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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母亲是谁1

“我会想办法的”,只是这么一句话便让林落雁充满了希望和信心,当她坐在轿子里往回走时,反复想着的就是这句话。她总是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扭转局势。

回到相国府已近晌午,因为得到了方儒林的许诺,林落雁的心情好了许多。想起母亲这几日来陪着自己,看着自己愁眉苦脸却还要强颜欢笑地逗自己开心,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内疚,便径自往她的院子走去。

走到院门口,见母亲的贴身丫鬟大丫正端了莲子羹要送进去忙叫住了她。见托盘上放着两只碗,林落雁轻声问道:“怎的是两碗?还有谁在吗?”

大丫略一低头回答:“回小姐,老爷回来了,正在屋里呢。”

“哦?”林落雁微微地有些意外,爹爹上朝之后往往有许多公事需要处理,很少这么早回来。她接过大丫手中的托盘朝她一挥手道:“你下去吧,莲子羹由我亲自给爹爹和娘亲送进去。”

林落雁端着莲子羹,因为想要给母亲和父亲一个惊喜,她故意放轻了脚步。院中静悄悄的,不知是何原因,丫鬟们竟一个也不见。想来是母亲歇息没什么事吩咐,她们就去偷懒了,林落雁正自心中暗暗责怪那些偷懒的丫鬟,却忽听母亲房中发出一声惊呼来:“两日后!怎的如此着急!”

那是母亲的声音,声音中充满了意外和焦急,让林落雁听了心中一惊,不禁停步在了屋门外。

父亲的声音在屋中响了起来,只听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回答:“急是急了些,但是梁王说得合情合理,我们也不好推辞。”

“本想着好歹还有十来日能与女儿相处,却不想竟突然间这么急着来迎娶……”赵婉心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林落雁在屋外听了浑身一抖,心儿一下子就冰凉了。两日后!急切之间方儒林如何能想到办法?她正想推开门去,再好好央求一下爹娘,却听赵婉心接着说:“老爷你再想想办法让女儿多留几日吧!”

林正君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迟早是要出嫁的,早几日晚几日又有何区别?梁王的正妃病重,想要早日看见儿子成亲,当今皇上最重孝道,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屋中顿时一阵沉默,林落雁站在屋门外已是泪流满面,她的心因为父母的几句话一下子沉入了谷底。终究还是要跟方儒林缘尽吗?两日,短短的两日已经无法改变一切,现在若想逃避这场婚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

林落雁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很快她便甩了甩头,将那个念头从打消了,她不能那么自私,抛开爹娘性命和方儒林的前程不管!

林落雁深吸一口气,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打算敲门进屋,正在这时只听赵婉心突然间带着哽咽激动道:“我知道雁儿并不想嫁给梁王世子,她的性子这样倔,为了顾虑我们才勉强答应了这门婚事,等她嫁过去,怕是没有幸福啊!我已经对不起姐姐了,又怎么能看着她的女儿急匆匆地嫁过去受苦!”

“她的女儿!”林落雁心中一颤,脑中“轰”地一声响,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打得她几乎懵了。

只听屋中林正君带着一丝怜惜地沉声劝道:“你总是为十六年前的事耿耿于怀,我早就跟你说过,婉如的死与你无关,她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产后得了一种抑郁的病。再说了,她虽生了雁儿,雁儿却是由你精心抚养长大,她泉下有知,会原谅咱们的。”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声脆响。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的涌上心头,林正君三两步跑到门前,打开门一看,只见林落雁呆呆地站在门外,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瓷片和兀自冒着热气的银耳汤。

“雁儿……你怎的……站在外面?”林正君心里一沉,看着女儿呆呆的表情生出几分恐慌来。

林落雁只觉心头如有千把刀在绞一般,痛得喘不过气来。她聪慧机敏,虽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还是从父母短短的几句对话中掌握了事情的部分真相。真相就是,她深深爱着的母亲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她的亲生母亲却有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个将她养大的女人而死!她紧紧地盯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爹,我的母亲到底是谁?”

屋内赵婉心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呼,随即便嘤嘤地哭了起来,林正君抑制住心头的恐慌强作镇定道:“你胡说什么呢雁儿,你的母亲便在眼前,还问是谁?”

“不!不是,我都听到了,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是不是?是因为她死的是不是?” 林落雁涌起满腔的愤怒,父亲虽然极力掩饰,却掩饰不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歉意。这让她感觉,她的亲生母亲死得绝不那么简单,很有可能还与她的父亲有关!

“雁儿,雁儿!你别这样,别这样!”屋内的赵婉心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一把拉住了女儿的手解释,“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不是……”她试图将女儿拉进屋来,可是女儿却使劲地挣脱了她的手。

“我需要你们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有权知道我自己的身世!”震惊愤怒到极致,林落雁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在心中某个地方,她宁愿相信刚才听到的那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好吧,我告诉你,你先进屋来。”林正君渐渐沉静下来,他定定地看着女儿对她说。

林落雁迈步进屋,这个屋子是她童年记忆中最温暖的地方,在这里母亲就是搂着她哼着儿歌哄她睡觉的,而现在,再看这屋子,她竟觉得有一种发自心底的陌生感。赵婉心试图拉着她像以往一样,亲密地在床边坐下,而林落雁却坐在了桌旁。“你们快说吧,我听着呢。”她的声音变得疏离。

林正君默默地看了女儿一会,略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对于往事的追忆:“没错,正如你听到的,你的亲生母亲不是婉心——”

“那是谁?”林落雁不待父亲说完,插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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