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产溪的体能诟病逐渐显露了出来。他像极了当年的周成,几乎每项训练都在连队垫底。同病相怜当然感同身受,为此周成就有意带着产溪加练,虽然他明白这是个痛苦的过程,但他别无选择。
“要有节奏的跑。”。五公里路上,周成正陪着产溪在后头慢跑。
“老同志,我...,我好累啊。”,产溪上气不接下气。
“坚持住,慢慢来,不要说话了,掌握好呼吸的节奏。”,周成轻声地说到。
“是...,是。”,产溪慢慢地加快了脚步。
“对了,就是这样。”,周成欣慰地笑了笑,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和身后的老兵。
“我曾经也是垫底的那个人,这个‘也’你懂什么意思吧?”。训练之余,两人侃侃而谈。
“懂。”,产溪点了点头。
“我是通过自己加班加点的训练才把成绩提升了上来的,如今的你就像是当时的我,你要记住,没有什么是能够难倒一个人的。”,周成坚定地讲到。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要把成绩提升上来!”,产溪承诺到。
“嗯,我相信你。”,周成拍了拍产溪的肩膀会心地笑了笑。
自周成成为老兵后,许卫就轻松多了,很多时候许卫都对新兵不管不问,除了参加必要的会议之外就整天“修身养性”。在这段期间,班上的事物几乎都是由周成打理,虽然许卫没有明言“交权”,但周成知道责任在肩。
带兵训练远比自己训练要累的多,毕竟新兵们还有太多的不懂。老兵,更多的时候是一位兄长,引领着他们走好军旅的每一步。
“怎么这么差呀他们,我们排里的新兵几乎在连队垫底。”,“搞他们?”,“不不不!这么野蛮。”,“野蛮?他们已经很舒服了,你想想我们以前?那才叫一个惨!”,“从明天开始就让他们早起训练,晚上加班,我们轮流监督!”,“行吧,就这样!”,“好!”,“从周成开始吧。”,“行!”。为了让新兵们尽快提高各项素质,老兵们开始商量起了对策。
虽然他们不愿意这么做,但他们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一场“比武”,从打扫卫生、整理内务到军事训练无时不刻都在与别人较量。
可计划实施的当天就引起诸多新兵的不满,他们总是在私底下谈论这件事情。
“老兵们老是整我们,真讨厌他们!”。卫生时间,产溪对一旁的同年兵陆辉说到。时间见证了许多东西,包括当初那个虚伪的承诺。
“是啊,他们每天都不让我们好好休息还非要我们提前起床跑步,每天晚上还要我们加班训练,这不是整我们是什么?”,陆辉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还有空聊天啊?厕所扫了吗?排房的地拖了吗?”,周成刚巧走了过来。
“是!”,“是!我们马上去!”,他们想赶紧“逃离”周成的视线。
“别去了,把你们新同志都叫过来集合!”,周成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是过来人,我知道你们现在恨我们老兵,但是无论你们怎么恨我们,我们都要这么做,因为这里是个拿训练成绩吃饭的地方,你们要知道人不能一无所有,必须有一样拿的出手,我不需要你们一专多能,但我需要你们一门专精...”。为了摆正新兵们的工作态度,周成做起了思想工作。
这次说教之后,新兵们明显比以前本分了许多,他们再也不敢肆意妄为,至少在周成的面前是这样。
休息日,新兵陆辉正在窗台打电话,这本该是个正常的事情,但周成却盯着他走了过去,因为他听见了对话的内容。
“打电话就打电话呗,又吹牛皮?”,周成调侃到。
“我没有...,我在聊天。”,陆辉回应到。
“那我怎么听到你怎么怎么厉害呀?”,周成继续调侃到。
“这...,嘿嘿。”,陆辉看了一眼周成,脸涨得通红。
“哎,你们新兵怎么老喜欢跟家里人吹牛皮呢?是不是觉得穿上军装就不一样了?神气了?”,周成的语气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没有,没有...”,陆辉低着头小声地回应到。
“我看就是,一天天不好好训练,尽整这些个没用的!”,周成语气强硬了起来。
“我...,我知道了。”,陆辉低着头不敢直视周成的眼睛。
“算了,我跟你聊聊,免得你以后还是这样。”,周成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聊,聊啥?”,陆辉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生怕周成会“整”自己。
“就聊这个话题,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穿上军装就高人一等?”,周成质问到。
“没有...,我没觉得”,陆辉支支吾吾。
