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天看着她的脸,定定地瞧着那笑颜,灵动中带着妩媚,真像啊!凌东舞也曾经对他这样笑过,
只可惜,倾国又倾城,佳人难再得!
塔塔尔部使节见萧昊天看着美人失神,悠闲的端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品尝着美酒。女人的美丽,真的是一把锋利的利器,所向披靡。单看这些人的表情都知道了。就连传说中冷情冷心的萧昊天也不能避免。
他的目光十分得意,又十分自豪,这样的绝世尤物,自己是这些礼物中最上乘的了,“皇上,这乃是我部族人送给皇上的礼物!”
萧昊天心里一惊,送个美人来,是想迷惑我?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圣人,见到女色也会心动,可是要看这个女色是谁?
可惜,这世界上,能迷惑他的人已经不再了!
他微带笑意道:“寡人已有皇后陪伴,怎么耽误如此女子的青春!”
听了他的话,殿上大臣外使皆是一惊,现在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知道了皇后莫名失踪,皇上为之一夜白头的事情。
见皇上公然如此说,也没有人敢反驳,因为在皇后离奇失踪的最初几天,有人私自传话,说皇后以死,被萧昊天知道,当场斩首了。
美人抬起脸,瞧着上面俊伟迷人的皇上,眼神中带着痴迷的留恋,柔声道:“小女自小便心慕皇上的威名,皇上难道不肯遂了小女的心愿?”言语中已带了丝委屈娇嗔。尤其,她抬起眼睛的时候,黑眼珠子如侵在雪白的水银里,慢慢地流淌,一抬头,目光流转——脸上带了一丝笑容,淡淡的,那么凄苦。
萧昊天最讨厌的就是女子跟他玩这种把戏,眉头微微一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段日子情绪日渐暴躁,但现在是大宴使节,极力控制自已濒临暴发的怒火,脸上的笑容没有改过。眼神锐利看向塔塔尔使节,却瞧出他脸上的笑容僵硬而勉强。
周泽看到萧昊天眼里闪过的那丝光,心道不好,急忙在一边说道:“竟然吾皇无心,不如把美人送我吧!”
塔塔尔使节此时也感觉出不妙,想到周泽是北漠的大司马,那里得罪,急忙连连点头。
宴会结束,萧昊天走出宴饮大厅,他挥手将身边伺候的宫女内官遣散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往凤仪宫的方向走。
夜晚的凉风习习,忽听后面有脚步声,听声音,他就知道是周泽和莫离跟了过来。
“皇上!”莫离先行施礼,“皇上,这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您身边还是需要贴心的人照料。尽管您有玉树小皇子,可他终究不是……您还是要有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萧昊天自然知道莫离想的是什么,他看着眼前座座精巧的殿宇,以后这里面是不是会住进各种各样的女 人,然后等着他去宠爱,等着为他生下子嗣。
他是皇帝,血脉延续,开枝散叶这是责任。
可是他却不愿意,也不想。因为他知道,如果凌东舞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以后凡是让她不高兴的事情,他都不做。
“皇上,凌丫头是好,您也喜欢她,但她已经……这往后,你还是要……”周泽一番话说得吞吞吐吐。
周泽不知道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凌东舞不见了。
他看着一夜白头,日渐憔悴的萧昊天心疼。
其实凌东舞离开,周泽也伤心,也难过,但是他更为萧昊天难过,伤心,看着萧昊天一夜白头,他的心都如同碎了,每次看见那丝丝银发,都人针扎他的心。
他不知道凌东舞和萧昊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凌东舞彻底成了萧昊天心头的一块伤。
“要说您喜欢她的美貌,她的性情,那咱一举娶她二十个三十个回来,要么有美貌,要么有性情,集在一个人身上的,总会跟凌丫头一样,只不过咱分开来看!”
