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从宫人口中得悉苏瑾瑜被皇后狠狠的惩治,着实惊诧了一番。一向温婉的皇后怎会突然改了性子,动了不该动的人呢。
其后宫女又匆匆补充了几句,说是皇上并未出面好似是不知情,听雪抿了抿双唇,即是在寝殿外动的手,又怎会有不知的道理呢。
只怕这一事,就算是知道了也是有心无力,不如选择不明白更好。与其眼睁睁的看着心爱女子受到责罚,还不如好好计算一番,该是如何来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宫女见听雪呆呆的望着长廊外的景物,不由扯了扯她的衣袖,将她唤了回来,“姐姐,皇上和娘娘都在殿中,得立马回去伺候才是啊。”说着,她望了眼听雪,扯在衣袖上的五指讪讪的收了回来。
听雪侧头淡淡的回了句,“皇上和娘娘在一处,只怕是不愿有外人叨扰。你我此刻便是前去,怕也是会被赶出来,又何必着急于一时呢。”说完,她举步朝着寝殿走去,一点都不担心晚去了是否会被责罚。
宫女似懂非懂的打量了眼听雪,感受到她全身上下的冰冷寒意,不禁瑟缩了下脖颈,有点冷,却不似天寒般的寒冷。
寝殿内,死寂一般的气氛。
凌云同李沐韵两两相视,谁都没有第一个开口说话,仿佛是在较量着。
将满心的愤然倾注于双眸之中,凌云怒瞪着李沐韵,不知她又是出了什么事情居然敢在她的寝殿外动手伤人。
李沐韵则是轻笑了几声,主动敛起眸光坐在圆桌前,吩咐宫人倒了杯清茶入口。
“看了这么久,皇上怕是该累了吧,不如坐下喝杯茶可好?”她将第一杯倒好的清茶放在旁边的位置上,特意用替他凉了凉滚烫的茶水。
“都出去,没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凌云拂了拂袖,将殿内的宫人倾数遣出寝殿之内。他和她之间的矛盾从未在旁人面前展露过半分,可今日他却将恨意暴露的一览无遗。
今早,太医院就已呈递上折子讲述了关于李沐韵的病况,依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是断断不会走上一遭的。
又故意在众人面前上演了如此一面,不仅推翻了之前在宫人中温柔的一面,更是露出她手段严厉的一面。凌云只当这一切是她在行驶皇后的权力,只是挨打之人是苏瑾瑜,点滴之间也是能够明白几分的。
心里到底是有亏欠,他可以将什么都不是的苏瑾瑜宠上天,甚至给予她更多的尊荣,却无法对李沐韵有半丝的情感。
不单单是感情的空缺,更是因为她是皇后,自古以来皇后便注定了是那华丽后宫中的一道摆设,登基时不过是借由其家庭背后的实力来稳固政权,即便是在难看在善妒的女子,他也一样能让她坐上那个位置。
可一旦稳固了,她不过是个美丽的物品,用来吸引他人眸光的一件物品。倘若真是有了一点的感情,后宫势必会掀起一场风浪。
更何况,凌云他是无法爱上其他女子的,他能宠幸任何一位妃嫔,甚至是卑微的宫女,却无法将真心付出,是十四年前给了,至今尚未收回,一直飘飘荡荡怎么也找不到回来的道路。
他掀了掀衣袍坐在李沐韵的身旁,端起她准备好的茶盏轻吹了吹杯上的热气,淡淡的问了句,“今日皇后亲自前来永和殿,怕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同朕说,现下殿内仅剩你我二人,若当真有话不妨直说了吧。”轻抿了口茶,平日里喝惯了的茶水至今日却是难以下咽,也不知是茶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放端午出宫。”李沐韵垂首摩挲着指上温润的玉戒指,亦是淡淡的回了句。眸华稍有些狠劲,可话却是像极了平日里与世无争的语态。
又是放行出宫,凌云重重的扣下手中的茶盏,略微严厉的盯着李沐韵,“皇后怕是糊涂了,这后宫又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此事,休要再提。”
指上的玉戒指蓦然顿住,李沐韵看着上方的那条殷红的痕迹,嘲讽的笑了几声,可眸华却始终没有看凌云一眼,依旧平淡的开口说道,“本宫还不曾糊涂半分,今日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若本宫当真看重绕于掌心中的权力,皇上认为,今日她可还有性命?皇上要本宫痛苦几分,本宫必然会归还几分,直到皇上打算废了本宫为止。过些日子,本宫便回召见父亲进宫探亲,皇上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待本宫而言,丝毫都不在乎,就像你从未在乎过整个后宫一般,那么又何必装作很是在乎一般呢。”
字字都敲在凌云的心里,句句都充斥那绝然的冷情。李沐韵如此逼迫已然将生命置之于外,她若不得好死便也要拖着苏瑾瑜一块儿下地府。
谁种下的因,便要谁来成全这个果。现下的她绝对不会再忍气吞声,任人欺负到她的头顶上方来。自古从未例外过,从未有过这么一人能够在后宫横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