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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至诚至孝(上、中、下)

上篇:

此时此刻,方明昊根本没注意到送走其他家长的朱老师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而且她的脚步己经不自觉的迈向他。他闻声抬头目光清冷的看向她,礼貌的点头致意。朱老师清秀白净的脸颊瞬间一片粉晕,人却已经大大方方的开口道:“宝智爸爸,您好!”

“您好!耽误您下班了,我马上就走,再见!”方明昊视而不见的避开她热烈的目光向外走去。

“宝智爸爸,请您等一下,我一直想跟您谈谈关于宝智的家庭教育的话题。”

“宝智怎么了?!”方明昊闻声顿足,回头不解的看向她。

“呃,不是孩子怎么了。”朱老师刚才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托词,回过神来大脑飞转的组织语言道:“宝智一直品学兼优,您工作那么忙还能把孩子教育的这么出色,您对教育孩子肯定有独道之处和心得,我想请您吃顿饭,请您分享一下经验和心得,我也好分享给其他家长。”

“很抱歉!宝智的优秀是我妻子的功劳,我没什么好的经验和心得可以分享的。”方明昊面色清冷的说完转身就走。

“哎呀!方总,方总,不知您莅临本校,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教室外匆匆而来的校长三步并两步的上前伸手。

“我只是来给孩子开家长会的普通父亲,您不必客气。”方明昊握住对方伸出的手礼貌的似笑非笑的回应着。

“方总,您儿子的表现我一直在关注,品学兼优、多才多艺,是个好苗子!”

“我妻子当年是超级学霸,我儿子多才多艺是受妈妈影响。”

“是,我早有耳闻。方总,能否赏脸给我一个请您小叙的机会?”校长恭敬的探询着提出邀请。

方明昊剑眉微蹙: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要请自已。校长何其睿智马上改口道:“啊哈!方总您忙,您慢走,我送送您。”

“留步。”方明昊说罢长腿一迈头也不回的走向楼梯。

“哇,好帅啊!这才叫男人,太有个性了。”

校长闻声回头只见朱老师正一脸崇拜的盯着方明昊高大挺拨的背影,他立刻正色告诫她不要去惹不该惹的人。

“程校,他妻子死几年了?”朱老师回过神来答非所问的问了一句。

正欲转身的程校长态度严肃的转过身:“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好奇而已。”

“阮老师,我最后重复一遍,别招惹他,否则他撤了赞助,我唯你是问。”

“我看他彬彬有礼的,至干吗?更何况他丧妻,我未婚,我有喜欢他,追求他的权力。”

程校长语重心长的:“小萌啊,你们这一代年青人没法理解我们六零、七零后的世界。其实,做为男人,我都佩服他的人品,敬他三分,记住,他亡妻这话题是雷区,最好别踩。”

“我就是喜欢这样有个性有品味的男人。”

“不行,回头我得跟你爸谈谈。”

“诶,程叔,程叔,我耳朵刚清静几天,您还是别,千万别。”

“知道就好,先把本职工作干好。”程校与阮老师的父亲是同窗好友,工作中他会象对待其他老师一样,私下底他对她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叔叔。

倾听着方明昊的讲述纪纬调侃的:“大哥,人有招黑体质,你招桃花。”

对于兄弟的调侃方明昊无所谓的笑笑。

“大哥,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允许你大哥他们住进你的别墅还将养他们呢?”纪纬呡口啤洒不解的问。

方明昊苦笑一下继续讲述着。

学校大门外,方宝智一边上车一边问:“爸爸,你今天带我去哪玩?”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海之苑。”

“好。”

“爸爸,我可以帮你给妈妈种百合花吗?”

“可以,晚饭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什么都行,只要是爸爸做的我都爱吃。”

“好儿子。”

晚饭后,父子俩来到后花园,喜爱大自然可能是孩子的天性,方宝智兴奋地这儿跑跑,那儿看看。开始还有模有样的帮爸爸种着百合,不一会就拿把小铁锹学着爸爸的样子使劲的挖土,挖了几下累的把锹一扔,坐在那喘了一会儿又跳起来拎起红色的小桶:“爸爸,我想去打水。”

“去吧。”

方明昊极少斥责儿子,也不会象有些妈妈那样絮叨孩子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小心啦,注意安全啦之类的,他只会提前指出危险隐患,而且是决不重复那种,更多时候是让他放手去做。这可能就是父爱和母爱的区别吧。所以往往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一位好父亲带出的孩子会更勇敢更出色。

晚上,躺在儿子的床上,看着身边明显长高的儿子,方明昊突然觉得自已老了,一晃儿子已经长大。

“宝智,爸爸平时没时间陪你,你生不生爸爸气。”

“不生气。”方宝智乖巧的搂上他的脖子,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颌:“爸爸工作忙,我知道爸爸每次陪我都是抽时间,对吗?”

“对。”

“爸爸,班里有两个同学可羡慕我能经常跟爸爸玩了。他们俩,一个是爸爸妈妈离婚了,他爸爸不要他了;一个是爸爸在外地打工,他一年最多只能看见他爸爸两、三次。他们说我是最幸福的,因为我有个好爸爸。”方宝智说话间用右手的食指描摹着爸爸高挺的鼻子。

“儿子,爸爸有时侯忙的顾不上你,但是爸爸有空会尽量多陪你。”方明昊疼惜的将儿子搂进怀里抚摸着他黑亮的短发。

“爸爸,真的没关系,有秦奶奶和张叔叔照顾我,你不用惦记我,你只要照顾好自已把工作干好就行了。我长大了,我是男子汉,不能总黏爸爸,对吧,爸爸?”方宝智从爸爸怀里抬起头,一骨碌坐了起来。

“儿子,够爷们,好,男子汉,来,躺下,今天爸爸搂你睡。”方明昊伸手关掉台灯,父子俩依偎在一起。

“儿子,如果爸爸,爸爸是说如果啊,如果我把你的金毛弄死了,你会不会恨爸爸。”黑暗中方明昊轻声的问出话的同时自已心中叹喟:为什么问幼小的孩子呢,自己真是老了吗?老到要儿子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吗?拿儿子最爱的金毛暗喻心钰和孩子该有多不敬啊。

“爸爸不会那么做的,爸爸没那么坏,爸爸是最好的爸爸。”

“爸爸是说如果。”

“爸爸,必须回答吗?”

