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凌云并未向苏瑾瑜承诺过什么。他们之间一如往常,只是苏瑾瑜每天都是带着笑容去寝殿服侍。
私底下的那些宫女起初甚是不解,她与以往判若两人。也不晓得是那个嘴碎的宫人,将那日雨中发生的事情传进了永和殿。
当苏瑾瑜从永和殿回来后,就让初音和初琴拉进了厢房之中,满脸的担忧。
星奴坐在桌前,不懂她们两人打算做什么,缓缓起身走到苏瑾瑜的面前,她依旧不爱开口说话,眸光却异常锋利的落定在初音、初琴扯住苏瑾瑜的手腕上。
“姐姐?”她转身看向苏瑾瑜,开口轻唤道。
苏瑾瑜一早就有料到今日的局面,笑着将初音和初琴的手挣开,“不要听别人怎么讲,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
今日去永和殿时,不少风言风语就有传入她的耳中,话语很是难听。她不想让凌云知道,便没有去责问那些宫人。心中不停的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够彻底清理掉这些不实的流言蜚语。一想到这儿,她颇为头疼。
初音自然是不相信那些话语的,看到苏瑾瑜满不在乎的模样,忍不住轻声问道,“这些传言可信的究竟有几分?”自打昨日她从永和殿回来之后,身上穿的是妃嫔的衣衫,就连她原本很是抗拒的责任,竟也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的改变,让初音不得不起了疑惑。
初琴附和着初音的话连连点头,“你和皇上的事,即便没有十分实,怕也有这么六七分在吧。瑾瑜,咱们几个又不是外人,无需遮掩什么的。”
苏瑾瑜眸中的笑意也在瞬间敛去,她吞吐的垂了垂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们这件事,生怕她们会有所顾及,又生怕她们真的会相信谣言而误会了自己,姐妹情谊不在。
星奴颤抖着双眸望向苏瑾瑜,她转头又看了看初音和初琴,不免有些怨言。
“姐姐的私事又何须向我们交代清楚呢,做姐妹的有今生没来世,我们该做的是如何替姐姐分忧解难,不是吗?”
星奴执起苏瑾瑜的手,浅笑着说道。她看得出她有些犹豫,若当真是件外人无法涉足的事情,她们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她不懂,她们既然是住在这间屋子的里人,为何就是看不懂苏瑾瑜的心事呢。
屋内的气氛因为星奴这番话僵滞着,初音皱了皱眉,她没想到星奴开口说的这番话竟如此犀利,一语道破了她们内心的好奇。
她干笑了几声,“星奴,你不懂。后宫人人自危,今日拿出来当笑柄是瑾瑜,你又能保证他日旧事重提,她能幸免于难吗?”
这样的事,后宫之中还少吗?
苏瑾瑜瞥了眼星奴,看到她眉间不悦的神情,只怕会和初音几个吵起来。连忙走到她们两人之中,笑着打圆场,“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动怒呢。星奴,她们几个好歹是你姐姐,说话不可如此。”她转头责怪了句星奴。
“你们都知道,三年前是皇上带我入宫的。这几年他待我一向要好,生怕我会受到委屈,昨日是我多事误了他的好意,回去的路上被宫人见了去,就成了现下的流言。”她平淡的将这件事叙述了个大半,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们,他们在宫殿发生的事情。
她们三人听后,初音和初琴自然是放下心来,对于那些谣言,她们只好一笑而过。倒是星奴在心底埋怨她们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真怕皇上一时兴起会纳了你,幸好幸好。”初琴捋了捋胸膛,心里的大石终于是落地了。她本来就不介意皇上过分保护苏瑾瑜,就是怕她有朝一日进了西宫。
苏瑾瑜挑眉看向初琴,疑惑的探问着,“琴姐姐,你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全天下的女子都渴望得到皇上的垂青,你又为何害怕皇上这般待我呢?”
听了初琴的话,她是彻底的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告诉她们这件事是个正确的选择。
初琴斜睨了眼苏瑾瑜,浅笑了几声,连连摇头,“你是我的朋友自然不希望会卷入到这纷争中去,瑾瑜,我不相信爱情,它都是骗人的。轻易的相信男人那些话,只会让自己死的更难堪。”她的眸中闪过几丝忧伤,似乎又另一幅画面呈现在她的眼前,让她感伤不已。
苏瑾瑜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她从未听初琴提起过在宫外的家人,这些年来她倒是很乐意留在宫中。今个儿她听她说了这番话,不禁有些诧异。
“琴姐姐,你这话从何说起呀?”她侧过头问想初琴,一层淡薄的氤氲围绕在她的心房四周。
初琴眨了眨双眸,蝶翼般的眼睫兀的沾染了些许剔透的水珠,她垂下头去低沉的说道,“娘亲知书达理,因为爱情她委身做了爹爹的小妾,大娘的百般刁难终于磨光了一切,爹爹的变心使得娘亲一病不起。她临终前告诉我,不要相信男人更不要相信爱情。瑾瑜,我不希望你走上这条后路,他是天下人的。”
她激动的抓住苏瑾瑜的手腕,忍住眼眶里正在打转的泪水。
当年,娘亲是整整熬光了心头血才会死的,她还记得那年很冷,屋外飘着雪花瓣纷纷压在青石地上,她盼了几天又怨了几天,始终没有等到爹爹踏出三娘房门一步。
自那以后,初琴就在心底里下了决心,这辈子绝对不会原谅那些花心的男人。宁愿终身与青灯为伴,她也不愿去瓜分这杯苦蜜。
苏瑾瑜俯身上前,环住初琴的双肩,关切的安慰着她,“不会的,不会的,琴姐姐放心,我不会那样的。”
她的心里着实没有底,她和凌云之间早已注定了一切。又要如何去应付将来发生的事情呢,她轻拍着初琴的后背,但愿永远没有心碎成灰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