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凌东舞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只高大的动物。毛色棕灰,角似鹿非鹿,头似马非马,身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凌东舞还没琢磨出它是个什么东西,已经被焦宏亮射死在地。
前些天谷神羞臊凌东舞时,焦宏亮也在场,这次他是狠了心要一雪前耻,见到野兽,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
因为捕获的野兽越来越多,血腥气越来越浓,凌东舞毕竟是女孩子,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活动,她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她让焦宏亮先行,自己在后面歇息一下,焦宏亮猎兽心切,点点头往密林中追捕野兽去了。
凌东舞刚坐在马上喘口气,突然只听身后“嗖”的一声弓弦响,她下意识的向声音的方向转过脸,竟然是一只雕翎箭向她的前胸射来,疾如流星快如闪电,让她连躲避都来及,凌东舞唯有睁大惊恐的眼睛,想着我命休矣!
千钧一发之际, “啪!”另一支箭破空而来,来势奇快,劲道十足,后发先至,正正射在先前一箭的箭头之上,两箭相撞落在离凌东舞不足一尺的地上。
死里逃生的凌东舞神色呆滞的看着跌落地上的两只箭,果然有人要杀她!她看着后发的一箭,雕翎箭杆身裹金铜,份量特重。
凌东舞还没来得及回头寻找,周泽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身后跟着负责收集他硕果的侍卫,他见凌东舞脸色惨白的呆坐在马上,急忙问道:“凌丫头,你怎么了?”
凌东舞这时候才知道害怕,刚才的一瞬间,她差点就丢了性命,突然哭了起来:“周泽,有人要杀我!”
周泽拧着眉毛来到凌东舞身边,焦急的询问:“你说清楚些,谁要杀你!”
“我也不知道谁要杀我,反正有人向我射了箭,不知怎么搞的又飞来一支箭,那,就是那只重箭把前面的箭射落了,才救了我的性命!”
周泽顺着凌东舞的指点一看,金箭雕翎,正是萧昊天行围守猎时专用的重箭,是大哥救了凌东舞,他刚想告诉凌东舞是萧昊天救了她,这时焦宏亮赶了回来。凌东舞立刻强打精神,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问焦宏亮都猎到了那些动物。
她不想让焦宏亮知道自己刚才遇到危险的事情,她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焦宏亮,焦宏亮就会把消息传回淮阳,告诉给穆紫城,穆紫城就会跟着担惊受怕,日夜牵挂。
周泽见凌东舞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知道这是凌东舞不想让焦宏亮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就不在多言,他想还是马上找到萧昊天,把事情弄清楚在说。
于是周泽留下一队侍卫,跟焦宏亮一起保护凌东舞,他带着其他人去找萧昊天。
围场太大,周**转西转都没有找到萧昊天,直到行围结束,他才在萧昊天的大帐看见他。
镇南王萧昊天的大帐以数根巨木为柱子,四面是编结的老藤,上面蒙着牛皮,牛皮上绘着金纹彩饰。帐中铺着厚厚的毡子,踩上去绵软无声。
周泽进来时,萧昊天正坐在狼皮褥子之上,内侍在替他换下靴子,见周泽来了,萧昊天眉头都未动,平静的说道:“周泽,在此一起用膳吧!”
周泽可没有萧昊天那份气定神闲,喝退左右,急着开口:“大哥,有人要杀凌丫头!”
“恩,我知道了!”萧昊天还是淡淡的。
“我知道你知道了,我还知道是你救了她,可是究竟是谁要杀她,如果查不出来,她还会有危险的!”周泽现在还真不凌东舞当成了好朋友,好哥们儿。
萧昊天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个要杀她的人,即使你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放心吧,我是不会让她有事的,这件事情我会留意!你告诉她是我救的她了?”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说是你救了她,她身边的那个叫焦宏亮的侍卫就回来了,然后凌丫头就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大哥,你说她为什么不让焦宏亮知道她的危险处境呢?”
萧昊天眼神一暗,冷笑道:“她那是怕有人担心,哼,她还真的是替那个人着想!”
“怕谁担心,为谁着想啊?”周泽愣头愣脑的问。
萧昊天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只是低低的声音说道:“既然她不知道是我救的她,你就不要告诉她了!”
“为什么?”