“最好是。”

“那样,我肯定会很伤心,会哭很长时间,爸爸,金毛是我养大的,我好喜欢它们。”

“爸爸知道,爸爸不会弄死它们。”

“喔。”

“宝智,如果那样你会恨爸爸吗?”

“当然不会。”

“为什么?”

“因为弟子规里说:亲爱我,孝何难,亲恶我,孝方贤。你是疼我爱我的爸爸,你做错什么我都能原谅你的,爸爸。”

“谢谢你!儿子。”

“爸爸,我可以说真话吗?爸爸说过小孩子不能撒谎。”

“可以。”

“爸爸,这句话是小时侯妈妈经常教我的。”

“……”

“爸爸,妈妈第一次教我的时侯的事我从没跟你说过。”

“什么事?”

“妈妈说你在外边太辛苦,太难了,我们俩不让你分心,不让你操心才对,你才能好好工作,才能开心快乐。妈妈当时说的话我不记得了,但是好象是这个意思,妈妈还说不希望因为她导致你母子不睦,所以不让我告诉你。”

“儿子,你还记得具体的事吗?”

“妈妈不让我跟你说,我说了妈妈会不会怪我呢?”

“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妈妈那么善良,那么疼你,她是不会怪你的。”

“爸爸,我想先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喜欢大娘,现在更不喜欢,那时侯,她总欺侮妈妈和我,她还总是背地里骂我是野种,是你的私生子。她总是跟奶奶、邻居、还有其他大人说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儿子,是妈妈不能生育领养了我,有好几次她故意跟家里来的客人说我是你的私生子。后来她当妈妈面说的时候,我当时忍不住哭了,妈妈很厉害的警告她再说我是私生子就决不容她,然后,妈妈抱着我边给我擦眼泪边说她就是我的亲妈妈,爸爸也是我的亲爸爸。爸爸,那时候,有很多事妈妈都不让我说,……爸爸,我好想妈妈!经常想!”

“儿子,对不起!爸爸没保护好你和妈妈。”

“爸爸,这不能怪你,妈妈说过你在外边创业比我们难,比我们辛苦。”

“……”

“爸爸,妈妈教我这句话那次是我半夜起来尿尿,我从门缝里看见妈妈坐在床上掉眼泪,我就推门跑进去扑在妈妈腿上问妈妈怎么了。姑姑说奶奶骂妈妈打妈妈了,妈妈不让姑姑说。我就趴在妈妈腿上骂奶奶是最坏的奶奶,奶奶听大娘话不是好人,明天我要告诉奶奶要是再打我妈妈,我就不管她叫奶奶。”

黑暗中方明昊的拳头紧握、眉头紧皱,心中深情的呼唤着妻子的名字,默默的歉疚着心痛着。

“爸爸,妈妈当时就抱着我给我讲了这句话的含义,讲完后妈妈还告诉我奶奶是爸爸的妈妈,对爸爸有养育之恩,我必须对奶奶好,妈妈不许我再说奶奶坏话。爸爸,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要对你好,对吧?爸爸。”

“对,儿子,你长大丁,谢谢你告诉爸爸。”

“爸爸,我睡不着。”

“那,闭上眼睛,咱俩比一比看谁先睡着。好吗?”

卧室里安静的能听到父子俩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黑暗中方宝智小声的:“爸爸。”

“呃。”

“我还是睡不着……我好想妈妈!我有好几回梦见妈妈领我玩,教我拉琴,我在妈妈面前又跑又笑,可开心了,但是醒过来知道是做梦就想哭。”

“爸爸也想妈妈,妈妈也想咱们。儿子,安心睡吧,妈妈在那个世界看着咱们俩呢,她肯定不希望你想她想的睡不着。”

“爸爸,妈妈到底去哪个世界了,那个世界在哪里呢?是地球那边的欧洲吗?爸爸,我好几次梦见妈妈没有死,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就领小弟弟小妹妹回来,我长大了一定要去欧洲找妈妈!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好吗爸爸?”

“儿子,妈妈去的是只有美好的灵魂才能去的世界。睡吧,儿子。”方明昊把儿子往怀里搂了搂,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他给儿子安慰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已寻求安慰,这大概就是相依为命的感觉吧?

“嗯”黑暗中方宝智顺着爸爸的劲偎在爸爸胸前慢慢的进入梦乡。

深夜,沈心钰的“房间”里,长明灯下沈心钰的牌位前香烟萦绕,方明昊无声无息的坐在那儿,悲戚的双目凝视着妻子的遗照,他象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直到黎明时分。

中篇:

周一下午,方宏娜被他叫到办公室。

“哥,你找我。”方宏娜忐忑不安的看着哥哥。

“嗯。”方明昊行云流水的写着东西头都没抬。

“哥……”方宏娜知道哥哥这是想过问此事了。

“说吧,怎么回事。”

方宏娜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行啊!方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那你怎么不多关她几天。”方明昊听罢双手转动着手里的笔,一脸微笑的赞许的看着妹妹。

“二哥,你……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你应该直接把她关进精神病院,以除后患。”

“二哥,你生我气吗?”这些天方宏娜一直很后悔没第一时间告诉二哥,搞的如此被动。

“……”

“二哥,我错了!”

“知道错哪了吗?”

“我从开始就不该瞒你。”

“对,你如果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可以让老三把爸妈接走,送这来也行,那样她就没借口来,当然我们没权利不让她来这座城市,那么她自己来这儿就跟咱们没关系了。现在她只要把爸哄住,以爸的性情会怎么做你我都清楚。”

“二哥,都怪我。”

“宏娜,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想替二哥承担。二哥就是想提醒你:你是女孩儿,你有哥哥,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别自已扛,记得第一时间告诉二哥。”

“嗯。”方宏娜眼圈一红使劲点点头,这些天在邱如萍那受的委屈瞬间化为乌有。

“她现在来送爸妈,等同干挟天子以令诸侯,借着照顾爸妈的名义一家三口都跟过来,咱俩忙起来根本没时间照顾爸妈,咱们还得感恩于她照顾父母劳苦功高,既使咱们不感恩,咱爸妈都得替她邀功。关键是她能不作妖吗?”

