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周六了,开心点。”,许卫调侃到。周六的晚上,是新兵们处理个人事务的时间。
“我脏衣服呢?”,“嘿嘿。”,“谢...”。还没等周成说完,陈帅就抱着一堆衣服跑了出去。
“走,去小店!”。小店里老旧的座机像是来自上个世纪,可它却是新兵们心中最好的东西。
“喂。妈,我挺好的…”。“报喜不报忧”,墙上五个鲜红大字震慑住了所有人的心灵。
“怎么没人接呢?”。几分钟后,他拨打了小雨的电话。直到拨打到第三通的时候电话那头才传来小雨的轻声呢喃,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终于传来了她温柔的声音。
“哦...”。电话那头,小雨的语气十分平淡。
小雨,那个特别的女孩。初见时,她云娇雨怯,人见犹怜。莞尔一笑犹如当空皓月,胜过所有的胭脂水粉。原以为世间的色彩早已注定,却没想到不经意间的旖旎,才是惊鸿。
“我喜欢你...”。午后的操场,曾是他心中最美的地方。原来,少年的眼里不仅有清风明月,还有烟火尘埃。
可,人生从来都不曾如愿以偿。或许那个年纪的爱恋不值一提,一时的悸动和承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哪有什么真挚的爱情、所谓的正人君子,都不过是些世俗桃色的信徒罢了。
“喂...,喂?”。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开口,将要呈现的似乎是一场糟糕的故事。
果然,小雨在学校认识了别的男孩。她说,任何一个女人都经不住一个男人无比热烈的追求,自己也不例外。
“好,我知道了。”,他挂断了电话。心原来真的会痛,来自胸腔,来自灵魂。那个年纪的“爱情”也许真的没人愿意去等,等上好几年。
“你怎么了?”,许卫发现了他的异常。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家。”。他擦了擦眼泪起身走了出去,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安静的夜,他能清晰地听见房间里抽泣的声音。在这里,他们是战士,在家里,他们还只是个孩子。
他的心脏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包容一切,他捂着被子哭了一整晚,伤心欲绝。海岛的夜跟他的心一齐跌至冰点,重新振作谈何容易。
“走!跑趟3公里去!”。太阳照常升起,训练准时开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走!”。在这里,似乎所有的烦恼都可以丢进风里。
“怎么回事?”。拆下纱布的这一天,左手仍然不能动弹。痛,是他最直观的感受。
“这种拉伤一个星期就康复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医务室内,军医十分不解。
“现在怎么办?你给我个说法!”,连长质问到。
“那就有可能是骨折了,我这里检查不出来,要去医院拍片才能确诊。”,军医回应到。
“你当时怎么没有检查出来,现在跟我说有事?”,连长听到这番话有些恼火。
“我当时,我以为...”,军医吞吞吐吐到。
“行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们走!”。连长将周成带了回去,并让他明日上午去医院检查。
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彻夜难眠,他怎么也想不到参军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梦想的天空就要崩塌。
“出租车我帮你叫好了,你出门当心点。” “是。”。次日,营门口。
透过车窗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繁华的海上都市,周成能清楚的感受到现代化都市的丰富和喧嚣。这一切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一路前行的汽车把他的思想越拉越长。
医院里,人满为患。那满脸横肉的男人和不时大声说话的女人堵在窗前,他远远地望去那窗口写着“军人优先”。
午时。吃饭?他从想过这件事情。这身特殊的装扮让他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他不敢再踏入这片陌生的土地。
“左手手肘骨裂!你这伤怎么弄的?多久了?”,那位苍老的骨科医生盯着CT片说到。
面对医生的发问,他只好如实的讲述了当天的情况。
“这是骨伤!当时就应该过来,还拖了一个星期,用纱布缠一下有什么用!这是敷衍了事!真不知道你们领导是怎么想的!孩子,你难道就不疼吗?”,老医生听完后觉得有些气愤。
“我疼。可我…”,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怪谁呢?怪当时没有准确判断的军医吗?他只不过是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学生,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诊治经验。说到底还是怪自己,怪自己求胜心切,怪自己疏忽大意。”。他总是把错误都归于自己。
“看见没有?这里断了。”,老医生指着CT片的关节处讲到。
“看见了。”,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在打完石膏后,他就匆匆离开了医院。他并没有过多的询问病情,因为他知道骨伤离恢复还很久远。
“到家了。”。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跨过了自由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