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回京的消息并没有让沿途的官员知晓,不像当初走马上任是那样弄得人尽皆知,这也是在陆机的授意之下行事。
由于消息闭塞导致陆机一路上都在翻阅谍报机构送来的各地情况,陆机越发的震惊,现在的形势与他所想象到的差距太大,各地藩镇割据现象极为严重。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孟刘和张太白。
陆机叹道:“鱼入大海龙出生天了。”
至于自己的老爹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场斩杀四皇子赵奢,这件事情着实让人意外。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陆机的队伍已经快到京畿道,只要过了京畿道再有几日的光景就能到达莱安城。
然而今天送来的消息让陆机大吃一惊,羊良儒通敌叛国,株连九族!
“陆伯,进来。”陆机出声说道。
正在驾驶马车的陆伯将马交给一旁的随从,起身走进了车架。
“大人,唤我何事?”
“羊良儒通敌叛国的事情你了解多少?”陆机因为知晓陆伯是死士,那么父亲所做的事情就算是对自己有所隐秘,但是对陆伯不应该隐藏。
“这......”陆伯支支吾吾半天。
“说!这里有没有旁人,你怕什么!”陆机气道,“你若是不愿意说,等回京之后你就留在父亲身边吧,也不用在跟着我了,我可不需要对我有隐瞒的人。”
“大致的情况其实跟信上所记载的大差不离,只不过...”
“我爹我是熟悉的,他可不像是那种可以做出灭杀羊良儒九族的人,我爹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人在?”陆机进一步问道。
“大人,实不相瞒,当年名动天下十三州的孟清并没有死,而是一直都在府内,只不过这件事情老爷不让我告诉你。”陆伯慌忙下跪认错。
“国师孟清?这不可能啊!”陆机大手一挥,根本不相信陆伯说的话,但是瞧见陆伯一直跪在地上没再说话于是又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说真的?”
陆伯点点头。
“怎么会?羊良儒怎么会留着他,先皇更不会留着他,老爹他在当年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权利保下他。”陆机命令陆伯将他知道的全部都说清楚。
“大人,其实当初留下孟清并不是老爷的主意,而是先皇的主意,当初政廷改革失败,羊良儒因为害怕国师孟清会绞杀他,所以当年羊良儒才会拿全家性命去赌一个不确定,赌一个万一,他先是毒杀了太子,各地勤王大军入京的时候,他又放开了莱安城的西门,放当时的西王入主京城。”陆伯接着说道。
“当时羊良儒唯一的要求就是杀死孟清,并且他还不顾一切代价疯狂的打压士族,怕的就是士族反叛,因为孟清是整个豫州孟家的老太爷。”
“但是先皇表面上答应了羊良儒,还大张旗鼓说已经下令将孟清处以死刑,但是暗地里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在行刑当天将死牢里其中一个犯人和孟清调换了,其实孟清并没有死,至于为什么会在老爷府上,那是因为先皇当初入主莱安城之后所以政事处理起来都极为束手束脚,当时由于孟清被杀,整个朝堂文武百官都是羊良儒的人。”
“于是先皇便把老爷抬出来让老爷坐丞相,以此来掣肘羊良儒,老爷上位之后,在先皇的帮助下将六部尚书全部换成自己的心腹,与羊良儒势同水火,私底下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就在这时,先皇将躲藏了几年的孟清交给老爷,为的就是让老爷能够有能力和羊良儒抗衡。”
听完了这一段隐秘事情之后,陆机的心神久久不能平静,这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怪不得自己前些年说出一些违逆的话总是挨到一顿臭骂,原来若不是先皇,自己现在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 。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陆机出神喃喃自语道。
陆伯抬起头看着陆机出声提醒,将陆机从出神的状态唤了回来。
陆机自嘲道:“原来我前些年做的事情竟是如此愚蠢。”
“大人不知道个中隐秘,做错也是能够理解。”陆伯劝解道。
“你下去吧。”
“小人告退。”陆伯担忧的看看陆机,终究还是没有再说话,起身走出了车架,重新驾着马匹向京师出发。
陆机的脑子里一直留着一个问题,他现在迫不及待想回到京城问一问父亲,自己这些年跟士族交往如此顺利,父亲有没有推波助澜。
陆机放下书信,正准备做一场好梦,一支利箭破风而来,直接穿破车架的木板,正巧陆机低头没有被射中,但是却惊动了马匹,突然间整个车驾差点倾翻,陆机来不及准备从车架里摔了出来,被陆伯扶起,陆机起身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包围了,陆伯手持太和剑立于一侧。唐贤也改变了以往嬉笑的态度,严阵以待坐在马上一把泼风大砍刀横于一侧,朗声喊道:“哪里来的流寇,竟然敢惊扰大人车架,简直找死!”
陆机低头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伯答道:“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群流寇,近日以来自从玉门关失守以后赵国境内的流寇多了很多。”
“后面的队伍还有多久才能赶来?”由于陆机想快点到达京师,只率领三百轻骑快马加鞭赶往京师,余下的骑兵现在还在驿站休息。
“差不多还需要半个时辰。”陆伯沉声道。
陆机一致看了一下将车架团团包围的流寇,约莫有千余人,为今之计只有拖住,等待余下的七百轻骑赶来。
不过那些流寇似乎是知道陆机的想法,面对唐贤的问话并不回答,直接冲杀过去,唐贤看到前来冲杀的方阵,心中骇然,这根本不是一般的流寇,这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一半人跟着我一起冲过去,一半人留下来保护大人!”唐贤急忙喊道,当即拍马冲杀过去,随后二百轻骑从队伍里分出跟着唐贤一起冲出去。
陆机被一百轻骑护在中间,陆伯仔细盯着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一般的流寇在看到军队冲锋时眼神里或多或少都有点恐惧,可是在他们眼里陆伯看不到丝毫的恐惧,有的是对于战功的渴望。
陆伯扭头说道:“大人,这些人不像是流寇。”
“不是?”陆机正准备问。
“你们是北蛮子!”唐贤一刀砍下敌人的头颅,从尸体上看到了独属于北蛮的标志,在脖子处有一块狼图腾,凡是北蛮男人在成年以后都会在氏族图腾接受洗礼,刺上狼图腾。
“陆伯!护送大人先走,我为你们断后!”看着越来越多的北蛮流寇,唐贤出声喊道,若是再不走,大家可能都要被困在这里了。
陆机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离开羚羊城的消息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遭遇,而是一场截杀!
“你顶得住吗?”陆伯担心唐贤顶不住敌人的攻势,现在的唐贤正在被四五个人围攻,已经稍稍有点驾驭不住。
“顶不住也得顶!快走!”唐贤趁着间隙回道。
陆伯听罢不再犹豫,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陆机都可以在这里死,当下一刀砍在车架上,直接翻身上马,陆机在另一匹马上,护着陆机冲出包围圈直奔附近的福林县而去,等到了县城再带兵过来支援。
唐贤看着陆机逐渐远去的背影,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