“二哥,你说的对,我都头疼死了!她现在整天气使颐指的爸要吃啥,妈要吃啥,妈需要什么,爸需要什么,我就得跟购物车似的买回家。东西买到家,她又各种挑剔,然后各种的哄爸妈乐呵。其实爸妈这些年始终向着大哥他们,尤其是现在,爸妈肯定认为咱们帮帮他们也不影响啥,反正就是默许她各种作妖。我就是生气爸妈咋总这样。”

“没啥头疼的,你休-段时间假吧。”

“为什么?”

“你领爸妈出去旅游,爸一高兴就啥都好了。”

“那她呢?”

“你那房子二哥租用一下行不?”

“二哥,那是去年我过生日你送我的,说白了就是你的房子,你想咋用就作用。”

“一会儿,你和建森拟个委托书,弄个租房协议,你们一走,她爱哪去哪去。这事交给建森就行。”

“二哥,太好了,你不知道,我都要憋疯了。我想先领爸妈去北京,然后去乐东看看。”

“你随意,好吃好玩的可他们够。”方明昊说罢又低头忙了起来。

“二哥……”方宏娜犹豫的看着哥哥。

“说吧。”

“爸妈其实很想见你。”

“……”方明昊头都没抬的忙着。

“我知道,那就以后再说吧。”方宏娜看出哥哥翻文件的手有一点点抖,马上结束话题。

“宏娜,有件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

“宝智小时侯半夜上厕所,看见你二嫂哭是咋回事。”

方宏娜脱口而出一句:“你咋知道的?”

“二哥想知道全部。”

“二哥,都过去的事了……”方宏娜心疼的看着面无表情目光平静的哥哥。

“说吧,有什么能比她们母子走了更大的事吗?”

“当时我气的要打电话告诉你,是二嫂心疼你,她不让我说。”

方宏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哥哥的反应,她知道二哥越是内心反应强烈时越不动声色,但是她又不得不说的继续道:“那是你们结婚三年半的时候,我和二嫂买了很多东西回家看爸妈。吃完晚上饭,姓邱的说送我们,我们就觉得不对劲,我就说不用她送,她非要送。在院里她就告诉我们她又怀孕了,还说孩子生出来就给二嫂,说老百姓有个说法:没有孩子要个孩子没准自已就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她说话的时候嘴有多损你也知道,当时我二嫂脸都气白了,我要跟她理论被我二嫂拽住,但是我们刚一转身就听身后“啪”的扇嘴巴子的声音和一声尖叫,我们俩回头就看见她整个人往外一扑摔了出去。我们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她就捂着肚子又喊又叫,这一下就把爸妈喊了出来。”

“……”

“爸妈出来啥反应你也能猜到,她呢,反而不叫了,就捂着肚子喊疼……后来,她在医院病床上就一个劲的哭着叨咕她儿子好可怜什么的。他娘家人什么样,我不说你也能想象的出来,她妈就不依不饶的,非让妈给她姑娘个说法,张口闭口她姑娘嫁到老方就没得过好。他爸甚至把实习的王大夫都给骂了一通,把那个大夫气的直攥拳头。你也知道,只要老邱家人一发威,妈就懵了。低三下四的问她到底咋回事,她偏什么也不说,就泪眼汪汪的看二嫂。结果咱妈啥样你也知道,那直接就冲二嫂去了,我二嫂始终泰然处之的站一边,我气的说出经过。姓邱的就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说我记恨她,哭诉是二嫂不领她一片好心的情还扇她嘴巴子,我拉偏架,二嫂才把她推倒的。”

“……”方宏娜眼看二哥额头有根青筋突突直跳,她实在不想往下说,但是在哥哥的目光中,她又继续道:“当时也愿我,二嫂平静的告诉妈她没碰邱如萍,然后说了句清者自清拉着我就要走。我咽不下这口气,也是替二嫂报不平,就跟她们理论,妈气的举手来扇我,二嫂为了护我挨了妈一巴掌。二嫂当时就落泪了,她当时象变个人一样眼神犀利的扫向妈和邱如萍,盯的她们直缩脖子,我从没见过二嫂那么厉害的样子,二哥这一点你们俩太象了。二嫂当时的神态太威武了,她说的话我还记得大概,她说姓邱的,今天是你自己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子,与其在这无中生有的栽赃,你还不如跪下来请求你儿子的宽恕。三尺头上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我沈心钰俯仰无愧于天地,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告我们去,把我们绳之以法,否则,我直接起诉你诬陷诽谤罪,你敢吗?我们俩走到哪都敢堂堂正正的说我们根本没碰你,是你自编自演,你能解释一下,我不是左撇子,要扇你嘴巴子应该扇你左脸,你为什么被扇了右脸?因为全程是你自编自演,你自己也不是左撇子,习惯了用右手,当然扇的就是右脸。你阴暗龌龊的伎俩只配在阴暗的角落里发霉,永远见不得阳光,如果你心里没鬼,我劝你明天早晨就去法院控告我。二嫂说完慢悠悠的把目光转向妈。妈当时都愣住了,妈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二嫂那么温柔的人也会发火。二嫂说的是:我叫你妈是因为你是我丈夫的母亲,我孝敬你是因为我良好的家教、家风和自身修养,并不是你们做的有多么好。我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爱大的孩子,我父母都没碰过我一下,你凭什么打我?谁给你的权力?”