“你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萧昊天声音一冷。
“是。”周泽马上规规矩矩的答应,在萧昊天面前,他是一点儿巴图大人的威风都没有。
萧昊天在皇帝拿烤全羊难为凌东舞那次,就感觉出了宣冉守绪对凌东舞有敌意,有杀气,但他想不透宣冉守绪为什么要杀凌东舞,所以他一直保留自己的这种想法。
而在谷神和周泽争吵那次,宣冉守绪再次迁怒凌东舞,眼中杀气毕现,让他确定宣冉守绪是真的、故意的想杀了凌东舞!这一认知让一向处变不惊的萧昊天大惊失色,要知道宣冉守绪是皇帝啊,他要想杀一个人,实在是太易如反掌,太轻松了!
那天筵席后,他明知道凌东舞不待见他,不愿意理睬他,可是骄傲的萧昊天还是想和凌东舞谈一下,仔细的问一下,她可是和宣冉守绪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
但是小丫头不但拿他当陌生人,甚至是在仇视他,把他当敌人,冷言冷语的再次伤了萧昊天那颗骄傲的敏感的心。他知道凌东舞是彻底的跟他绝交了,他决定放弃和凌东舞谈话,他不想让凌东舞觉得自己在巴结她,自己非她不可,他宁愿选择在后面默默的保护她!
在行围猎场,凌东舞遭了冷箭,而他也终于确定,就是皇帝要杀凌东舞。
萧昊天回到大帐后,立刻派出暗机门调查皇帝要杀凌东舞的原因,聪明如萧昊天也无法想出宣冉守绪要杀凌东舞的动机是什么。并且调动暗机门大量人手,时刻在暗处保护着凌东舞的安全。
凌东舞躺在草地上,用手枕在脑后,静静地看天上的夜空。 夜空很黯淡,寥寥几颗星星,心中涌起对穆紫城止境的强烈的思念。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上,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自己天涯海角地流浪与逃亡,除了在他身边的日子,都是漂泊无依。
想起穆紫城, 她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紫城哥哥,如果这次我能逃过这场劫难,平安的回到你身边,无论怎么我都不会跟你分开了。无论谁命令我,无论谁找什么借口,我都绝不离开你了,除非你,不要我!”
第二日却是极晴朗的好天气,碧蓝的天空下,万里无尽的绿色草原,远处是绵延的山脉。大草原美丽的景色,清新的空气,让凌东舞心旷神怡,她本来就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昨天的恐惧慌张都一扫而空。
这两天是自由竞赛日,因为围场地处蒙古族草原,有很多蒙古族的人居住在这里,这些蒙古族人每年都要向北漠国纳贡,基本上是在北漠国的庇护下生活,北漠国和他们也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这次知道北漠皇帝亲临,蒙古部的头人更是殷勤的招呼招待他们,北漠随扈同行的大多数是各位王公贵族的家眷,塞外儿女豪爽不拘小节,北漠、蒙古等女子混在一起,不一会而便是谈笑风生,欢声笑语。
罗研歌在这些人中最是显眼,因为她是北漠国最有势力的罗质族族长的女儿,浑身上下带着格外的骄傲,永远是一身红,大声说话,眼梢带笑,男子都嘻嘻哈哈地和她笑闹,对她十分殷勤,在草原上她是火焰、是明星,尽情地展示着她的活力热情,享受着男人赞美追逐的目光。
为表现北漠泱泱大国的风度,宣冉守绪大宴蒙古各部王公,此时,这片广袤而平整的草原已经被布置成一个巨大的宴会场,在宴会场前是赛场,因为都是塞外儿女,北漠各族人和蒙古的王孙骑士标着劲的要展开一场射箭比赛,周围已经人山人海。
面南而坐的是北漠皇帝,他的右手边是北漠贵族,萧昊天,周泽,赫撵,谷神等重要官员贵族几乎全部到齐,按官职高低列席而坐,左手边坐着蒙古各部的王谷,而凌东舞他们这些南诏使者被安排在蒙古权贵的下首。
凌东舞知道这个座位是北漠人精心策划的,显然是要羞辱他们这些南诏使节,孙大人是老臣,一下看懂这层含义,老脸涨的通红。
比赛之前,按照以往的惯例,先由北漠国位高权重的镇南王萧昊天出来打场子,他一身崭新的黑色马装,显得他身体挺拔,腿长腰细,更衬托得他威严如天神,睥睨苍生!
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依旧冷眼旁观,没有丝毫表情,场下众多的皇亲贵族,官宦千金,她们以敬慕爱恋的眼神望着他,那一双双灼热的目光射在他身上,他亦没有多余的神情,策马绕场一周后,立刻引来周围女子一阵毫无顾忌的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