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对不远处等着他的几名将官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回身紧跟在凌东舞身边,
凌东舞始终低着头,声音倦怠,“我没事,你走吧。”
周泽虽然粗豪,但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萧昊天让楚腰进府的事情,猜出凌东舞的失意一定和这件事情有关,也不多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默默的跟着她。
走到一个大酒楼前,周泽拉住凌东舞,“你不是喜欢吃东西吗,走,我请客!”
凌东舞被他拽的挣不脱,只有跟着他进去,那伙计最是眼尖,一见是周泽,急忙把他们请进了二楼的雅间。
大蒸枣,雕花梅球儿,酒醋肉,花炊鹌子,润鸡,五珍水晶脍------周泽叫了一大桌子的菜肴,“看看,都是好东西,吃吧!”
“恩。”凌东舞夹了一口菜,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的睫底无声滚落,顺着脸颊流到嘴里,又咸又涩!
“其实,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在意的,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他是镇南王!”
“那你会吗?这边跟一个人说喜欢她,那边又找了别人!”
周泽张张嘴,低声说道:“那要看我遇到的是谁,如果我遇到的是,是-----我就不会!”说到后来,声音竟然低的听不清楚。
凌东舞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在意他说的是什么,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周泽不禁呆住。
凌东舞见伙计送上乌银壶温的黄酒,便自斟了一杯来饮。一口喝进去,只觉得又辛又辣,但脸上并没有惧色,又到了一杯,“来,陪我喝一杯!”凌东舞向周泽一举杯。
周泽没想到她竟然敢跟男子坐到一起喝酒,愣愣的也将杯中的酒饮干了。
二人对着一大桌子菜,默默饮酒,不知不觉,暮色降临,喝到最后,周泽觉得酒酣耳热,忽然道:“没想到你这么能喝酒。”
凌东舞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脸蛋粉扑扑的,眼波横流,看得周泽魂不守舍。
“周泽,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好!”周泽傻傻的点头。
凌东舞拿筷子击着碟子,“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她就那样一首接一首的,把曾经给萧昊天唱的歌都唱给周泽听,一双眼睛神采熠熠,灯光下似乎未央的夜,黑如点漆,流动着潋滟的光芒。
“我唱的好听吗!”
“好听!”周泽已经听的痴痴呆呆。
“还是不好听,不好听!”凌东舞自言自语的说,神色突然变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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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昊天看着窗外,两泓眸波深不见底,一抹颀修身影立于微风拂过的窗边,寂寞如斯。
他选择了要这个天下,就注定他要失去很多的东西。
这个皇位原来就是他的,他是一定要夺回来的!
现在北漠皇帝的父皇中宗皇帝十五岁即位,在位三十余载,所育皇子成人的共有三人。分别是太子兴盛,薛王守绪,滕王庸济。
薛王守绪是中宗的皇三子,乃是贵妃贺氏所出。贺贵妃出身寒微,却深得中宗宠幸,生下守绪不久,便册封皇贵妃。子凭母贵,守绪又生得极为乖巧,中宗不免有意想立他为太子。内阁大臣却禀承祖制,力主立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兴盛为太子。兴盛才资平庸,中宗素来不甚看重这个儿子,于是帝相僵持,内阁群臣罢朝达数日之久,中宗终于被迫让步。立兴盛为太子,将爱子守绪封薛王。那时守绪才不过十三岁,是破天荒地未成年分府即封王的皇子,为堵住众人之口,中宗又封皇四子十二岁的庸济为滕王。
中宗崩后,太子兴盛柩前即位,是为世宗皇帝。世宗兴盛性格软弱温顺,只喜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滕王庸济一向不得中宗喜欢,中宗在位时对其调教极为严厉,平常在皇父面前,连路都不敢走错半步,中宗死后,顿时如飞鸟脱樊笼,肆意妄为。庸济是个阴狠毒辣、野心勃勃之人,不出一年便连同薛王守绪,集结叛党、起兵谋逆,将世宗从皇位上逼了下来,一个月后,世宗兴盛于狱中自尽身亡,其妃子及孩儿均被暗中处死。
庸济登基后,到处寻访长生不老之方,沉缅荒淫,广选美女充陈后宫,信了道士的话吃‘长寿丸’,结果服食过量,登基三个月之后,还未及等到第二年改元,便暴薨在太和宫殿里。
一年之内连崩二帝,庸济无子,遵照祖训“兄终弟及”,薛王守绪登上帝位即为宣帝。
萧昊天的父亲萧宏图,当年只是个小小的武将,即使看见世宗被逼退位陷入狱中,也是敢怒不敢言。
世宗自尽狱中后,庸济派出心腹杀手暗中处死世宗的嫔妃,儿女,他买通一人跟了进去,正赶上世宗的颜贵妇分娩,颜贵妃死于难产,他将生下的男婴偷偷抱出,对别人说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萧宏图将男婴抱回家里的第三天,他的夫人也生了个女儿,于是他对外面说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借此将世宗的孩子留在家中养大。
这个男婴就是萧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