“……”方明昊胳膊拄着板台,双手插进头发里。听妺妹停下来,他抬手示她继续。

“妈当时就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说是要打的是我。二嫂当时就冷笑一声说那我就一口咬定你就是要扇我呢?你若不是内心相信了你大儿媳妇的鬼话,会扇自己女儿吗?而你女儿是据理力争为我澄清事实,你扇她和扇我有什么区别,况且你已经扇到我了。二嫂说完正告她们,她不光保留控制邱如萍诬陷罪的权力,还要马上找医生给邱如萍抽血化验查出真相,再把挨打的脸照下来留下证据,回家就给亲朋好友都叫来,好好理论理论。当时,不光咱妈,就连老邱家人谁都没敢吱声,咱爸本来都一脸怒气要上前理论,也被二嫂震的一声没吭。”

“二嫂临走前正告邱如萍:你最好适可而止,我还可以考虑要不要告之明昊,否则,后果自负。然后二嫂拉着我就走。我真佩服二嫂,全程特冷静,理性,当时那种气场全开的气势太帅了,拉着我出门的时候特霸气。但是……我们刚一出门,妈就骂了句养只鸡还能下个蛋呢,有文化有教养顶什么用,不就仗着我儿子宠着你吗。我二嫂一下子脸就白了,拉着我的手都直发抖,我转身就要回去跟妈理论,是二嫂拽住了我。再后来就是宝智看到的,你都知道了。”到最后,方宏娜虽然声音小的几不可闻,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她眼看着二哥的脸阴沉了下去。虽然事隔多年,提起来她还难免意难平,何况二哥呢?

“……”

“二哥,回到家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二嫂流着眼泪说都快十点了,你累一天了肯定睡着了,她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安心在外。”方宏娜心疼的看着二哥脸色苍白的起身挪步到落地窗前,二哥的背影都透着悲凉,她实在找不出一个字来劝慰可怜的哥哥。

“心钰本不该下嫁给我,她如果嫁给刘海威就不会客死他乡……唉,是我自私的追求她娶她,是我害了她,害了我们的孩子。”方明昊最后长叹一声望向窗外万里长空,妻子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许久,他才悠悠的开口:“我在楼兰楼订了位,晚上你接爸妈来,不许带她,具体怎么做你自已想办法。”

“二哥,我不想让你为难自已。”方宏娜心疼的直摇头。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二嫂跟宝智说的啥吗?”

“记得。”

“心钰是儿媳妇啊!……她都有那样的度量和胸怀,何况我们是儿女,去吧!”

“嗯。”方宏娜眼圈一红使劲的点点头,趁低头的空,她抽出纸巾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下班后,方宏娜回到自已楼下,她抬头看着楼上的窗户一筹莫展。如果不带邱如萍自己亲爹那一关都过不了,她头疼的伏在方向盘上。最后,想到备箱里刚买回来的东西,她立刻有了主意。她掏出电话拨给母亲。

“喂,妈,我爸呢?”

“你爸看电视呢。”

“我嫂子呢?”

“你嫂子在她那屋躺着呢。”

“啊,妈,你们能下楼帮我拎东西吗?”

“行,老方,下楼去帮宏娜搬东西。”方母习惯性的说成搬东西

邱如萍听说是搬东西马上翻身脸朝里装睡。

楼下,看着父母一前一后出来,方宏娜勾唇一乐,她主动为父母打开车门:“爸妈,你们先上车。”

“不是搬东西吗?”方母哈腰往车里看看回头问。

“嗯,东西在后背舱里,我先领你们去吃饭,回头再说。”

“那得叫你嫂子一声。”方父回头吩咐。

“嗯,我去叫。”方宏娜说话间转身去按门铃,如她所料的无人应答。她心中暗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爸,嫂子睡着了,吵醒她该不愿意了。走吧。”

“干啥去呀?”

“去楼兰楼吃饭,有人请。”

“谁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方宏娜生怕父母闹情绪赶紧锁上车门驶出楼区。

楼兰楼一楼大厅里,方父方母好奇地看着异域风情的环境啧啧称希,方母更是兴奋的拉着“楼兰姑娘”左右一通拍照。

三人来到雅致的包间里,方明昊正低头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

“老二。”方父方母不约而同的唤了一声。下一秒,方父就气乎乎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被方宏娜一把拉住。

“爸,妈。”方明昊闻声起身,四年的间隔,他一时不知说什么。

“别管我叫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方父蛮横的吼一声。

“景学。”方母制止着老伴的同时打量着儿子。儿子瘦了,也变了,没有了当初的容光焕发,脸颊更加削瘦,虽然有着不凡的气势,但是刚刚三十七岁的人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一脸的清冷,眼神中都透着麻木和寂戚。

“坐吧,我马上就弄完。”面对父母,方明昊的心出奇的平静。人所以会为情所伤是因为心中有情,当这个情可以放下时也就无所谓了,没有了情就没有了伤,也便没有了痛,心底似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涟漪。

“少在我面前摆大老板的谱,我他妈来这么多天,你都死哪去了……”方父手指着儿子开始谩骂。

“我很忙。”方明昊敲完最后几个字保存文件后收起手提电脑。

“爸,二哥确实忙。”

“那今天咋不忙了?我告诉你,我随时能去法院告你。”

“……”方明昊无语的看着冲过来,手指都要戳到他鼻子尖上的父亲。

“就他妈你这样的,还叫什么儿子!为了个死人连爹妈都不认了,我就当没生你,没你这么个儿子。我二儿子早就嘎嘣嘎嘣车轧死了!”

“爸!”“老方。”母女俩人不忍心的同时出声制止方父的谩骂。

方明昊脸色一白惨淡的一笑:“告我什么?告我十六岁就顶起大梁跟你们一起养家?还是告我十年如一日累死累活挣钱舍不得给自己花?告我四年里汇给你们二十多万?这就是你嘴里的不肖之子,对吗?这么多年我从不顶撞你,但是不等于你可以为所欲为。您如果不认我这个儿子,可以!门在那。”方明昊低醇的嗓音、缓慢的语气中透着绝望。

方父震惊不已的看着儿子。这么多年来,大儿子一张嘴就能把自己哄的不亦乐乎,所以大儿子犯什错他都舍不得说一句。老儿子从小就不受屈,小嘴也溜儿,他也舍不得他受屈。倒是二儿子从不多言多语、从不计较,他也便无所顾及的想嗔就嗔,想骂就骂。此刻,二儿子史无前例的一发火,他立刻怂了的看看门口身子一扭,一屁股坐到餐桌前:“我他妈还不走了呢,是你请我来的,我凭什么走。”

“爷爷奶奶好!”被秦姨领来的方宝智一进门就礼貌的跟爷爷奶奶打招呼。

“好,好!”方母拍抚着方宝智的后背。

“爷爷奶奶,我好想你们呀!”

