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右贤王克敏大怒,催动大军而来。到小孤山的时候,天色已晚,探军来报,说前面就是图吉失利的小孤山,克敏心细多疑,怕有埋伏,就令就地扎营。
穆紫城见克敏精明,不带兵前行,如果到明日,他看清地形,敌众我寡,就难以抵挡了。他想了一想,安排一万人马守在小孤山山口,自己带着一千人精骑,往匈奴军大营杀去。
匈奴兵尚在扎营,见一支南诏兵将冲来,为首一员英武将官高声大喝:“南诏穆紫城前来踢营”,他骑着白马,长刀横扫,逢人就砍,真如入无人之境。
克敏从牛皮帐里冲出来,见穆紫城在自己的兵营里如此横行,勃然大怒,上马提刀就来杀穆紫城。穆紫城被众人围住,知道已经激怒克敏,不在恋战,大喝一声:“跟我往回撤!”两腿一夹马,不断挥刀,杀出一条血路,率领着一千精骑把还没扎好的匈奴大营弄的人仰马翻,然后冲出匈奴大营。
克敏气的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大怒,他一呐喊,匈奴兵一起追上来。
穆紫城见克敏带着兵追了出来,大喜,连忙打马上山,匈奴军一起追上来,两边备好的机关、箭弩一起发射,只听得轰隆隆的炮声、箭声、匈奴军被攻个措手不及,鬼哭狼嚎,一个个抢着往回逃命。
克敏被漫天弥漫的烟尘捂住眼睛,强自指挥稳定自己的队伍,但对方队伍中突然冲出一匹快马,马上一年轻将官飞身掠起,张弓搭箭,远远地一箭将他射落马下,此人正是凌东舞。凌东舞将克敏射落马下后,他被身边的匈奴亲兵抢上救走。
三万匈奴精兵,被斩杀两万多,俘虏八千。
东匈奴两次失利,死一左贤王,伤一右贤王,折了四万人马,不得不退回凉山东麓。
随后西北的一场漫天大雪,不但席卷了西北的黄沙也封冻了整个大草原的枯草,茫茫天地之间,行军困难,东匈奴大军和穆紫城率领的西北军由原来的进攻防守变成了对抗状态。偶尔东匈奴兵也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发动些小规模的奇袭,但穆紫城时刻提防准备,双方在两个多月里交手了十多次,各有胜负,谁也没占到太大的便宜。
穆紫城深知两军长期对抗时粮草的重要,以前在德州时,方圆几百里土地肥沃,便募兵耕作,加上三皇子广为接收流民,经过了最初的两年后,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可是,这西北之地,荒凉干旱,很难耕作,军队的所有补给都要靠朝廷发放。
尽管南诏皇帝已经下令给西北军发放粮饷,可宋丞相和二皇子等人保持朝政,依旧找了种种借口,迟迟拖延着不肯发放西北军的粮饷。
穆紫城的六万大军全靠林芝府的一点存粮和三皇子夏文玄来自德州的粮草支援。
穆紫城这些天一直忧心忡忡,目前的军中的粮食尚能维持月余,如果朝廷马上就发送粮饷,运到林芝府也要月余,最关键的朝廷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发放粮饷的动静,到时候粮饷一断,不但林芝府的局面难以维持,军中粮饷中断的消息一传开,在这般良机下,匈奴兵自然会大肆杀来,而西北军定会一败涂地。
凌东舞见穆紫城为了粮饷愁眉不展,心中也跟着着急,她暗地里苦苦思索解决粮饷问题的办法,忽然想到离林芝府不太远的西宁,那里有她‘凌记’的一个很大的钱庄,而她这两年经商,也耍了些滑头,累积了一部分资金。这些钱财,是她原本想着以后万一落魄时用来应急的,但现在穆紫城有难处,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想把这些银票拿出来。
凌东舞的银票有一部分就藏在乐都,她想到那里将银票兑了换取粮食,虽然也支撑不了多久,但是已足以缓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于是凌东舞向穆紫城主动请缨要去往西宁的乐都,穆紫城听了凌东舞的话连连摇头,“不行,从这里往乐都的道路处于三国交界处,非常危险,有可能会遇见东匈奴的散兵突袭,还可能会遇见北漠兵,我不能让你去冒着个险!”
“没关系,你可以多派些人跟我同去,保护我,再说我也有武艺在身,最重要的是,如果不及时的供应军粮,到时候别说我有危险,你,我,所有的士兵,甚至后面的南诏百姓都有危险,现在除了我去乐都取出银票,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穆紫城知道凌东舞所言极是,但更是担心她的危险,一直犹豫着不肯决定,凌东舞知道穆紫城的难处,进到屋里,换好衣服,“如果你不派兵保护我,我一个人走!”
