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城门口这一路上,所幸并未有人来盘问追查。他们二人顺利到了宫门口,晁牙将护牌递到看守宫门的守卫,那守卫看了护牌,便问道:“好,你们走吧!”
晁牙和都鞠正准备出宫门时,那守卫仔细描了都鞠几眼,心中起了疑,道:“等等,这位是谁,怎么这么面生,从不曾见他进出过城廷。”
“他时驻守边城的老军,是主上特别嘉奖的将士,这次也是初次进殿,所以你并不熟识,对于受勋将士,你说话怎可如此无礼。”
那守卫确实听说最近有十几位受嘉奖的将士召回城殿受勋,因此对晁牙的话便不会有怀疑,他忙道:“卑职只是例行公事,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晁牙点了点头,道:“这倒不必,没有其他事我便遵照主上圣意送他出城。”
那守卫不敢阻拦,退后一步,俯身行礼,以表敬重。
晁牙和都鞠城主出了宫门之后,便转过几道官道,便见在一株柳树下系着两匹马,晁牙朝马走了过去。他解下缰绳,将其中一条缰绳递到城主手中,道:“虽然离开了城廷,但是此处也经常会有空靖的部下巡逻,所以我们得尽快离开,还得委屈主上骑马一阵了。”
“本主逆子在何处?”都鞠有些焦虑起来。
晁牙对欺骗城主感到很不安,但是此刻是决计不敢说出实话的,他只道:“就再城外的一座小庙里面,末将这便带主上前去。”
晁牙扶都鞠上了马,等他坐稳后,自己才上了马。他拍马在前徐行,等城主在后跟上之后才拍马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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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奔驰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样子,便到了城外的丛林之中,两人都下了马,开始步行。
晁牙牵着两匹马,走在前面领路。
此时已至清晨,初阳温柔地光线透过树林缝隙间照射进来,斑驳的疏影在他们二人肩头晃动,洒出秋日里最动人的风姿。
然而风景虽清幽,行走的人却满腹猜忌烦躁。都鞠奔波了一晚,对这个农须侍卫开始起了疑,他停了下来,问道:“你说本主逆子在城郊外等候于我,为何到现在都未瞧见。”
晁牙心想此刻已经出了城廷,那么迟早主上会知道自己在撒谎,何不现在说出,他忙跪下,诚恳道:“主上饶恕属下欺瞒之罪。”晁牙深深地叩拜下去,当他再次抬头时,已经恢复了他自己原本的模样。
都鞠突然看到变了样貌的农须,吓得连退几步,全身颤抖,他伸出有些微颤的手指着晁牙,怒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主上难道不记得属下了吗?我是十年前被主上撤销玉骑校尉一职的晁牙啊!主上可还记得?”
都鞠思虑片刻,想了起来。当年因为被空靖举报他与一位半妖女人有染,因此他革除了他的职位,将他的双儿让空靖处置,并对他进行了抄家。都鞠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个人骗出城廷。且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
“你…你想对本主怎样?”
晁牙知道城主对自己的猜忌,他只道:“属下虽然欺瞒主上,但绝无半点谋害主上之意,其实是城辅大人托属下将主上救出城廷,属下受城辅大人重托,不得不这样欺瞒主上。”
“城辅?看来空靖说得不错,他连本主都想杀害,早知道我该早点杀了他。”都鞠眼中满是憎恨。
“主上对城辅大人有所误会,之前我在‘月华阁’与主上所说的一番话,除了说少主在城郊外等候主上之外,其他都所言属实,绝无半点谎言。如今少主前往北炎地剿灭空靖私人军队,这一去凶多极少,城辅大人担心纵然少主凯旋归来,到时候空靖却会拿主上性命作为要挟,让少主自动投降。同时城辅大人担心空靖会加害主上,因此才命我混进城廷,将主上救出。”晁牙情绪有些激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派胡言,你以为本主会再信你的话吗?本主现在就要回城廷,你这叛贼若敢造次,我定杀了你!”都鞠丝毫不信晁牙所言。
“主上若回城廷,这赤燕城过不多久便成为空靖的了,到时主上要么被他幽禁,要么成为傀儡,主上难道愿意看着赤燕城这样沦丧下去吗?”
虽然自己不愿相信,但都鞠这些年来多多少少对空靖有些猜忌,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他自己隐隐地也感觉得到,只是自己身体越渐虚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将自己体内掏空一般,他无法自己打理政事,所以交给空靖处理。
但是纵然有所怀疑,可他还是不愿坦率地承认空靖的罪行,因为他自己一承认就证明了自己这十年来误信奸人,承认了自己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过错,更承认了自己的愚钝与残暴。
“大胆,你竟然辱骂本主是傀儡。”
“属下已经被革除职位,顶多再让主上将我这条命拿去,但是末将也不愿见到主上被空靖那贼子蒙蔽。更何况现在少主生死不明,少主要是落到空靖手中,也必死无疑。可怜少主十年前幸从空靖剑下逃过一命,却未想到如今还要忍受断臂之痛,难道主上能让少主丧命于空靖手中吗?”晁牙言语犀利敏锐,像一把尖利的匕首插进了动荡不停的都鞠内心。
都鞠愣在当地,他沉默下来,森冷而带着病容的面孔仿佛被人吸走了灵魂,只剩下一片灰气。他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中也不免有些相信,他缓缓道:“我那逆子当真不恨我吗?”
晁牙没想到城主居然会问出这样一句话,“少主虽然对主上还心存怨愤,但是他其实很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接受他,所以相信只要主上愿意承认少主身份,少主也一定不会介意过去。”
“那孩子,现在怎样?”都鞠面上现出悲伤慈爱之色。
“少主已长大成人,稳重干练,城辅大人很夸赞少主。”
“是吗?想必他还是恨我的。”都鞠态度突然冷了下来,“不过不要以为以为拿我那逆子做挡箭牌就以为我会信你,本主只会对你所说仔细调查,一切清楚之后再做定夺。” 都鞠冷静沉着,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位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