“奶奶也想你。”

“姑姑,奇娃生小金毛了,一共六只,可可爱了,等小金毛再大一点我就可以去宠物店接它们回来了,到时侯你要不要来。”

“好,到时侯你打电话告诉姑姑。”

“嗯,姑姑到时候你帮我给小金毛起名字,好不好?”

“好!”

“谢谢姑姑!”方宝智又转身按着爸爸大腿,小脸歪向爸爸:“爸爸,老师想让我参加市里的“小艺人”比赛。我可以去吗?”

“儿子,你想去吗?”

“想。”

“想去就去,爸爸尊重你的选择。”

“我想去表演完告诉大家,我这么喜欢小提琴是因为我妈妈,在我心里拉小提琴的妈妈永远是最美丽、最漂亮的妈妈。”方宝智说着直起身子,闭上眼睛,两只小手比划着拉琴的姿势。童言无忌的孩子根本没看见大人的异样。

有了孩子活跃气氛,一家人总算是“平和”的吃完这顿晚餐。

晚餐后,方宏娜先行离开。

下篇:

当她各种劝说把父母“拐”上飞机,看着父母紧张又兴奋的象个孩子似的,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邱如萍一觉醒来屋里漆黑一片,昨天晚上跟陆云山视频畅想“钱景”到天蒙蒙亮,白天想到只要手里攥着公公婆婆这张王牌和另外一张绝对的王牌,方老二就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她又兴奋地没睡意,结果这一装睡竟然睡到深夜,她打开灯,屋里不但一个人影没有连电话都没人接,她气的一通抓狂。

一周的时间,方宏娜陪着父母游玩干各景点,方父方母直呼大开眼界。尤其是从《星光大道》回家的路上,方父兴奋的满面红光比比划划的跟老伴又说又笑的。

方宏娜边开车边看向后视镜,她突然冒出个念头:反正自己也不想再婚,不如就让爸妈留在北京,自己陪他们到老也挺好。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一个人的心被贪欲控制的时侯,随着贪欲的不断膨胀,人性与良知就会被魔性泯灭,这样的人不光思想极度扭曲,他们的行为也会做出正常人想不到的事情来。

而邱如萍恰恰就是这种贪欲膨胀到无底限的人。

此时此刻她正拉着小皮箱盯着五楼的窗口咬牙切齿的:“好啊!方老二,死疯子,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今天你们撵走我,明天我必须让你们求我回来。”

转身离开前,她一脸狠戾的掏出手机。

“喂,媳妇儿,咋样了?”方明鹰一看是老婆的电话,马上乐呵呵的接起来。

“咋样,你说能咋样?!你们家都他妈是白眼狼,我孝敬你爹妈这么多年,没功劳没苦劳不说,把你爹妈送到这儿,我这么忍气吞声都换不来他们一个平常心。方老二让那个死疯子把你爸妈领走了,房子租出去了,现在人家把我撵出来了。”

“啊!那要不你就回来吧。”

“回去,回去干啥?喝西北风啊?”

“至于吗?咱现在手里有六十多万,拿十万给儿子开个小店,不行就把咱租出去那个楼收回来,好好装装给儿子当婚房不也挺好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呗。”

“你他妈就会耍熊,啥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看看人家方老二、方老三,再看看你自已,连那个死疯子现在都比你强。你说,我咋就嫁你这么个窝囊废呢?”

方明鹰最讨厌别人拿他跟两个弟弟比,尤其是二弟从小就各方面都被亲朋好友夸赞不已,这是他从小就梗在心里的刺,而现在亲朋好友都知道二弟的身价,没人知道他心底妒嫉到恨。听着自己的老婆拿二弟比自已,他一股气直冲脑门“对,我窝囊废,我除了让你回来消停的,我没别的招。”

邱如萍一听马上温柔的:“老公,你急啥眼呀!我这不是气的口不择言吗。你说我这么做为了谁,你现在身体不好,我出来之前跟你说啥了,你忘了?”

“没忘。”

“我估计那个死疯子是拿你爸妈电话把我拉黑了,那你就听我的给爸打个电话,就说老二为了撵走我把房子租出去了。”

“那要还不行呢?”

“在我这就没有不行这一说。明天你就跟儿子订票过来。我看方老二公司不远有个小市场,我整个水果摊,他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他不好做人。”

“能行吗?”

“你别忘了我手里的王牌。”

“那个,我觉得姓沈的不检点是活该,宏娜那些照片你还是别留了。”

“你懂啥,姓沈的刚死四年,以后方老二再找他还会在乎姓沈的吗?方宏娜不一样,那可是方老二亲妹妹,只要她活着一天,我就能牵着方老二鼻子一天,这个王牌我可不能扔,这可是咱们仨口人后半生的摇钱树,你别又犯迷糊,他们现在这么有钱咋不帮你呢?咋不给你花呢?啥叫一奶同胞,人家这么有钱惦记你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全力配合我,赶紧给你爸打电话。”

“行,那你赶紧找个酒店,別委屈自已。”

“嗯,老公,谢谢你,有你这份心我吃这个苦也值了!爱你哟!”

