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瞧见了陆禹临走前打的手势,丝毫不敢疏忽大意,立刻跑到陆机的房间将陆机叫醒,向陆机告知了丞相被皇上请进宫中了。
“皇上深夜召见父亲,事情不会小,陆伯,你说说看,皇上会为了什么是深夜召见父亲?”陆机眉头紧皱抬着头看着房顶。
“这,说不好,不过依我看恐怕是和少爷有关系。”陆伯略做思考之后说出了心中所想。
“接着说。”陆机点了点似乎有些明了了,自己似乎这些年过得**静了,让某人有着些许失落。
“少爷距离及冠只有半旬不到的光景了,若是别的官宦人家的子弟早就弄得满城皆知,各级官员大都都会收到一份请柬,但是少年却仅仅只邀请了很少的人,而且这些人都是与老爷在朝堂之上关系不大的,这些人在朝堂之上虽然不是什么中流砥柱的角色,但是确是占据大部的。
这类人最是复杂,关系纵横交错,就连老爷都没办法进行拉拢,这些人代表着世家大族的利益,赵国虽然是赵家的,可所要依靠的依然是这些世家大族的利益。”陆伯沉声说道。
少爷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做这一切,那时候自己和老爷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没有在意,只当是小孩子打闹罢了,但是直到有一天晚上自己来到少爷房间倒茶时少爷突然对自己说,陆伯,我要是当皇上了,爹会为我开心吗?
那个时候的陆伯突然方寸大乱,口中含糊不清,陆机也没有在意就让他离开了,知道事情的陆伯不敢大意,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事,陆伯第一时间就去了陆禹的房中。陆禹听了之后脸色阴沉沉的,“合着把老子的儿子当枪使,老子就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才是枪,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想到,我这么个小角色竟然也能让皇上为我烦神,可惜啊,现在可不仅仅是我在看着,世家大族、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我爹、老太傅羊良儒,一些个封疆大臣,身在局中,我们都是棋子。”陆机笑了笑微微站起身来又重新坐下,“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看后面那些下棋的人怎么下了。”
“少爷......其实你可以收手的,老爷会处理好一切的。”陆伯叹一口气,他还是想要劝一劝少爷,毕竟少爷所图甚大,一个不好甚至可以整个丞相府都会跟着一起陪葬。“少爷,哪怕皇上几年以后驾崩了,那些皇子们因为皇位争个你死我活,但那也是赵家的自家事,一但少爷插足进去,恐怕......”
“我是世家推出来的,我如何退的了?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可我陆家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父亲心软,或许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一直不敢走出那一步,那我就帮他走出那一步,到时候就由不得父亲愿不愿意了!”陆机盯着陆伯,陆伯看着少爷心中发怵。
“可皇上毕竟是跟老爷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你让老爷怎么下得去手啊!老爷跟皇上相互帮衬才能一起走到现在。”陆伯点点头说道。
“所以老爹才一直摇摆不定,要不然那群人也不会找上我,老爹是个恋旧的人,他懂得什么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然你以为当年老爹落魄时候受到一个书生的一顿饭,现在那个书生能做到现在的吏部尚书的位置?”陆机心中哀愁。
做大事的老爹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举棋不定,棋盘上瞬息万变,这个机会没有了,下次就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老爹不想抓,他这个做儿子的来代劳一下。
陆机的话让陆伯陷入了追思,那是陆禹亲自带兵的一次,面对的是南唐精锐,在仙人桥一战中遭到了敌军的三面埋伏,差点就战死在那里,全军一共三万两千六百余人存活下来的不过百余人,这还是因为仙人桥道路狭隘不适合骑兵冲杀。
最主要的还是大将军唐品死战不退,一人守在仙人桥口斩杀三十余人,即使战死其身不倒,怒目圆睁震慑敌军,犹如天上仙人一般,为陆禹留得了一丝逃命的机会,这也是仙人桥的由来,事后陆禹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每年都会去仙人桥祭拜,对于唐品的子嗣也是如同亲生一般对待,那是陆禹心里的痛,只有在祭拜唐品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陆禹战败之后留下来的百余人全都各自逃散了,陆禹当时独自一人在破旧的山神庙里,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陆禹遇到了正好路过这里的一个书生,受了书生的救济,陆禹这才没有饿死。
第二天老爷临走前说了一句,要是书生愿意,可以跟着他,将来可以保书生大富大贵,书生当时只当是个笑话拒绝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声谢,说自己还要进京赶考,陆禹问了一句书生的名字就离开了。
后来书生赶考之后,名落孙山,意志消沉,陆禹知道之后将书生的文章拿过来,正对时局,针砭时弊,顿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陆禹亲自去找到了书生,书生这才知道当年的那个落魄乞丐一般的人竟然会是赵国的丞相,至此以后书生仕途一帆风顺,这其中虽然有陆禹的帮忙,可书生自身的能力占了大半。
书生姓方名平,赵国吏部尚书。
“可惜啊,全他娘的是白眼狼,父亲为他铺好了路,他却对皇上忠心耿耿,那皇上也是一样,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情做的也不少,当年那批跟着他的老臣,除了他动不了的,哪一个还在京城?”陆机奋起拍桌,
“父亲也是,自己站在这么高的位置,怕功高盖主有什么用,谁不明白父亲的忠心,父亲要是想反早就反了!他现在已经功高盖主了,想退都退不了,靠着朝堂的那些人跟着皇上拖,能拖到什么时候?拖到皇上死?皇上死的安稳吗?不把父亲拉下水他那几个没脑子的儿子怎么继位?”
陆伯只能这么看着愤怒不已的陆机,可却毫无办法,他虽然姓陆,但他是个外人,老爷也早就看出来皇上的想法了,老爷只想着能够让少爷能够有条后路,自己这条命哪怕跟着皇上一起走了,也没有关系。
“今晚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不要跟父亲提起,父亲那边我会去亲自跟他说的。”陆机挥挥手让陆伯下去,陆伯转身离去,关上房门之后看了一眼屋檐,笑了笑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反而离开了陆府,陆伯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剑,“跟了我这么久,在房梁之上偷听了不少密事吧。”
“果然没错,陆家确实是要造反。”从街道的角落走出来一个黑衣男子。
“你觉得你能把这个消息带出去吗?”陆伯仗剑冲杀过去,一剑,只一剑,割喉而过,“之前那陆府没杀你,只因为老爷不想让少爷知道我会武功的秘密,不然你早就死了。”陆伯说罢转身离去,消失在街道。至于担心尸体被发现?尸体又不会说话,被发现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