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当家有一套
问郎何时能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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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何从拜师王大夫,
小鬼当家众人服。
问郎何时归家去,
扪心自问不如初。
别看杨知府其貌不扬,但心思却十分缜密,此番行动显然是他策划已久。不仅将雪儿迷倒,更是将何所惧和张琴迷倒。三个孩子因吵着要睡在一起,何所惧无奈,只好将三个孩子安排在里屋,却阴差阳错的躲过了一劫拯救了大家。谁曾想到这种药效果持久,到得第二天,浑身绵软无力头痛欲裂。
何来外出收账未归,何去是家中老大,自然而然挑起了大梁。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让小红照顾好爷爷奶奶和娘亲,自己带着弟弟妹妹到了医馆,争先恐后的说明缘由,坐诊的王大夫微笑的听着,他是平江府的名医,从兄妹三个一进来,便认出了是何来的两位公子和千金。他当即背起医药箱,随着两个孩童到了何宅。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王大夫捋了捋胡须,看着焦虑的三个孩童,微笑道:“来势汹汹!但不妨事,待我开几服药便可。”
何从抱拳作揖行礼:“谢谢爷爷。”
王大夫呵呵的笑了,摸着圆圆的小脑袋,道:“只是,你家有人煎药么?”
何从道:“爷爷,我会煎药。”
王大夫哈哈一笑:“你这么小,如何会煎药啊?”
“书看的多了,自然便会了。我还认识许多草药的名称,知道许多草药的用理呢。”
王大夫哈哈一笑:“小小年纪竟如此了得?你识得几个字啊?”
何从道:“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原本微笑的王大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这孩子,满嘴胡言。小小年纪估计大字不识得几个,还熟读四书五经呢!孩童虽可爱,说大话可不好!
他本着负责的态度,让何从跟着自己去医馆抓药,故意抓错了几味药材。想借此教育一下他。谁知何从却不高兴的嚷了起来:“爷爷,这几味药材抓错了!”
王大夫微微吃了一惊,不动声色的问道:“哦?你倒是说说看,如何错了?”
“柴胡、人参、竹茹、茯苓,四味药材抓错了。”顿了顿,何从又接着嚷道,“爷爷,这里还少了一味当归。”
王大夫大吃一惊,居然完全答对了!这孩子,果然了不得!他故意咳嗽了一声,道:“娃儿,爷爷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可否帮爷爷抓药啊?”
“可是我人小,够不着。”
王大夫忍不住笑了,一把抱起了正正,道:“你说,让我的徒弟抓药。”
“师父……”徒弟奇怪的看着师父,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的开心过,今天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与一个孩童开起这样的玩笑?
只见何从瞅瞅这个,闻闻那个,在众多的药材里,十分迅速且准确无误的挑选出了处方上所需要的药材,又精确无误的称重打包后,挣脱出王大夫的怀抱,冲着惊讶的合不拢嘴的两人招了招手:“谢谢爷爷。爷爷再见!”
“娃儿慢走!”王大夫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来。
“爷爷何事?”
王大夫问道:“煎药非同小可,如何煎药,你可知晓?”
何从答道:“凡煎汤药,初欲微火令小沸,然利汤欲生,少水而多取汁;补汤欲熟,多水而少取汁。”
王大夫点了点头,又问:“火候如何控制?”
何从脱口而出:“表药以气胜,武火骤煎;补药以味胜,文火慢煎。”
王大夫紧接着再问:“药有可以久煮,有不可以久煮者,有宜急火,有宜温火者。需要多加留意啊。”
何从随口答道:“补汤慢火煎熬,汗下及治寒湿药,紧火煎服。”
王大夫赞许的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跟着何从回到何宅中,背负着双手,站在边上一言不发,看着孩童忙前忙后、秩序井然,火候适宜,时间刚好,不由得大为赞赏。
如果能将孩童收为关门之徒,潜心传授,日后定能成大器。想到这里,他微笑着问:“娃儿,你可愿意学医?”
何从答道:“医者,救死扶伤,我很喜欢。”
“既然如此,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爷爷,兹事体大,我要禀报爹娘。”
忽见馨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开心的嚷着:“哥哥,药煎好了没有?”
“刚刚好。”何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馨儿看起来有些着急:“娘亲醒了,哥哥,你去端药给娘亲吧,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说着,她一溜烟的跑了。
何去追出来大喊:“妹妹哪里去?”
“我去给娘亲和爷爷奶奶买点好吃的。”话音刚落,馨儿一个转弯,已消失不见。
“娘亲,吃药了。"何去端着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好孩子。”这一瞬间,雪儿顿时欣慰无比,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娘亲,有点点烫,我帮你吹吹。"何去说着,撅起小嘴巴,对着碗口认真的“呼呼”的吹了起来。
何从道:“娘亲,给你看病的胡大夫让我拜他为师,我很想学,恳请娘亲的同意。"
“人现在何处?”
何从将王大夫请进了门,一个劲的夸赞着何从如何的天资聪颖,最后说明了来意。
“救死扶伤,本是医者职责之所在。何来一心为百姓,小可万分佩服。今日能为夫人看病,实属荣幸之至。”
雪儿当即同意了王大夫的收徒请求:“从儿,还不快拜见师傅?"
