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喜这一番话教苏瑾瑜错愕的抬起了下颚,她望着他眼眸里闪烁的亮光,却怎么也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她从来都不觉得他们之间有笔账要算,如果是为了今天这件事,他又是站在那个位置来算呢。
星奴看着苏瑾瑜趴在地上不停的发笑,她很是郁闷的走到了尚喜的身前,欠了欠身道,“公公……”话落,她转身就从地上扶起苏瑾瑜,细心的替她拭去衣衫上的灰尘。
尚喜扯了扯嘴角,滑过一丝嘲讽的笑容,转身便迎入夜幕之中。
敛起眼眶中的盈盈泪水,苏瑾瑜握在星奴手臂上的手,不住的颤抖着,眼眸呆呆的望着尚喜离去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凉凉的晚风吹拂至她的面颊,将她隐忍的泪水风干,“星奴,送太医离开这儿吧。这次,算是我欠你的。”
眼角的余光瞄向叶辰轩,没有太多的犹豫,苏瑾瑜轻推开星奴的手臂,往正殿走去。
“姐姐,她太要强了。”星奴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悠悠的说道,侧身向后让出路来,“太医,这边请。”
叶辰轩颇为担忧,对于凌云的责难,他并不在意。行的端做得正,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过于忧心。只是,当他听到星奴说这话时,他犯难了,她到底是在乎的,不然她不会如此的。
脑海中不由浮现那日她雨中罚跪的情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睥睨天下的君主,她又何曾替自己着想过半分呢。
宫内喜气洋洋的一片,叶辰轩的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过了今晚,他和沈清蓉已是天地一方。
“她会出事吗?”离开合德宫后,叶辰轩拉住星奴的手臂,蹙眉问道。
星奴干笑了几声,从容的将手臂上的手轻轻推开,“错不在姐姐,皇上又岂是不晓大理之人呢。”说完,她欠身告退。
这些日子以来,她从宫人们的口中也听说了不少。若皇上当真气苏瑾瑜,那么清云也不会突然离开永和殿又突然回来,这一切的变换,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就放在心头上。
对于帝王的怜爱,星奴是庆幸苏瑾瑜能够得到,免了不少的苦头,又免了不少的歪路。进宫为奴为婢时,民间不少百姓都希望送自己女儿进宫当妃嫔,一日飞上高枝,纵然不是凤凰也强过地上的蝼蚁。
送走叶辰轩再回合德宫,比起方才安静了不少。星奴站在偌大的庭中,感受到不少冷气。发丝凌乱的飞扬着,回首望着那条她经过的大道,心迷茫徘徊着。
季秋从寝房出来便看到星奴如此,叹了口气便来到她的身旁,轻声道,“出事了,对吧?我看到皇上的脸色很是难看,星奴,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
季秋代替苏瑾瑜守值时,未曾料到皇上会这么快就赶过来。起初她也是惊吓了一番,正要出去寻苏瑾瑜回来时,恰巧遇上了怒气冲冲的他。
“参见皇上。”季秋连忙跪倒在地上请安,眼眸连看都不敢看凌云一眼。
“朕想,你会给朕一个很好的交代的。”凌云伫足,斜了季秋一眼。
紧接着就传来一声嘹亮的关门声,季秋懵懂的跪在地上不知所然,他口中的交代是什么,又有什么事是需要她交代的呢,重重疑问包围着她。
猛然抬头,糟了,若不是偏殿的事情被发现了去吧。季秋顿感头疼,惆怅蔓延至心坎。
苏瑾瑜狼狈的模样印证了季秋的猜测,浅叹几口气,她便从寝房走了出来。
星奴回过身,冲着季秋颔首,“皇上很生气。”
“皇上会懂的,这些年了,他早已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了。比起任何人来,皇上都来的成熟睿智。”他若是有气就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去喜房了,季秋露出笑容来。
星奴诧异的望着季秋,纵然在如漆的夜幕之中,她脸上残留的笑意没能逃过星奴那明如星辰的眼眸,她不懂,能够说出这番话的季秋是否真的只是个宫女。
昏黄的寝房之中,红火的龙凤烛不断的摇曳着。一把金色秤杆,两杯溢出杯口的合卺酒,均被安放在圆桌上方。
凌云伫足喜榻前,收拢在双袖下的五指,迟迟不愿拿起那把金秤杆,目光涣散的望着这个头戴喜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