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辅府上依然一片死寂,仿佛这所府院被死亡之影笼罩,使得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豫尧坐在书房之中,他阅读着书卷,身旁的茶已冷,看来是心绪不宁使得他都忘记喝自己最爱的清茶。豫尧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望着窗外。
管家晁牙端了几份饭菜进来,摆放在豫尧书桌上,道:“城辅大人,你这一日来都未进食了,为了你的身体,还是吃一些吧!”
“这些事让小人做就行了,何须劳烦晁牙校尉。”豫尧感到有些愧疚。
“我已经习惯了做大人的管家已经十年了,倒是城辅大人口中的校尉我已经很久不记得了。”晁牙带着自嘲地回着,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唉!岁月不饶人,你我都老了,只可惜你我都还无法抛却这些尘世不管,即便是现今,你我都还是活在别人的刀尖上。”
晁牙听到这些,心中更感愧疚,“我不知道空靖一直让农须看押着大人是何用意,如果他想对付城辅大人,可直接趁少君不在朝中时动手,若拖延下去少君一回来,只怕空靖就不敢对城辅大人做什么了。”
“空靖现在所担忧的并不是少君的问题,因为少君已经前往北炎地了。”
“少君怎会去北炎地,他孤身一人吗?”晁牙惊愕异常。
“老夫也不知这少君究竟是怎样想的,或许他早有所准备也说不定。”豫尧叹了口气,“纵然少君会在北炎地全身而退,老夫也担心少主他们安危,更何况,倘若少主他们能够顺利回师,我们却成为束缚少主他们行动的棋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晁牙校尉还没发现吗?你我其实都是人质!”
“人质?”晁牙惊异地问道,“一直以来我那两儿被空靖作为人质关押在北炎地,我才不得不受他控制,但如今我和城辅大人又怎会成为人质?”晁牙看着豫尧,希望他给出答案。
豫尧看着迷惑的晁牙,不由有些不忍心,“少主这一去北炎地,凭着他的才能,或许真能破除北炎地,到时候少主返回时,空靖一定会派兵前去围截,那个时候你、我,甚至主上都成为空靖手中的人质,少主心性仁厚,自然不愿看到主上和老夫身首异处,因此会受到空靖的摆布,到时候纵然顺利铲除北炎地也是功亏一篑。”
晁牙听后恍然大悟,但是有一点却让他很疑惑,他不由问道:“现在空靖向主上进谗言说城辅大人向王城私报主上罪行,并策动少主谋反,因此主上才下令禁押城辅大人,但是主上作为一城之主,又怎会成为空靖的人质。”
豫尧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如今的主上不过是空靖掌控的棋子罢了,更何况主上身体日渐虚弱,兵权又全部掌握在空靖手中,主上又不信其他臣子,这自然让空靖轻易地掌控了主上。虽然少主对主上存有怨恨之心,但是空靖若当真拿主上威胁少主的话,少主一定会向空靖妥协的。”
晁牙听到这一番思虑之后,便明了这其中要害,他很想自己使上一分力,但是如今的自己早已是个无用的人,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直接闯出府外,取下那农须的头颅,再直捣空靖的府邸,问他为何要背叛主上,唉,只可惜,如今的我…”
“不,有法子的,只要晁牙校尉还愿意听从我这个已经是囚徒的人的吩咐。”豫尧双眼放出晶亮的光,仿佛等的便是晁牙的这句话。
“有法子?不知道城辅大人所说的是?”
豫尧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说道:“你跟我来!”
晁牙没有再询问什么,直接跟着豫尧出了走进了书房背后的暗阁中,豫尧旋转开暗阁中的白玉花瓶,暗阁的一扇门便自动推开来,而阁外的刺眼光线照射进来,将昏暗的暗阁照亮,豫尧走出那道门,便看到冰绿的湖水映在他们的眼前。
此湖为冰湖,湖面还散着寒气,而湖的另一头是悬崖之璧,看来并没有出路,然而在湖对面的崖壁间,有一处洞穴,水流从那洞穴中不住流去,豫尧手指着那洞穴,道:“通过那个洞穴,就可以穿越过这座崖壁,会直接到北城护河处,我想这样就可以逃出这里了。”
“城辅大人是要我…”晁牙在府上待了十年都不知府上居然还有这一出处。
“对,老夫是想委屈下你,让你穿过洞穴逃出这里,然后混进城殿中,将主上放置在安妥处,这样,主上就不会受空靖摆布,也不会让少主受到空靖的牵制。”
“但是我如何才能混进城殿?主上又怎肯跟我这个十几年前被判罪的人走?”晁牙想到过往,都感到异常的痛苦。
豫尧自己也感到很为难,但还是试探着问道:“校尉的幻影术应该无人能及吧?”
晁牙脸色立刻僵硬起来,豫尧所提到的幻影术就是通过法术改变自己容貌的一种咒术,这种法术在赤燕城被禁止使用,若发现有用此法术的人当立即处死,而晁牙这十年来为了成为空靖的眼线便变换了容貌混进城辅府,光是这一点他就已经犯了死罪。晁牙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大过,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回道:“是,我所犯下的罪即便被判处十次死刑也是不够了。”
“不,这次我拜托校尉用幻影术变成农须侍卫的模样混进城殿,再想法将主上带出城殿,这样才能扭转全局啊!”豫尧手紧紧按在晁牙的肩膀上,期待着他的答复。
晁牙虽然感到很为难,也感到此行的艰巨,他知道若被空靖发现,自己肯定会立刻死在他的剑下,但是作为一名臣子,自己便应尽到为臣的本分。并且自己那两个孩子,如果还活着也处在空靖的操控之下,空靖不除,他们这一辈子也难被放回来,只是自己若被空靖抓住,那么他二人也肯定再难活命。
晁牙一直犹疑不决,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艰巨,他看着城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