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星奴挟持站在帷幔后的苏瑾瑜,不可置信的听着凌云的这一番话。这是她最难以解释的一件事,没想到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的风轻云淡。
是了,像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在当时又怎会随便喜欢上一个不知一切的女子。也许,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欺瞒,就连那次意外的相遇,就是纯属天意弄人罢了。
外面,太妃在凌云说完那番话之后,整个人的就瘫倒在榻上,苦心布置了这些年,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你把她还给朕,朕可以保你一命。”凌云使了个眼色给凌枭,示意他松手。太妃手无缚鸡之力,对他们两个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哀家的命留着有何用,死不足惜罢了。”太妃凄惨的笑着,全身微微抖动着。
星奴看着太妃如此丧气,冲着紫月使了个眼神,紫月猛然推出被五花大绑的青衣,帷帐起伏,苏瑾瑜在星奴的驱使下,缓缓走了出去。
她的脖颈上抵着的那柄匕首,已经划开了肌肤,慢慢的渗出血来。
“她和王爷的两条人命中,不知皇上想要哪一条?”说着,星奴手中的匕首又往肌肤里逼近几分。
被点了哑穴的苏瑾瑜,无助的以眼神求助于凌云。她知道,星奴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就算要死,她也会要她一起陪葬。
“你和凌寒?”凌云直视着星奴,他没想过星奴居然会想要保住凌寒的性命,难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
被松了绑的青衣挣扎着走到凌云身旁,两眸死死的锁在星奴身上,气息微弱的说着,“如果奴婢没有猜错,她和王爷应该是许了承诺的,当初奴婢不止一次在这儿看到她,依照现在看来,她一早就背叛了皇上。”
在最后的那些日子中,青衣时常能够看到星奴自由的出入于太妃的寝宫之中,而太妃也是经常好声好气的叮嘱她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更绝的念想,青衣不敢再设想下去,她明白,一旦让她想通了,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安定的。
凌云深呼一口气,眸光柔和的看向苏瑾瑜,那些血映入他的眸中,将之前的戾气化作点点柔情。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大队的侍卫冲了进来。
“不必选了,凌寒是瓮中之鳖,逃不掉了。依本太子看来,你不妨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和孩子吧。”一身铠甲的陈玄锡缓缓踏入殿内,他凝了眼星奴,忽而冷笑了几声。
苏瑾瑜在看到陈玄锡时,眸中闪烁着几丝亮光,终究是赶来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太妃骤然放声大笑着,踏着零碎的步子缓缓朝着内殿走去,那笑声十分的绝望,似乎是看清了一切。
紧接着,是花瓶倒地声,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太妃的身子已经随着花瓶一起栽倒在地。她选择了死,在凌云已经答应饶过她之后,她仍旧是选择离开这个令她失望的人世间,也许待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吧,毕竟在黄泉路上,有她最爱的儿子陪着她,不会太过孤单的。
面对重重包围,星奴心慌不已。当她原以为足以托付的人彻底的离开之后,她的依靠不复存在,她的确该担心自己。
手中的匕首松了几分,亦是这个机会,让青衣分奋不顾身冲了上来,从星奴手中夺下匕首。紫月见状,自然是不甘示弱的和青衣纠缠在一起。
苏瑾瑜不想让青衣再为她冒险,况且她身受重伤,又哪里是紫月的对手呢。
“快走……”慌乱之中,青衣推了一把苏瑾瑜。
紫月冷笑一声,一掌打在青衣的小腹上,随之取下她手中的匕首,对准她的胸膛刺去。
这一些悉数落在苏瑾瑜的眼中,若不是凌云制止着她,她定然是会冲上去救青衣的。
陈玄锡从侍卫手中拿过佩刀,对准紫月的身形就抛了过去,一刀刺入紫月的后背,看着她缓缓倒下的身子,苏瑾瑜方挣开凌云的手,跌跌撞撞冲了过去。
她抱着青衣的身子,不断的擦拭着她口中喷出的鲜血,“青衣,青衣……”
青衣自知时日无多,一手按在苏瑾瑜的手腕上,虚弱的吐道,“不要告诉他,不要……”她的眸光望向殿外湛蓝的天空,眸光逐渐的涣散,她的唇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苏瑾瑜如小鸡啄米似地垂头。
青衣听到这番许诺后,一手握住胸膛的匕首,往自己的身体推进了几分,更快的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她说过,她是不会离开这个地方,除非死。现在,她真的是做到了当初的誓言,用这种坚决的方式,带走了这些事事非非。
苏瑾瑜接受不了青衣的死亡,昏倒在她的身旁。
待她苏醒之后,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最后乱事平定,凌云仍是宛国的皇帝,因着之前的造反,朝中不少大臣都被流放,那几位藩王因临时觉悟被惩罚之后回了封地,永世不得离开。
张兆因为张启山而免了死罪,但终身都被囚禁在京都的郊区。张启山交出了兵权,带着一家老少都搬去了郊区,发誓不会再踏入京都半步。
看着亲人都在床畔,苏瑾瑜鼻子一涩,哭出声来,她没想到再见面,会是用这种方式。
景昊看着苏瑾瑜,怜惜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冲着陈懿笑着道,“看来妹妹见到我们,只知道哭了,连怎么笑都忘记了呢。以后我们可都不敢过来了,整日看到她哭要如何是好啊。”
陈懿笑着走了上来,执起苏瑾瑜的手,轻轻拍着,“等病痊愈了,就跟爹回家去吧,你娘她很想你。”
苏瑾瑜连连点头,她是时候回家去瞧瞧了,这是一早在心头定下的诺言。
“星奴呢?”她没忘记,在她昏倒前星奴是安然无恙的。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凌云是不是会处置了她。
景昊的脸色有些凝重,对于这个话题,显然不愿再多说些什么,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就和陈懿一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