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觅原本的预期时间是六个月。
现今看来,她可以更早一点儿结束。
云觅帮燕无归削着苹果,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就可惜原本就遍布伤痕的身体又多了些细碎的疤痕。
相比云觅的心疼,燕无归则表现的很轻松。
“男孩子嘛,身上有点儿疤没什么的。”
燕无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他当时护的紧,没有把脸刮伤。
“就这几天,我去公司把你爸爸想要的东西拿出来。”
云觅手一抖,苹果的果皮断裂,她语气有些淡然:“其实不用。”
“嗯?”
云觅知道云长远的心思,他是想搞垮燕诚的公司,然后借此进军帝都。
“你不想拥有权力跟金钱吗?”云觅抬头看他,继而又开始刮着剩下的果皮:“现在燕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只要我们再努努力,你完全可以去争抢那些东西。”
“只剩下一个燕烨,我有办法……”
云觅还没说完,她的话就噎在了嗓子里。
因为燕无归在看她,眸光沉沉。带着隐晦不明的情绪。
“我从来没有想要过那些。”
燕无归淡声说道:“我也从未觉得我是燕家人。”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这个的?”燕无归逐渐变得有些压迫性,他半倚着床,俯身过去:“还是说,你从一早就知道我是燕家的人?所以才对我好的。”
“你想要燕家?”
云觅仓促的别开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如果你想要,我就去争。”
云觅觉得自己又做错了,她好像太执着于原设里的情节,所以总是在把他往原本的道路上推。那时候的他真的只是想要权势吗?
可没有办法呀。
云觅低下头,并没有回答。
她一离开,燕无归就又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
云觅一想到这些就深感心烦,她把手里的苹果削成块儿,递到燕无归嘴边:“你尝尝,可甜了。”
燕无归喉结动了动,张开嘴。
“其实我并不是想要让你钻进那种地方,我只是想让你生活变得好一点儿。”云觅低下头,长长的吁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陪你走到最后。”
燕无归动作一顿,他忽然发了怒,一手扯住云觅的手臂:“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人生是充满意外的。我……算了,不想要就不要了。你开心就好。”
“云觅,我说过,我不喜欢你瞒我。”
燕无归没有松开手,反而拉的更紧了一些:“你有话就说。你想让我怎么做都好,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什么,让我觉得你随时都会离开我的话?”
云觅觉得手腕很疼,已经被他拉扯的浮上淡淡的红。
燕无归一腔的怨气,在云觅不作为的表情下终于软了下来,他声音里带着乞求,声线颤抖,眼圈逐渐泛起红,声音轻飘的不像话,委委屈屈说道:“我害怕。”
“我真的害怕。”
燕无归拉过她,靠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改。”
“没有。”
云觅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什么都不用改。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了。”
“你想让我去学医,我今年就重新考学,去学医。我会好好学习,你等等我,我还想……跟你长命百岁。”
“好不好?”
燕无归的样子可以说像是生怕丢了玩具的孩子,把脆弱明明白白表达出来。
云觅很难说不好,于是违着心的应了下来。
其实脱离系统就注定她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宣告终结,但也有其它的办法。
“那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呀。”
云觅半蹲下身跟他平视,担忧道:“我喜欢善良单纯的人。”
燕无归脸上一怔,他觉得云觅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肮脏一样,刺的他发痛。
单纯?善良?
他是半毛钱都不沾边。
燕无归也不知道这种人都什么样,可她喜欢,那他就学着做。
燕无归的方法是有效果的。燕诚很信任他。
他很轻易的就到了燕诚的办公室里,并且在燕诚离开之际将U盘插在了他的电脑上。整个时间中,燕无归冷静、镇定,直到上面显示出复制完毕,他拔了下U盘。大功告成。
常海棠的底子都被掀出来了,开庭的那天燕无归也偷偷去看了。
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在简短的时间内变得憔悴起来,他母亲的死并没有被揭露出来,这次开庭是记者们挖到的另一桩往事。
也是燕诚的风流债。
那姑娘怀胎七个月,死在了手术台上。手段方式,几乎如出一辙。那个姑娘死时年仅,十九。
“我们走吧。”
云觅在听到常海棠被判十年时,拉住了燕无归的手。
“不管怎么说,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云觅悄声道:“你看,法律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对吧?”
燕无归没说话。
他很明白,如果没有云觅,该有的公正是不会这么快就降临的。
云觅走出大厅伸了个懒腰,下一秒就被燕无归从后揽住,他声音沉沉,说了一句:“谢谢。”
就在这句话间,系统提示他的黑化值缩减到了30。
云觅转过头,踮着脚亲在了他的唇边:“你也得谢谢你自己。”
“嗯?”
云觅眉眼弯弯。
“之前的生活那么苦,但你熬过来了。”云觅伸手揉了把他散乱的头发:“辛苦啦。”
她也得谢谢燕无归的不杀之恩,谢谢燕无归给了她完成任务的机会。
云长远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在场合里公开了燕无归的身份,作为云觅的未婚夫。并且许诺,在大学毕业时就为他们举办婚礼。
也就是那天晚上,燕氏陷入了危机。
燕诚电脑里有太多违规的信息,云长远用它跟燕诚的对家换取了立足帝都的底牌。
燕无归听说自己的父亲因为偷税漏税以及贿赂官员入狱,全程冷淡。
在听闻燕诚要见他时更是无动于衷。他跟捎话的人讲。
他从来没想认过燕诚这个父亲,燕诚的存在令他感觉恶心。
如今的燕无归低头看着舔冰棍的小姑娘,把手摁在她头顶:“你是不是最近吃太多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