香山脚下游人络绎不绝,方宏娜把背包正了正回头看看父母。这两天陪父母游玩自己心情也不错,看着父母有说有笑的边走边看的样子,仔细想来,父母本质不坏,二哥说的对,过去的都过去吧。

转身之间她的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个越努力越抺不去的身影,尽管抹不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早已不在痛彻心扉,相反的,她的内心很平静,平静的回想着当年跟他走在香山脚下的一幕幕画面;平静的面对着脑海中闪现出的他的音容笑貌,鼻涕眼泪横流的瘦瘦小小的无助的样子,一身白衣玉树临风的样子,清风朗月般笑出一排皓齿的脸,深情款款的样子……她甚至恨自已为什么不能彻底抹去那段记忆。

“方宏娜!”方父的一声怒吼吓了周围游人一跳,她回头便见父亲一脸怒气的冲向自己,手指着嘴里骂着:“你们这叫啥玩意,啊!你们大公司开着,房子闲着好几个,咋把你大嫂撵大街上了?你们还有没有人味,亏你们还是一奶同胞呢。我说你咋这么好心领我们出来旅游,你存心的,是吧?”

方母顾及着游人惊诧的表情,上前一把拉住老伴却被方父一把用开,他手指着女儿的鼻子:“你说你们这叫啥玩意儿,工人你们都能给提供宿舍,你大哥大嫂伺侯我们二十多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吧,现在他们不能行了,你们不但不帮他们,还把你嫂子撵出去,你说你想咋地。啊!你到底想咋地?”

方宏娜在游人异讶的目光中羞愤难当、百口莫辨,只能无语的含泪看着父亲又喊又骂。

“给我订票,我现在就回去,我看谁敢撵我!”方父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调头就走。

回到车里,方父又是一通大骂方明昊畜牲不如、没亲情,没手足之情,冷血,咋不跟那个死人去呢……

方宏娜无力的伏在方向盘上,父亲的漫骂句句让人崩溃。

“你有完没完,就知道耍蛮。”方母见女儿脸色苍白,出声制止着。

“我就蛮了,咋地了。”

“虎出,宏娜,跟妈说咋回事。”

“房子是一个月前挂中介要出租的,那时侯你们还没来。”

“你看看咋样,你就知道不顺心就耍蛮。”方母心疼女儿嗔了老伴一句。

方父依就气乎乎的:“他们闲好几个房子,如果不是故意撵小萍,他们能把萍撵大街上吗?小萍想回东北又惦记咱俩,打不通电话急的直掉眼泪……。”

许久,方宏娜缓过气来异常平静的问母亲:“妈,你知道请你们吃饭之前在公司二哥跟我说啥了吗?”

“不知道。”

方宏娜详细的把兄妹俩当夫的谈话陈述完,方母感动的落下泪来。

“妈,你们扪心自问,二嫂有过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吗?”

方母低着头使劲摇摇头。

“那您在想想,如果不是当初二嫂的影响,有没有二哥的今天?”

方母再次摇头。

“妈,我们孝敬你们是天经地仪的,二哥也能念着养育之恩尽孝,那我们凭什么孝敬邱如萍。你们想让二哥帮他们是说的好听,说白了不就是觉得二哥有钱养几个闲人也养得起吗?你们这是逼一个男人去养活害死他老婆孩子的凶手,换成是你们,你们干吗?你们能不能站在我二哥的角度想想他的感受,他的苦。”

方宏娜见父母没吱声继续劝道:“爸妈,你们怎么偏袒他们,我们不计较,但是也请你们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行吗?”

“你们咋地了,你们有车有房,要啥有啥。谁说让你二哥白养活人了,你们那么大的公司雇谁不是雇,给你大哥大嫂一份工作能咋地?还有啊,别动不动就说你嫂子害你二嫂,她那叫活该,谁叫她跟姓刘的不清不白了。结婚五年不生,有了孩子扔下一张离婚协议就跟姓刘的跑了,还有脸提家教呢。你嫂子让老二打成那样告他都占理,家暴得判刑,你嫂子体谅他伤心过度都没告他,你们还想咋地。天底下死老婆的也不是就他自己,谁像他这样死去活来的了?……”

“爸!”方宏娜带着哭腔打断了方父的辱骂。

眼看着一脸蛮横的父亲,方宏娜悲从心起:“爸呀!四年前,邱如萍都亲口说出我喝下去的坠胎药是下给二嫂的,何况没有她联合张月茹苦苦相逼二嫂怎么可能会走,又怎么可能客死他乡,那可是一尸两命啊!且不说你那未出世的孙子的命,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哪!你太过分了!”

方宏娜说完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父亲,她无力的闭上眼。

再睁眼时,她眼神冷冽的扫向父母:“爸妈,做为女儿我只想说句真心话,你们对大哥的偏袒,对二哥的无视,太让人心寒了。到现在,爸你还在辱骂二哥和可怜的二嫂,纵容你大儿媳妇的贪欲。那么,我这个妹妹从小承二哥疼爱,我没回报过二哥什么。从现在开始我能回报二哥的就是保护他不再受到伤害。爸,你的谩骂我听了都受不了,你们看不见二哥的苦就算了,别看你是我爸,我不会给你机会跑去伤害我二哥的。现在我只给你们二选一的选择,一,要么留北京,要么去乐东。二,回东北老家,我把亲朋好友都请来,好好算算,一次性说清楚你们养老的问题。我给你们十天考虑时间,这期间你们可以尽情游玩,明天开始我派小吴全程陪着你们,上我很忙,我没时间厂办陪你们游玩了。你们俩的手机和身份证放我这,免得又生是非。”

方父方母沉默的看着对方,刚才女儿的气势真有几分象二儿子的样子,其实某些时侯他们心里是有些怕二儿子的,但是,做为多个孩子的父母通常总是忽略最懂事的孩子,无形中的宠溺矫情自私的那一个。

让方宏娜意想不到的是父母第二天一早就给了她满意的答复,一周后,他们直飞海南。

然而她更加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刚选好房子,二哥就打电话让她领父母回中山,她万分不解的:“二哥,为什么呀?我好容易说服爸妈,你怎么又改主意了呢?二哥,是不是她又作妖了。”

“听哥话,别问太多,回来吧。”

“二哥,你不说明白,我就不回去。”

短暂的沉默后方明昊轻声道:“她在集团附近弄了个水果摊,整天宣传她是谁,最后引来记者,这种负面影响很不好,对公司形象很不利,只当养条狗养着她吧。”

“不行,二哥,我……”

“宏娜,听哥话。”方明昊顿了顿,声音疲惫的:“宏娜,哥累了!”

