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瑾瑜执意要求下,她从永和殿搬回了关雎殿。
她的病情反反复复,不知道距离下一次复发会在什么时候,她不想再狼狈下去,哪怕到时的她是最最狼狈不堪的,都在所不惜。
疗养好的青衣,在看到苏瑾瑜那副消瘦的模样时,有被震惊到。她绝对没有想过,短短半月的时间,竟将她磨去了半条性命。
她岂能不知,太医口口声声说的变数是什么。那天煎药的时候,她只是在煎完药后才放的杏仁,那碗药汁里压根就没任何导致流产的药物,但她没有想到会因此导致让苏瑾瑜变成这个样子。
按照她原先的计划,她只是要借此铲除何太医,然后将凌寒交给她的药给苏瑾瑜服用便好了,
这其中的变数,她猜不准,但已经有了些许的名目。
将苏瑾瑜服侍好之后,青衣就去了御花园的假山处,将一条五颜六色的彩线缠绕在假山旁的一颗树上。她迫不及待的就想知道答案,凌寒,她真不希望那个人会是他。
半个时辰过后,青衣终于等到了凌寒。看着他一脸的笑意,她的心止不住的发慌。急切的迎了上去,“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是你害了她流产对不对?那天你给我的药,一定还有别的成分,你骗了我……”
凌寒轻笑着,他没想到青衣这么着急将他找来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苏瑾瑜。
“我没骗你,从你下手开始,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发生。青衣,你不该心软的,至少我没要了她的性命,不是吗?”
若不是太妃一味的要饶过苏瑾瑜的性命,他早就取了她的性命,又哪里还会让她现在活在这里,吵闹不休的。
青衣口中的变数,他是知道的。但他的确没有欺骗青衣,他给的药是***不错,至于里面导致流产的药物,是星奴偷偷加进去的,这也是他事后才察觉到的。
他选择沉默,是为了不想让青衣伤害星奴,毕竟她腹中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他更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经过这件事,凌寒似乎有些看明白了青衣的心,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惟命是从,如今的她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还会为此来和他顶嘴争论。
“不可以,你不能杀了她。你答应过我的,绝对不会伤害他的。”青衣从凌寒的眸中看到那抹杀意,忽然害怕起来,害怕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的耐心,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如今苏瑾瑜失心疯,更让凌云头疼,朝政一再落下。他的计划步步上了轨道,就剩下里外应和,伺机弑帝篡位。
凌寒举步朝着软榻处走去,他打量了眼窗外的天色,转过身来悠悠对着青衣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了她,她对我还有利用价值。”
在苏瑾瑜没有彻底想起他是谁之前,他保证不会伤害她半分,但事后,他却不一定会饶过她。
不待青衣反应过来,凌寒大步走向房门,一个轻跳,就消失在青衣的视线中。
苏瑾瑜的利用价值是什么,青衣不知道,她只知道凌寒和苏瑾瑜之间不似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隐隐得觉得,他仿佛是故意走的这一步。
凌枭给了苏瑾瑜考虑的时日,她躺在床榻上不断的回想这这一年来她所走过的路,究竟值不值得让她彻底离开或者是选择死在他怀里。
她侧了侧身,脑海中的思绪又开始出来作祟,一手死死的抓紧被褥,默默的承受着带来的痛楚。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会死去,那么,她该选择在何地何处毫无眷念的离开人世间呢。凌云,这个烙在她骨髓里的名字,即便唤上千百遍,她都嫌不够。要是真的离开了,她当真舍得下吗?
是不是现在离开,能让他少承受些将来的痛苦。是不是现在丢下他,她的心就能做到真正的无为无求。
午膳过后,苏瑾瑜坐在庭院里,和青衣一起煮茶聊天。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安定过了,仿佛那是很久以前才做过的事情,眼下陌生的就要忘了,捻在指尖里的茶是何茶。
“青衣,我会不会死。”她听底下的宫人说起,失心疯到了最后往往会自尽而亡,因为忍受不了蚀骨的疼痛,过早的选择了尽头。
青衣刚要拿起的茶杯,在听到苏瑾瑜这句话时,惊得摔在地上,抬眸看到苏瑾瑜正打量着她看,连忙敛起内心的慌乱。
“娘娘,不如出宫寻访名医,终有一天会治好的。”她想劝她离开,只要她想离开不会没有办法的,也只有彻底的离开了,才能保证不会被凌寒所伤。
离开,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凌枭的话,她仍旧时时记在心里。
一念,沧海桑田。一念,千山万水。
可她如今摇摆不定的这一步,却是千山万水的沧海桑田。
“青衣,哥哥后日就要启程回去了,你也随着他们一块儿走吧。他答应过我,会好好待你的。”
苏瑾瑜放下茶具,认真的对着青衣说道。
“那里很美好,却是我此生回不去的地方,娘娘若执意要赶青衣离开,青衣怕也只有选择死路了。”
她不会离开这里半步,不仅仅是因为凌寒,更因为她无法面对景昊或者陈玄锡。
见到青衣把死都搬了出来,苏瑾瑜便不再勉强下去。她如今连自己顾及不了,只愿青衣能够自求多福,不管她的选择如何,望青衣都是能够安然无恙的。
夜里,苏瑾瑜看着萧条的宫殿,她已经整整半月没有看到凌云了,他仿佛是消失了一般。
冰冷的床榻,在多的火盆都温暖不了她逐渐冰封的心。长此以往,他是不是真的会忘了她的存在。
是不是她真的离开了,他还是浑然不知。
披上外套,苏瑾瑜朝着书桌走去,磨砚开始书写,记录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直到天明,她才累得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她取出信封将那些纸逐个封入其中,摆放在书桌最明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