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房内,沉默良久,除了李沐韵的笑声萦绕在房梁外,凌云没有再说任何只言片语。
“所以,你就牺牲我?替你成人之美吗?”李沐韵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即便今晚是她的大婚,即便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当今的皇上,他的一番话教她将那些礼数教养统统都抛到了脑后。
她不甘心就因为这样沦落到这个地步,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和他就要饱受着各自的煎熬。
龙凤烛即将燃尽,房内的灯火也黯淡了不少,凌云绕过李沐韵的身旁,“朕相信,你会是一位好皇后,会替朕好好打理这个后宫的。宰相他年事已高,皇后应当好好孝顺他才是。”
李氏一族在宛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李沐韵作为李家的长女,自然不会做出任何丢门楣的事情,这也是凌云为何选她做这个凤座的原因。
“夜色深了,皇后早点歇息吧。”凌云侧眸看了眼李沐韵,她眼眸中满满的愤然,他不是没有瞧见,只是,事已至此,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再多说什么,凌云从袖中将那枚精致的凤玺轻轻的搁在桌上,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房门。
“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会后悔的……”李沐韵的脸庞早已布满了泪痕,五指深深的嵌入掌心中。
比起和心爱之人的分离更让她心痛的是,在这个宫中,她的存在俨然成了那个最华丽的花瓶,在他心里不痒不痛的装饰品。
罢罢罢,她来到梳妆台前取下凤冠,泪水将她精细的妆容模糊,这一切并非她所想也非他所愿,那么就此做个陌路人。
他当他的皇上,她做她的皇后,井水河水就此分道。
凌云突然离开寝房,这让苏瑾瑜很是惊愕,她拖着受伤的脚踝硬是拦下了他的去路,倔强的抬眸直视着他。
“皇上,你不能就这样丢下娘娘,于理不合啊……”
今晚他若是拂袖离去,那么垫在床榻上的白绢岂不是成了一张废绢,没有见红的皇后自然会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
苏瑾瑜展开双臂死死的守在外面,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为什么他又要在洞房花烛夜舍她而去呢。星眸中充满了疑惑,却又不敢开口问他。
凌云向后退了几步,“在你的心中,当真希望朕去宠幸其他的女子吗?以后对你不闻不问,你也愿意接受吗?瑾瑜,告诉朕,你希望朕怎么做。”
这个傻丫头为什么迟迟看不懂他的心呢,她说她害怕以后会失去他,那么他将整个后宫放在边上当摆设,她又不愿意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呢?
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她的嗓子底下,惆怅的垂下了她的螓首,他这么做自己应该欢呼雀跃的不是吗?为什么,又为什么要替其他的女子分忧呢?
眼波流转,苏瑾瑜的这个念头很快就给清寂的寒风吹了散去,“她不止是皇后,还是你的妻子。皇上,就算你不爱她,可你应该给她该有的尊重啊。皇后娘娘,她会难过的。”
同样都是女子,苏瑾瑜应该能够体会那个站在房内被凌云抛下的李沐韵会有如何心情。女人都是自私的,那么就让她无私一回吧。
凌云轻皱双眉,一把扯过苏瑾瑜的手腕就往殿外走去。她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什么时候起她做起了替妃嫔求恩宠的差事。
一个趔趄,苏瑾瑜的脚踝根本就使不上力气,被凌云这么拉扯,本能的攥紧了他的手臂。
守在殿外的宫女们,瞧见凌云和苏瑾瑜出来,纷纷跪在地上问安,“参见皇上。”应该是圆房的时辰,看到他的身影,宫女们错愕的偷看了几眼他们的背影。
站在一旁的端午发觉了异样,连忙跑回了寝房,新婚之夜她一人要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啊。
李沐韵很安静的倚在床杆上,万千秀发犹如瀑布般倾洒在她的腰上,脸颊上的泪渍尚未流干。满室的大红,唯独那床榻上的白绢很是刺眼,洁白无瑕,显然没有半滴的血渍。
端午惊讶的关上房门,走到李沐韵的跟前,轻轻的蹲下,“娘娘,皇上他……”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沐韵,看到她哭肿的双眸,端午也难过的低下了头。
那个宫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皇上会抛下新婚皇后,而带她离开合德宫呢?他们的手,是那样的紧合着。
端午不敢将自己方才看到的情景告诉给李沐韵听,生怕她会更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