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一般吐着焰舌的太阳突然钻进了如丝绒般的云层中,它反射出的光芒像晕染开来的血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云中,瞬息间变成了宛如绽放在天际的娇艳却令人窒息的曼陀罗花。
雪鹤划过天际,如一颗流逝的陨星,稍纵即逝。
婕蓝和崎雪坐在雪鹤之上,朝着北炎地急速飞去,而在荒裸的地上,那匹马则载着黑猪与无峦,追随着雪鹤倒映在地上的流影狂奔着,此时的棕马仿佛在极力彰显着自己的力量,纵然是连续奔跑了四个时辰,也未见它发出半点喘息之声。
将近黄昏时,一座泛着红光带着炽热温度的山脉直耸入云层,仿佛欲冲破天顶。此山没有任何绿被树木,有的只是满目苍夷的红色裸石,和一些奇形怪状的巨石,这些巨石体表都层黑色,不知道是天然变成如此,还是人类后工雕琢而成,他们呈现着悲苦、恐惧、绝望、怒吼的凡人扭曲形态,这种人像置身在如火一般的红色之山中,仿佛身在炼狱之下,对冥界的残忍与折磨而发出的控诉。
坐在黑猪身后的无峦看到这等情状,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抓着黑猪的皮毛激烈地颤抖着。
这种情状,不说是无峦,就算是曾面对过无数可怖妖魔的婕蓝与崎雪也感到背脊发凉,他们都难以预测,走进这里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番恐怖境地,但是再怎么危险也没有退缩的理由,婕蓝深吸一口气,驭驶雪鹤朝山腹中行去。
炎山此起彼伏,从空中望下去,只是一片赤红之地,不知道山地情况的她们对着仿佛空山一样的地方感到束手无策,婕蓝都开始怀疑此地真的便是关押承风的地方吗?也真的便是空靖聚集人力妖力的私地吗?
当她和崎雪都开始疑惑时,突然听到山脉另一头传出几声尖利的鸟鸣声,接着便从一红色山脉之后飞出了三头红色大鸟,这三只红鸟长嘴尖爪,尾部似剑,头上拥有三只红色之眼,它们排成一字阵,朝这边飞行而来。
“果然出现了,雪,小心了。”婕蓝召唤出灵力,做好了与魔鸟作战的准备,但是那三只魔鸟仿佛并未是冲她们而来,飞到半途时突然朝山脉间俯冲而下。
“它们不会是去攻击那黑猪和无峦吧?”崎雪显然有些担心无峦的安危。她忙掉转方向,朝红鸟的方向冲去。
当到中途时,传来鸟与人厮杀对抗而发出的鸣叫声,崎雪加快了速度,当看到它们的身影时,却见在半山腰处,那条蜿蜒伸向山腹地的狭窄小路上有五个**着上身的汉子,他们手中持着短戟匕首,对着在他们面前盘旋随时会攻击下来的魔鸟努力对抗着。
突然,一只红色魔鸟朝其中一个留着短发的男人扑去,那男子吓得忙朝山壁处退让,手中的短戟胡乱挥舞着想吓走那魔鸟,但那魔鸟长嘴一张,便直接戳进了那男子的咽喉,血喷薄而出,男子痛苦的悲号一声,手按紧颈部,脚步踉跄,摔下了山底。只听到他那悲绝的惨叫声从山底下的薄雾中传来时,听来如此的凄厉而令人窒息。
其他三个亲眼看到同伴死得如此惨烈都颤抖着不知该怎么办?那几头魔鸟仿佛更加肆虐,齐向他们扑去。
“小心,别害怕!”一个长发高绾的男子挡在那三人面前,他手执短匕,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魔鸟的袭击,当魔鸟靠近时,他大喝一声,跳跃而起,挥起匕首,朝魔鸟的脖颈削了下去,但魔鸟靠着翅膀运行自如,到最后却只是削下它几片羽毛而已,而他那三位同伴则在慌乱中被魔鸟抓起,飞回空中,朝北山腹地飞去。
那长发男子忙追前几步,但身后的魔鸟却又扑来,坚硬如铁的翅膀朝他双腿扫了过来,一阵猛烈地腥风吹过,那男子倒在地上,魔鸟连忙紧追而上,长嘴便向他胸腹间啄去,那男子连忙翻转过身,右手后挥,匕锋朝魔鸟腿间划去,魔鸟后退一步,却又立刻扑上,尖利的长嘴啄穿他的脚踝,一阵惨痛声破空而出。魔鸟趁势而上,便朝他咽喉啄去,男子挥手欲挡住它时,魔鸟左翅一摆,就将男子手中的匕首打落,失去防护的他只能用臂掩面,等待着最后的命运。
当他闻到魔鸟的腥气越来越重时,他只觉此生便会在此完结,但是只听到剑刃划破血肉的声响,接着魔鸟的躯体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睁开眼看着时,魔鸟已断为两截,嫣红鲜血浸满他全身,他一脚将魔鸟尸体踹开,艰难地站了起来,当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婕蓝和崎雪时,他看到崎雪非人非妖的模样,连忙执匕在胸,防卫着她们的攻击。
“请不要紧张,我们只是看到你被这些魔鸟攻击,所以出手帮忙,并没有其他恶意。”婕蓝言语温婉,希望能消除他的戒心。
那人仔细看了他们两人后,收了匕首,“你们是什么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这问题我们问你才对,你是从这山里出来的吧,那些魔鸟怎么回事?”崎雪走上前急切地问着。
“哼,没看见吗?这些该死的妖魔想要取掉我这个出逃者的命。”那人言语间满是对此山的憎恨与怨怼。
“出逃?为什么?”婕蓝紧追询问着。
“还有为什么?怕我逃出之后将这地狱之地报告给城庭,你们快离开这里吧,等一会便会有更多妖魔攻击过来。”他说完后却又返身朝山腹中走去,婕蓝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危险,你干嘛还要回去?”
“我的那几位兄弟被抓走,我绝不让这些妖魔碰他们一根头发。”他将刀咬在口中,双手勒紧腰身,便奋身朝里走去。
婕蓝追前几步,“等一下,你回去是要救人,我们来此也是为了救人,何不一路呢?”
那人迟疑了片刻,警惕地打量了她们一番,“你们不像是凡人?”
“只要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就行,你自己孤身一人想把他们救出来你觉得可能吗?”婕蓝言语步步紧逼。
那人思量片刻,深锁的眉渐渐舒展开,“好,不过这句话到时候就该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