穆紫城见凌东舞态度坚决,走上前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克制了许久的爱恋如洪水一般瞬间决堤,他低头紧紧的将凌东舞吻住,脸颊,嘴唇,她的一切自己朝思暮想……
两人少年情侣,情浓如蜜,又克制已久。如今分别在即,难舍难分。
穆紫城嘴里含糊痴迷的唤着,“东儿,东儿,你等着我......”。
凌东舞点点头,“紫城哥哥,我会等着你的!”
“东儿,这次打完仗,咱们成亲吧!”
第二天穆紫城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副将焦宏亮带着两千精兵保护凌东舞往乐都。
西北天寒,一入冬便多风雪,尤其是进了腊月。一场大雪过后,天空难得放晴,太阳从云层后露出来,把万道阳光一把撒到被大雪覆盖的西北大地上,映得四野里一片耀眼的白,刺得人眼睛生疼。
穆紫城抓住身边那只温暖的手,心里竟然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悲从中来,“东儿,让你受苦了!路上要多加小心!”
“为了你,我不怕苦!你也一定要小心匈奴兵的偷袭!”凌东舞微笑着回望穆紫城。
“我现在真的很厌恶战争,厌恶战场。以前,每次大战、得胜都会有一种成就感。可是,现在我却越来越讨厌这种血淋淋的博杀。因为这乱世让你连一处安稳栖身的地方都没有。”穆紫城的声音和紧握的手一样激动。
凌东舞凝视着穆紫城的目光,凝视着那一丝一闪而过的悲伤之意:“没关系,我不觉得苦,至少我们还拥有彼此。”
“是啊,在这乱世里我们还拥有彼此。”那柔和的指尖传来的力量如此温暖,穆紫城原本黯淡的眼睛倏地闪耀出的光芒,“东儿,上马吧,一路小心!”
凌东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西北的茫茫天地中,穆紫城还站在大营门口张望,心中既有不舍更多的是痛楚,自己多少次说要保护她,让她可以安稳幸福的生活,可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经受颠沛流离!
穆紫城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驱除鞑虏,给凌东舞打出一片安宁舒适的生活天地!
凌东舞一行人快马加鞭,昼夜赶路,冬日萧瑟,通往西宁的沿途村庄,一片破败,看不到一点生机。
一连三日大雪,凌东舞他们为大雪所阻,一行人被困在一处废弃的祠堂里,破祠堂四外坏漏,风呜呜地刮进来,生的一堆火仿佛抵挡不住这样的寒夜,凌东舞纵使坐在火堆边也冷得出奇,如果不是为了不让穆紫城为难,打死她她也不愿意出了遭这份罪!
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挟带着呼呼的风声,这时在外面守卫的士兵进来急报:“焦将军,不好了,有一队匈奴兵朝这里来了,大约有四五千人!”
凌东舞听了,连吓带冻的几乎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焦宏亮急忙命令士兵准备迎敌,吩咐着身边百余名精兵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们的任务都是誓死保护好凌东舞,只听得外面一阵响亮的大笑声:“里面躲着的南诏猪快出来,你们一离开林芝府就被我们的探子盯上了,这次你们逃不掉了,儿郎们,给我杀进去,把这些南诏猪都杀光,为左贤王报仇!”
转眼间如狼似虎的匈奴兵就杀了进来,穆紫城派来保护凌东舞的这两千人皆是精兵猛士,虽见匈奴兵多出己方一倍有余,仍然毫无畏惧,在焦宏亮的带领下和匈奴兵杀在一起。
凌东舞被百十号精兵团团围住,匈奴兵无法向她身边靠近,厮杀了大半日,天渐渐黑下来,匈奴兵被南诏兵杀死很多,但南诏兵也是伤亡惨重,眼看着人数越来越少,只剩下两百多人,但匈奴兵至少还有五百人,焦宏亮见状,命令那一百精兵护着凌东舞从后面撤退,他带着剩下的一百多人缠住匈奴兵。
凌东舞知道此时不是迟疑的时候,和一百精兵从祠堂后面出来,翻身上马,一鞭抽在马上就跑。祠堂外面围着二十多名匈奴兵,见他们从后面冲出,齐声大喝,围截过来,凌东舞取下背上弯弓,连连射出雕翎箭,身边的护卫精兵也是连连砍杀,很快他们就要从后面突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