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发烧。”苏瑾瑜闻言,猛然将头抬了起来。就怕下一秒他会将太医给宣来来,她最怕的就是喝那浓稠的药汁了。
见他眼眸中依旧蒙着那层疑惑的氤氲,苏瑾瑜绕过他的身子,俯身就替他整理着床榻,“天色不早了还是歇息吧,我守着你。”
完毕,她伸手就要解开他的衣袍,却被凌云环住了腰际。
“今晚留下来陪陪朕好吗?昨晚朕睡的很安心,怕失去你后会做恶梦。”
苏瑾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皇后娘娘都在储秀宫,若是传进她的耳里,总是不好的。”
她差点忘记了,眼下的这个皇宫不再只有他们两个人。毕竟储秀宫里居住的是一国之母,而她只是个卑微的宫女,绝对不能给她蒙羞。
凌云讪笑着收回手臂,没有多说什么。展开双臂便让苏瑾瑜服侍他换下了衣袍,取过睡袍替他穿上。
看到他胸膛上有道疤痕,触目惊心。苏瑾瑜一言不发的将盘扣扣上,直到凌云躺在床榻上,她这才开口问道,“那个伤口还疼吗?”
凌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侧身凝视着她颇为感伤的眼眸,轻笑着执起她的手,“你说的是哪个伤口?”
“胸口那个,那里应该是心房的位置吧。”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凌云被被褥遮住的胸膛,似乎这伤痛她还能够感受到。
“这个伤已经十多年了,早就不疼了。”他笑了笑,将眸光从苏瑾瑜的面颊上移开。若不是这道伤口,他也不会在一夕之间白了头发,还化去了那些年的修为。
苏瑾瑜挤了挤笑容,即使他身上不疼了,心里始终都是疼的吧。
在凌云入睡之后,苏瑾瑜这才轻轻的从寝殿中退了出来。守值的清云瞧见她,显然是愣了一会儿。
她侧头看了眼漆黑的宫殿,“我以为皇上会留下你的。”
夜深露重,苏瑾瑜拉了拉衣襟,将双手塞进袖中,“姑姑多虑了,各位娘娘刚刚晋封,瑾瑜又怎敢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将自己拖到风尖浪口呢。未来的几日,还请姑姑多多提点才是。”
话音刚落,她欠了欠身。
清云将宫灯递到苏瑾瑜的面前,吩咐了身后几位宫女几句,携着苏瑾瑜就往后殿走去。
寂寥的夜晚,满满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冷风灌入袖中,苏瑾瑜不由得瑟缩了下脖颈。宫灯摇曳,她放慢脚步瞥了眼清云,本以为她是有意陪自己会厢房歇息的,可走到岔路时,她却将宫灯交了出来,还交代了几句。
这让苏瑾瑜有些迷惘,塞在嗓子下的话语也随之咽回肚中。
储秀宫,处于西宫与中宫的交界处。
空置数年的宫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原本是教人最容易忽视的地方,今晚却涌来不少宫人。未来中宫之主子和十二位妃嫔都将在这儿学习宫中礼仪,教那些想出人头地的宫人跑来做巴结。
李沐韵被安排在最大的厢房内,储秀宫的几个宫人对她很是敬畏,虽说是来这儿学习的,可他们那几个人又哪里敢得罪未来的国母啊。
一同随其进宫的婢女端午替她收拾好衣物,当她瞧见那碧绿玉盘时,顿然失笑出声,惊扰了正在沉思的李沐韵,她诧异的瞅了眼端午,问道,“好好的,笑什么?”
端午执起那尊贵无比的玉盘,走到李沐韵的身前,她用粗糙的小手抹了抹上面的尘埃,堆起满脸的笑容,“过些日子,小姐就是皇后了,那时候母仪天下该有多威风啊。”她并非是爱慕虚荣之人,谈及这风光事她总会傻笑上好一会儿。
李沐韵随着端午的话语,秀眉拧的更紧了。烛光下熠熠生辉的玉盘,教她忧伤的别过头,连连摆手,“既是皇家之物就该好生收着,端午,拿下去吧。”
这玉盘是身份的象征,就如同皇帝手中的玉玺。待大婚后,玉盘便会刻上她的名字,若碎,她便不再是这个皇后。
想到这儿,李沐韵叹了口气。
“小姐,你怎么了?好好的为何要叹气呢?”端午很是小心的将玉盘藏进抽屉之中,听到那声叹息,她担忧的问道。
李沐韵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心事又岂是这个小丫头能够明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