萧昊天听了周泽的话,只觉得啼笑皆非:“周泽,那你也把我零碎砍了,东一块西一块让那二三十个拾一块去?其实,凌丫头……”他脸上浮起一层极温柔的笑,“这天下间找一千个女子也拼不出一个她来,莫离,周泽,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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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未沉,冰轮已升。窗户上映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高大挺拔,巍然不动。
那是桑风,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凌东舞发现桑风不但武功高强,还是一个极其敏锐聪明的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萧熠飞的左膀右臂,可以替她抵挡很多生意上的应酬往来。
他只是在萧熠飞面前表现的比较笨拙,或许,他只是在感情上比较蠢笨——世上确实有这样一类男子,他们平时口齿伶俐,八面玲珑。可是一旦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忽然就变得笨嘴拙舍,木纳寡言起来。
凌东舞走到床边,温柔俯在萧熠飞的肩膀上。四周宁谧,她只是看着萧熠飞呆呆的望着门外的身影。
“小飞,其实,其实你也是喜欢他的吧!”凌东舞试探的问萧熠飞。
萧熠飞的眼睛看着窗外,又好像没有看窗外,眼神里充满一种梦幻般的奇异的神采,似乎在她眼前的人不是桑风,而是一段甜蜜回忆,亦或美好时光。
“在我有记忆以来,身边就有桑风,他是爹爹派在我身边的保护神,小时候,他总是跟在我身后,替我摇桂花、替我把爬上树的猫儿抓下来、替我跑腿买点心……爹爹把他交给名师锻炼,让他成为我最忠实的护卫……”萧熠飞的眼睛低垂下来,浓密的睫毛垂在眼脸,轻颤不绝,像一把小扇子。
“纵使现在的他在江湖上也有一名号,是人人敬重的"神算子",但在你面前,他永远是年少时的那个小护卫,对你永远是深深的仰慕与怜爱!”凌东舞笑着接口说道。
“是,他说过,他会照顾我一辈子,即使离开这里,也可以保我安逸无虞的下半生之外,只要我愿意,还可以是感情上更深厚些的关系。可是,我离不开这里,也不能离开这里,你也知道,有多少人现在虎视眈眈……”萧熠飞的侧脸沐浴在烛光里,恍惚有一种怅然的表情。
凌东舞握着她的手,只感觉到有些微微颤抖,一时无语。
其实任何一位脑袋清醒的女子,都会考虑应允桑风吧!这个男人呈上的可是一颗赤忱的真心哪!女人一生要的,不就是被伴侣深深地尊重疼爱吗?她看得出来,桑风确实是能够给萧熠飞一切的人,他绝对可以为她建造出全新的安逸无忧的天地。但是……
萧熠飞望着窗外,面露悲戚,呆呆出神,静默半天,轻轻叹道:“五儿,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凌东舞呆住。
萧熠飞忽然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肩头,用一种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恨,为什么我的心还不死。”
凌东舞感觉肩头有滚烫热液流过,不及停留,便倾洒而下。
刹那间,她的心中充满悲悯。这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她需要的只是一份最简单的爱,可是此时她只能在她肩头哭泣,宛如小兽哀鸣。
直到屋里的烛火燃尽,房里所有光亮被黑夜所吞噬,那个伫立在窗外的男子才慢慢离开。
月光洒落下来,照在那抹英挺的身影上,勾画出桑风端正而英挺的面容。
每天他都会从早到晚陪着萧熠飞,几乎寸步不离,即使晚膳后萧熠飞回到房中,他也会一直守在她的房外。一方面是方便她随时有事差遣,一方面自然是……聊慰自己的倾慕之情。
他是老爷派来保护小姐的,小姐美丽,小姐聪明,小姐能干,小姐是他心目中仰慕的神女,一点亵渎之心也不敢有,只愿今生今世能跟在她身边伺候她。
在他和小姐都是少年时,老爷曾许诺如果他将来文武全能,就把小姐许配给他。他为了这句话,夜以继日的发奋图强。这也是他比任何人都刻苦扎实的原因了。那时的他,一心只为未来的美丽憧憬而努力着,再怎么苦都是甜蜜……
严格说来,小姐已经算是他的未婚妻了。
可是后来老爷一直没有儿子,后来让小姐女扮男装,老爷私下允了他的事,但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现在的他,又能跟谁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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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皇宫,最近一片愁云惨淡。
皇帝偌大的后宫,连妃子都没有一个,而皇帝也根本不亲近女色,甚至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偶尔围猎,也称不上沉溺。
群臣十分担心,因为皇帝还没有子嗣,如此不近女色,对皇室来讲,这自然是最大的隐忧。
无数谏章雪片般递上来,似乎萧昊天不娶妻生子便对不起这天下一般。
可是萧昊天只是置之一哂。
多年的征战让萧昊天身上留下无数内伤,这次凌东舞的离开,又勾起了他的旧疾,整个人日渐消瘦下去,群臣看了,无不担忧,挖空心思的想要转移他对凌东舞的思念。
新年将至,周泽设宴请朝中大臣,同时,请皇帝赴宴。
可是此时萧昊天是心灰意冷,三请四请,他总是不至。
周泽出动了莫离劝说,道理当然是很大的:皇上龙体尊贵,长久如此,会伤害他的身子。
莫离自然明白周泽的心思,当然得千万劝说,只说让萧昊天去饮一杯酒,至少对周泽和朝中大臣得有个交代。
萧昊天在认识凌东舞之前,也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女色之人。而且,猜忌心重,不安全感强烈,无法和一个陌生的人,耐着性子,去培养深厚的感情。
他更不是一个一见钟情之人。
凉薄的天性,让他对除了凌东舞以为的人,提不起这样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