方宏娜的心里一揪,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听二哥喊累,可她不知如何安慰哥哥。她只知道是自己不够强大,无力劝解二哥,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和二嫂的名誉和清白才是二哥被邱如萍拿捏的根本。

原来,邱如萍散布的消息不径而走后,方明昊懒得理她。但是他低估了记者对于自己这位神龙贝首不见尾的宏远集团老总的好奇和关注程度。嗅觉灵敏的他们找到水果摊,幸好周特助担前安排的人及时阻止,避免了邱如萍在记者面前偏排诬陷。

仅仅相隔三天,方明昊就收到一份邮件,邮件里的照片被他铁青着脸撕了个粉碎丢进垃圾筒。

当邱如萍接到周建森邀约的电话后,特意下厨给方明鹰炒了几个菜,夫妻俩好一通得意。

第二天,周特助将她载到指定地点就调头而去。她东张西望等了近一个小时不贝人影,下午的太阳毒辣的很,晒得她本就暗黄的皮肤更为黑红,她忍不住咒骂着。又过了四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奥迪Q5出现在她视线里,车门开处方明昊长腿一迈下了车。

四年不见,邱如萍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她马上调整状态拔了拔颈背。

方明昊身着一件黑T恤,一条黑色休闲裤把本就修长的大腿显的更长更直,这一身黑衣把清瘦的他衬托的更显男人魅力,邱如萍心中暗骂:“方老大,你看看,一样的兄弟,你看看方老二多有能耐,多有气势,当初要不是你有个破工作方老二没有,我肯定会选他,那今天的总裁夫人就是我,你跟你那死爹一样窝囊废。”

见方明昊斜倚着车身看都不看她这边一眼,她心中冷笑着壮着胆子走过去。

走近他,隔着墨镜,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他冷冽凌利的神色让她不由得又打个冷颤。

方明昊懒得瞅他,冷冷的说了句:“不想死的太惨就别作死。”

“呵,呵,你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绝对有能力灭了你而不负任何法律责任。”

“你不敢。”

“啍,回去告诉方明鹰,只有你们不敢直视我,我无所谓惧,你们最好轻点蹦跶。”

“我说你不敢,你就不敢!”邱如萍故作得意的掩饰着内心的恐惧。

“那你不妨试试看。”

“我不用试,这些照片,这就是我的王牌。”邱如萍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得意的举起来。她颤抖着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

“呵!”方明昊怒极反笑,冷冷的盯着她直打颤的双腿。

“你笑什么,这可是你那心肝宝贝儿的玉照啊!”邱如萍顿时心生疑窦:按说他没收到邮件不可能约见自已呀。

“哈,哈,哈!”方明昊仰天大笑后斜睨她一眼薄唇轻启道:“心钰人都走四年了,我还会在乎这个吗?我正愁今年她的忌日拿什么祭拜呢,你就送上门来了。好,来得好!”

他明明是双目微眯,邱如萍却突然觉得烈日下一股寒气从头顶冲向脚底又从脚底冲进四肢百骸,她身形一晃又马上稳住。而在方明昊的眼中她不过是一只刚从垃圾箱里钻出来的上窜下跳的老鼠而已。

“好,这个你觉得可笑也正常,你在心肝她,她不也死了吗?那活着的你总该在乎吧?”邱如萍阴冷的一笑。

“……”方明昊真懒得多说一个字多瞅她一眼。

“你那宝贝妹妹不是得过失心疯吗?你看看,上哪找我这么好的嫂子,我不光尽心尽力照顾你妹妹,还给她拍照留念。啧,啧,这人一疯了真可怕,你妹妹瞪着眼睛说自己装疯,那装疯也不能不知羞耻吧。这如意酒店员工一听说小方总是疯子、精神病,还不得吓跑光了啊?那你们集团呢?关键是可别把你妹妹真刺激疯了呦!”邱如萍说着上前几步把两个信封拍在Q5的车前机盖上,下一秒逃也似的跳到-边。

她看不见方明昊墨镜后的双眸已经赤红,她只见他脸色铁青顿时得意的作死道:“不过,疯了也没关系,你三弟是副院长、中医医师,你又有的是钱,治好个精神病肯定不费劲。”邱如萍越说越得意,见方明昊除了抬手摘墨镜并无其他反应,自以为有了杀手锏的她真有几分有恃无恐了。

下一秒,一个黑影一闪、一股劲风、一声脆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己经被方明昊一巴掌扇的扑倒在花圃旁,手掌擦出血不说,脸上又麻又热,她下意识的抹了一下感觉异样的嘴角,掌心是鲜红的血。

“啊,方老二,你不是人,我非告……”她低头看着双手的血迹嘴里叫骂着,抬头就见方明昊正象阎罗一样迈向自已,她瞬间惊恐的往起爬。但是她还没爬起来后领已经被揪住,一只大手扼住她的脖子,她瞬间被掐的两眼直冒金星,人也被拎了起来。

“啊……咳……呜……我……有底片……啊”她拼了命的喊出了能保住小命的话。人也因为方明昊突然撒手跌落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有时侯,人往往在特殊的极度的时刻恰恰能突破心理障碍,激发无限潜能,刚刚差点被掐死的邱如萍就是前者,她瞬间突破对方明昊的恐惧的心理阴影,阴狠的怪笑着擦去嘴角混着唾沫的血:“方老二……咳咳……你妹妹的底版在我姐那,如果你敢动我,我姐就会按我们约定的把你妹的照片爆光,你妹妹不就是你的心头肉吗?我就剜你的心头肉,我看你能把我咋地,哈,哈,咳,咳,哈,哈!”