何从一本正经的行三叩九拜之礼,王大夫喜出望外,当即决定收正正为关门弟子。从此,老师专心教学,学生勤奋钻研,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跟徒弟约定好明日教学时辰后,王大夫起身告辞。少时,何馨领着十人进得方府,人人手里端着一盘菜,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馨儿,这是做甚?”雪儿有些惊讶。
“爷爷奶奶刚才吃过了,这是给娘亲预备的。”何馨命人将桌子放在床前,摆好碗筷,又上前盛好饭,然后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道:“恭请娘亲用膳。”
刚进桃源村,便听闻昨晚何宅遭到恶贼光顾,全家被迷倒,何来大吃一惊,匆匆赶回家中。前脚刚踏进家门,便遭到张琴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还想不想要这个家了?我年纪一大把了死了便死了,我儿媳要是遭到不测你怎么办?我的孙子和孙女遭到不测该怎么办?昨晚家中遇到恶贼,要不是三个孙儿,这会儿,你就等着给我们办丧事吧!”
何来只好作揖陪笑:“是是是,是儿疏忽,还望娘亲多多包涵!”
“包涵?你差点就奔丧了!”张琴看起来一时之间气愤难消。
“看起来我娘精深抖擞,身体康复了?”
张琴没好气的说道:“多亏了我的三个孙儿,指望你?不是被毒死就是被杀死!”
“行了行了,别得理不饶人了!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江湖尔虞我诈风起云涌,就你这智商,能走到今天还不是儿媳的照顾?”
张琴一时语塞,瞪了他一眼。
听闻说话声,雪儿从里屋走出来,双腿微曲身子前倾,给何来行了个万福:“万福,官人。”
“娘子有礼了。”何来作揖还礼,顿了顿,问道,“娘子是否感觉有所不适?”
“谢官人关心,多亏三个孩子,奴家现已无恙。”
到得傍晚时分,晚饭开席。全家人能够团聚,这也是兵荒马乱中的一大幸事。
把酒言欢,推杯换盏。何所惧细述着这几年来的艰辛和不易。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雪儿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柔声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何来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相逢,不晚。”
雪儿自然而然的接过他的话:“相爱,正好。”
何所惧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这个儿媳,还真是找对了!
宴席散罢,大家各自回房歇息。可何所惧和张琴受到惊吓,哪里能够睡得着。
雨夜。
雨景。
凉风习习。
莺声呖呖。
——嗯?
顺着这声音,何所惧转头看去,一扇窗户未曾关严被风吹开,屋内的大床上,帷幔之内,轻纱被风吹起,清晰可见何来辛勤的耕耘劳作,身下的雪儿秀眉微皱,眼神迷离,不时发出哀求他缓一缓的低语。这声低语,痛苦中夹杂着欢乐,包含着万千柔情和妩媚……
何所惧捋着胡须,含着笑随手轻轻的关上窗户。经过一个拐角,忽闻一阵轻微的哭声,原来是一个丫鬟,一问之下得知,平日里与她情同姐妹的小桃已无故失踪多日。
好端端的人怎会平白无故的失踪?即便突然有事也应当招呼一声才是,其中必然有诈。
何所惧问道:“是否禀报?”
“尚未禀报……奴婢这便去……”心急的丫鬟说着便要前往何来卧室。
“现在是何时辰了,还去打扰歇息?此刻正忙于要事,无暇分身,明日再禀报不迟!”
哪知话音刚落,突然下人来报,经过雨水冲刷,后花园泥坑中露出一具尸体,神似小桃。何所惧点点头,赶紧过去查看,发现她手里握有一块腰佩,眼尖的丫鬟一眼就认出,那块腰佩正是杨知府所有。
真相迅疾浮出水面。色字头上一把刀,何所惧长叹一口气,摇着头,此事只有等明天再说了。
何所惧想的有些多余了。此刻,战斗已停歇,夫妻俩正在吟诗作画。雪儿只着寸缕的坐在丈夫腿上,夫妻俩同握一支笔,同作一幅画。此时的雪儿刚云雨方罢,显得风情万种,她脸如皓月,肤如凝脂。线条优美至极的桃腮,给人一种秀丽无伦的感觉。婀娜纤细的柔软柳腰,该细之处纤细,该挺之处挺拔,曲线窈窕,简直迷人之极。
雪儿含笑转过头来,拂了拂散乱的秀发,本已恢复晶莹雪白的俏脸烧霞立刻把方羽魂勾了去,柔情万缕的在他耳边娇声道:“官人若是再不带奴家回家,奴家可要生气了……”
雪儿娇滴滴的声音在在丈夫耳边不停回响,只听得何来那乱跳的心脏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雪儿扭过头来,红润的樱唇高高的撅起来,虽然看上去像是在生气,可却充满了无比的诱惑。见她这风情万种,何来又亢奋起来,转手卸了她仅有的武装,有床不去,就在地上再次将她绳之以法。看来,外出收账的这几天他并没有去寻花问柳,实在是憋坏了。
至于回家……这不是家么?曾几何时,家的含义已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