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煜麒赶到揽月殿的时,揽月殿内已经跪了一地的奴才。一个个奴才面上都挂满了泪,哀哀的悲戚着。也不知是真的因为颜如玉伤心,还是因为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担忧。
岳煜麒听了极烦,一脚将跪在门口的小太监踹翻。“若是这般难过,就都随贤妃一起去吧。”
小太监顾不得被踹的伤处,急急爬到岳煜麒跟前,不住的叩头请罪。“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都给朕滚下去!”岳煜麒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绕过小太监直接往内殿去了。
小梅一直守在颜如玉床边,瞧见岳煜麒进来,慌忙跪地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你不是报告说贤妃精神和身体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么?”岳煜麒心中始终不能相信颜如玉当真驾鹤西游了,几步到了床前,扣住颜如玉的脉门。
小梅跟了岳煜麒许久,自然知晓岳煜麒的脾气,起了身禀告道:“贤妃娘娘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内殿之中,饮食睡眠一切正常。自皇上下旨之后,宫中没有其他娘娘来访过。今日饭时,贤妃娘娘没有出来用膳,奴婢敲门无人应声,撞开门之后发现贤妃娘娘已经没了呼吸。”
小梅瞧见岳煜麒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黑沉的越来越厉害的脸,抿了一下唇,终是将心中疑惑尽数说出。“贤妃娘娘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具体仙逝的时辰查探不出,因为贤妃的身体虽然冰冷了,却一直绵软。”小梅又瞧了瞧岳煜麒的脸色没有便得更加阴沉,才继续说道:“贤妃娘娘的失身一直没有僵硬,更无尸斑出现,属下无能查不出贤妃娘娘仙逝的原因。”
“老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医进门便重重的叩了头,一脑袋的汗珠子衬得额头锃亮。
“不必多礼了,速来看看贤妃娘娘。”岳煜麒离开床边让太医来检查颜如玉的身体。
太医听了会脉,又叹了鼻息,翻了翻颜如玉的眼皮,扑通就跪了下去。
“老臣无用!诊断不出贤妃娘娘仙逝的原因,请皇上责罚,请皇上节哀!”七十多岁的老太医哭得涕泪横流。
岳煜麒心中不耐非常,挥挥手让老太医退了出去。
“给朕取一碗清水来,你也退下去吧。”岳煜麒坐在颜如玉的床边,闭了眼,似是累极。
小梅以为岳煜麒心伤难过,取了清水就退了出去,体贴的将门也关上了。
许久,岳煜麒终于睁开双眼,从腰带处摸出一根半尺长的金针。倘若颜如玉此刻是清醒着的,定会惊叫连连,对天发誓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岳煜麒将金针小心刺入颜如玉的喉咙底,又缓缓拔出。这金针只有头发丝粗细,竟然做成了空心状。岳煜麒将金针悬在清水碗上面,一颗血珠子从金针尖端滴落到清水中。
血珠入水便扩散开来,外圈青碧色的血液包裹着当中鲜红的一点,像是盛开在碗中的一朵妖花,带着诱人的美丽和致命的危险。
岳煜麒将金针搅散了碗中的血花,终是挥袖将碗打翻。随手将金针收了,重重的叹息一声,重新又坐到床边。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岳煜麒温柔的拉起了颜如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旁磨蹭着。
颜如玉的手没了体温,只让岳煜麒的脸颊一点点冰冷了,一同冰冷的还有心。
已经变得不像是自己了,这样的自己有过幸福甜蜜的感觉,也感到过刻骨的哀伤悲痛,更多的则是愤怒,为何颜如玉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逃开自己的身边。
岳煜麒的指尖流连在颜如玉的五官上,眉心、鼻尖、唇角、下巴,终于用手卡住了颜如玉的脖子,一寸一寸收紧。
颜如玉此刻当真如同死去一般,不管岳煜麒用了多大的力气,全无一点反应。
岳煜麒终是放开了手,再用一分力气,颜如玉的颈骨就会被捏断,当真就香消玉殒了。
岳煜麒重重叹了口气,颓然坐在床边,盯着颜如玉的脸。
“启禀皇上,俊王求见。”小梅在殿外禀报。
岳煜麒吹了眼微微蹙起了眉,起身离开了揽月殿。“小梅守在这里,没朕的旨意不准任何人靠近!贤妃娘娘的事不得泄露半句,违者杀无赦!”
等到岳煜麒走远,小梅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自跟了岳煜麒起,小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冷冽无情的模样。
岳峻麒恭顺的站在御书房中等候,瞧见岳煜麒进来了,侧身弯腰让了过去,等到岳煜麒坐到龙书案前才行了叩拜大礼。
“臣弟给皇兄请安,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岳煜麒的嘴角带着一点笑,也不出言让岳峻麒平身,只那么盯着跪他观瞧。那一点笑只在浅浅的皮肉上,无关喜怒,当真让人琢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好半天,终是岳峻麒打破了御书房的沉默。“臣弟恳请皇兄成全。”说完又是重重的叩首。
“你是在求朕,还是在威胁朕?”岳煜麒唇角那一点笑愈发的明显了,眸子里却是愈发的冰冷了。
“放还是不放,只在皇兄一念之间。”岳峻麒直起了上身,垂眸敛息,语气淡薄地好似在谈论旁人的事情一般。
“那便是威胁朕了!”岳煜麒突然抄起了龙书案上的端砚朝着跪着的岳煜麒砸了过去。
岳煜麒不闪不避,砚台正拍在了额角处,鲜红的血淌了满脸。人却像是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臣弟在城中所有的势力今后全都效命于皇兄,只希望皇兄放了颜如玉,放了臣弟。”岳煜麒额上的血越淌越多,半边衣领和肩膀都染上了鲜红。
“若是朕不答应呢?若是朕不放开她呢!”岳煜麒将龙书案上的笔墨奏章通通扫到了地上,双目赤红若血,厉声质问着岳峻麒。
“皇兄,她是个奇女子,不应困在这哀怨重重的深宫中。”岳峻麒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同岳煜麒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况且,她已经服下了毒王的毒,只怕就是医仙无忧也救不醒她。”
“即便是死,她也是朕的女人。”在岳峻麒面前,岳煜麒心中始终带着一点自卑,总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皇兄,臣弟愿自贬为平民,永生永世不回天家,只求皇兄能够放了她。”岳煜麒重重的叩了个头,雕刻了精美阳文龙样的金砖上登时印上了一片鲜红的血印。
“你说什么?”岳煜麒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