眼看方明昊又要动手,她跳起来冲向马路踉跄着往前狂奔几米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上车前她还作死的喊了句:“我欠别五十万,外加五万安家费,你不拿,我就用你妹妹照片跟记者兑换现金。”喊完这句话,不等方明昊反应她逃也似的拉开出租车门一头钻进去,车子窜了出去。

方明昊太阳穴发胀,额头青筋暴跳,双拳攥的“嗄,嗄”作响,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过两个信封拼命们撕个粉碎,最后捧起那一堆碎屑扔进路边垃圾筒里,人也跌坐在路边。

一身黑衣的他双手抱头伏膝坐了很久,娇阳下后背的汗水浸湿了一大片衣衫他都全然不觉,再抬头时已是一脸疲惫。他摇晃着走到车前抓过墨镜卡在鼻梁上,坐进车里的他手握方向盘,骨节发白的握着。

“这他妈真不是人,纯粹一疯狗。”纪纬听到这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是啊!正因为是疯狗就不可能发完疯就拉倒,也不可能只发一次疯。”

“喔,那她就是凭这个要挟你住进澜湖佳苑的吗?”

“不是,开始是我让她们住在我的一个一百二十多平的楼里,开始倒还消停,几个月后,我妈过生日她听宝智说别墅有莲花池,她可能觉得住一百多平房子憋屈吧。她就故意掐在我爸下楼前拎垃圾出门,然后假装没拎住把垃圾袋里的剩菜汤洒楼梯上,我爸在他身后没防备摔倒了,当时崴伤脚踝骨,右臂挫伤,她也因为假装救我爸受了轻伤。我开始是自责不该让我爸妈住三楼,就把我爸接到澜湖佳苑,她就殷勤的往过跑,最后就要以照顾我父母为名入住,人还没入住,就对我雇的佣人和厨师指手画脚气使颐指。当他发现我不总在家的时候,就开始指挥厨师按她的口味安排一日三餐,方明鹰全程不但视而不见,甚至在我的别墅里都敢嗔我爸妈,呼喝佣人。我本就忍无可忍的忍着,尤其是当我知道我爸摔伤是她干的之后,就找人把她绑在报疲的物流园仓库里,困到她差点没命才安排人把她送医院,我那个所谓的大哥这时侯来能耐了,他跑到我父母面前又喊又叫,我妈当晕了过去,也就是那一次我们才知道我妈心脏不舒服,胸闷快一年了。在东北的时候跟姓邱的说几回,她都说岁数大了,这难受那难受也正常,弄点药给虎弄过去了,呵,这就是伺侯老人,尽心尽力尽孝!。”方明昊言简意骇的陈述着,语气平静的象是在讲一个在寻常不过的故事。

那天,正在批阅文件的方明昊接到管家周叔的电话就直奔医院。

医院抢救室外,周叔焦虑不已的张望着,见他大步而来,马上迎了上去。听着周叔的汇报,他的脸色更加严峻的走到抢救室外,隔着手术室的门,他在忏悔不该为解一时之气让母亲受害,他静静的闭着眼睛真诚的忏悔着,袝祷着母亲不要有事。

方明鹰从楼下回来一见他就怒火冲天的冲过来:“方老二,你绑架自己嫂子,你还是人吗?”

方明昊听而不闻眼皮连动都没动,任由方明鹰叫嚣。

方明鹰越说越难听,声音也越拔越高。

“对,是我干的,有喊叫的劲,你不如去告我。”

“我告你,我不用告你,小萍缓几天就没事了。妈要是有个好歹,那逼死妈、气死妈的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自称是大孝子的孝子。”方明鹰嘴角冷笑着,手指戳着方明昊的胸口。

方明昊突然睁眼,眼神如刀的扫向方明鹰的手指,后者“唰”的把手背到身后,顿时在方明昊凛冽的目光中噤若寒蝉。可是当方明昊再次闭眼时他又开始噪呱的:“我告诉你,要不叫我拦住爸,不让他来,爸在这还能让你消停站着?肯定骂死你。……小萍和妈的医院费都得你出,绑架人的是你,气妈的是你。”

“闭嘴!”方明昊睁眼的瞬间已经揪住方明鹰的衣领提留着他抵到墙上一字一顿的:“你最好袝祷妈没事,否则我绝对绝对拿你们俩给妈陪葬,不信你就试试。”在他凛冽的直冒寒光的目光中,方明鹰终干消停下来。

放开他,方明昊迈回抢救室门口再次闭眼站在那,身姿挺拔的他犹如劲松巍然不动。但是,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波澜,他一直在默默的袝祷母亲平安无事,他已经失去至爱之人,他不想失去至亲,那种痛彻心扉的痛,太痛了,他不想再去感受。何况里边是生养他的母亲,而自已的行为又是母亲发病的诱因。他最后内心平静的向上天祈祷,只要母亲平安无事,他可以从此无视那两个“垃圾”的存在,他甚至想好了专门雇个营养师调剂父母饮食,多雇几个佣人代替自已伺候父母,总之,他只求母亲平安无事。

“大哥,也许真是上天听到了你至诚至孝的祈祷,伯母才平安无事的。”

“也许是吧。”

“大哥,太为难你了!”纪纬心疼的拍拍哥哥的手背。

“嗯,开始是,久了,看他们身体健康,气色也越来越好,也值了。”方明昊无所谓的笑笑。

“大哥,咱们俩是兄弟,是光着腚玩着泥球-起长大的兄弟,有些话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小纬,人忙无智,哥到现在还有点懵,你有话必须说。”

“大哥,姓邱的不用我说你也会防着,但是伯父伯母那你最好也别让他们知道大嫂和孩子的详细情况,以防万一。”

“行,我听你的。”

“大哥,姓邱的为什么能把你父母当枪使,伯父伯母自身一点问题都没有吗?但凡他们能多替你们想想,你和大嫂、宏娜和书全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说真的,从为人父母的角度看,我是一点都不认同你父母。但是,大哥,你放心,只要有大哥你在,我对伯父伯母一点礼数都不会少。”

方明昊无可奈何的笑笑,自已的父母他又何尝不了解呢。

“大哥,这些话我从你十六岁上工地就憋着,你和嫂子出事到现在我又忍了八年,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这说出来就是痛快,舒坦,真舒坦,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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