他那样,小红突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撇了撇嘴,见姐姐偷偷的拽了拽她衣角,心中一动,忍了下来。
“与你何干?”吕欣瑶平静的反问。
“何事要去?”黑衣剑客又问。
“无可奉告。”
“娘子家住何处?”
“无可奉告。”
“敢问娘子芳名?”他的脸色难看起来,自己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武功卓绝,与这女子应属绝配,却遭遇一盆冷水,若自己得不到,拿就毁之。
吕欣瑶微微一笑,道:“奴家姓倪,母亲王氏,家住泸州河畔,杨柳树旁,开一间客栈谋生。”
小红一愣,这说的是什么呀,整个儿胡说八道嘛!偷眼看姐姐,见她撒起谎来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心中顿时叹服。为了让他深信不疑,小红附和道:“姐姐,快些走吧,娘捎信来催着赶紧回家呢。”
那黑衣剑客撇嘴冷笑:“在下这就去杀了你娘,你看如何?”
“你要怎样才能放我娘一条生路?”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额前的秀发,这优雅的动作,柔柔的声音,直教人心里发醉。
那黑衣剑客看得也是心头一荡,忽而说道:“只要你嫁给我,自然你娘便是我娘,必当好生侍奉。”
扯了半天,原来,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吕欣瑶轻蔑一笑。抛出一句:“你去杀吧。”
黑衣剑客显然愣住了,过得许久才反应过来:“那可是你娘,你不怕我当真去杀了?”
“不怕。”
“为何不怕?”
“因为你会死在我剑下。”
“如此自信么?”
“自然。”
“在下的想法与娘子正好相反。”
“你杀我,是你的事,我杀你,是我的事,各行其事,各行其道,互不相干。”
互不相干?黑衣剑客又是一愣,撇嘴冷笑道:“娘子尽管来杀!不过,娘子貌若天仙,这样死了,不免可惜。”
吕欣瑶回答道:“你若死了,大快人心。”
“你当真要杀在下?你可知我是谁?”
“一头畜生而已。”
黑衣剑客忍无可忍,眼中掠过一道杀机,语气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在下魏剑,出手从来只此一招,江湖人称‘一剑封喉’。”
“可真巧。”吕欣瑶微微一笑,道:“奴家出手从来只用半招,江湖人称‘半剑封喉’。”
魏剑知晓她在戏耍自己,不再多费唇舌,轻啸一声,手中剑家带着破空之声朝着吕欣瑶当胸刺来。这一剑正是他的成名之作——气贯长虹,快如闪电,变化多端,多少大侠名流死在这一招之下。所以对于这一剑,他充满自信。
电光火石间,他的剑尖已经迫至胸口!
在小红的惊呼中,吕欣瑶身体往后一仰,腰肢轻盈一扭,只听“嗤啦”一声裂响,胸前的衣裳被划开,露出内着的红色抹胸。
这一剑,刺得快,躲得惊险。一剑刺空,魏剑颇为惊讶,不由呆了一呆。就在这一瞬间,眼前一道红光闪过!
剑至极致,劲道至尽,魏剑下意识的抽剑转身,正欲攻出第二剑……身体是转过去了,突然觉得右边身体一轻,扭头一看,持剑的手臂断落在地上,自己的臂膀正汩汩冒着鲜血。
“这是……你……”此时,魏剑心中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是怎么被斩断的,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招式。
“你……究竟……是……何人……”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胸口发闷,总觉得一股气似乎提不上来。
吕欣瑶仍然波澜不惊的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扬了扬手中宝剑。当看到剑鞘上镌刻的四个字时,魏剑瞪着眼,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呆的目送着两人牵手远去。随行同伴早已见到一剑封喉居然惨遭断臂,吓得呆若木鸡,直到吕欣瑶走得不见了踪影,这才从客栈东张西望的出来。
“魏兄,那女子究竟何人?”
魏剑犹如雪中的雕塑,一动不动。
“魏兄,魏兄?”同伴狐疑的走至跟前,只见魏剑满身白雪,怒目圆睁,脖颈处还在冒着鲜血,人已没了气息。地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大字,显然是他拼尽全力而写,虽陆续被雪覆盖,仍可依稀辨认出“天外飞仙”四个字。
魏剑,生于元符三年腊月初五,卒于绍兴十三年腊月初三,享年四十三岁。他师承华山派掌门人丁隐,学成下山,机缘巧合下于一山洞内得到无名剑谱而大成,仅用一招便挫败当时不可一世的“江南第一刀”吴中,自此名扬天下,江湖送其绰号“一剑封喉”。为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找慕容天山比试,却输了半招。于是退隐江湖苦练剑法,十年后出山,闻知慕容天山死于乱箭之下,心中留有遗憾,岔岔不平。为证明自己天下第一剑,四处挑战,十多年来打遍天下无敌手。不曾想,却死在了慕容天山的女儿手里,正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