“还没有,我看就是!你也不用紧张,我们好好聊聊。我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们士兵和打工的一样,只不过就是穿上了军装,我是感觉没什么好神气的,我们难道不拿工资吗?不也照拿吗?训练苦?难道外面那些民工不苦吗?又没有人逼你来,自己要来的就不应该叫苦叫累,也没有必要吹牛,知道吗?还有...”,周成说得滔滔不绝。
“我知道了,我先去打扫卫生了。”,周成的一番话让陆辉无言以对,他只好随便找了借口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你这说得什么啊?”。许卫走了过来,显然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班长,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主要是想让他好好训练、好好工作,别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我当然明白当兵的意义,从军的信仰。”,周成赶紧回应到。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小子哪根筋又搭错了呢?行了,去那边把地扫一下,免得连长又说我们。”,许卫催促到。
时间已经让周成换了一番模样,从当初的沉默寡言到今天的能说会道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如今他已经成为了老兵中最能说道的人,他总能把事实说的袒露无疑、一针见血,好像新兵们所做的事情他也参与了其中,撒谎成为了新兵们这段时间最难的事情。
“床头柜里除了鞋子以外一概不能放其他东西,你们不要给在检查的时候犯错误,趁早把不该有的东西全部扔掉,还有…”。内务卫生检查前,排长要求到。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是不是在排房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在众人离开排房前,周成发现了神情紧张的产溪。
“没有,没有,我保证没有。”,产溪被这么一问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淡定地回答到。
“是吗?你跟我来。”,说着周成就朝着产溪的床铺走了过去。
“你过来打开这个鞋柜。”,周成命令式地说到。
“是,你看没别的东西吧。”,产溪走了过来打开了鞋柜,冷静地回应到。
“表面看是没东西,但到底有没有我得检查检查。”,说着周成就将手伸进了鞋柜摸索了一番,抽出了一大包零食。
“这你怎么解释?”,周成质问到。
“这...”,产溪低下了头不敢争辩。
“我说过,不要玩什么小聪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什么!”,周成呵斥到。
“不对,胆小的他是如此,其他新兵更是如此。”,周成转念一想便一一打开了所有新兵的鞋柜。
“好啊,说了你们不听是吧!”,许卫看到“琳琅满目”的零食十分气愤。
“产溪你去把这些东西全都扔进垃圾场!所有新兵再把内务重新整治一遍!”,许卫厉声喝到。
“是!”,产溪涨红了脸。
周成当了回“恶人”,他在众人面前折损了产溪的面子。可他必须得这样做,因为他要“杀鸡儆猴”。如此对待一个未经风霜的孩子似乎有些残酷,甚至还可能会被记恨,可是“恨”总比无所顾忌的犯错误要强的多。
“现在把你买的零食各买五十包统统吃掉!我给你手机。”。午后,许卫把产溪叫进了小房间。
“现在就打电话给下面的老板,老熟人的号码我就不用说了吧?”,许卫带着嘲讽的语气。
“是!”。产溪无可奈何只好让老板送了一箱零食上来,不到半小时,零食就送到了。
“现在就当着我的面把零食全都吃掉。”,许卫命令到。
抽烟喝烟茶、吃零食吃整箱...这里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服服帖帖。许卫的做法似乎有些过激,甚至有些不太“人道”,但这就是部队,这就是班长,没有什么不近人情,只有条条框框。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但产溪却一直想不明白当天的事宜,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准备把事情问个明白。
“老同志,你当时怎么知道我藏了零食呢?”,产溪十分疑惑。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周成盯着产溪说到。
“啊?我看...看着你的眼睛。”,产溪有些诧异。
“你发现什么了吗?”,周成笑着问到。
“什么都没发现。”,产溪一头雾水。
“我告诉你,我的眼睛能够看穿这世间的善恶忠奸,你们所做的事情在我眼皮底下无所遁形。”,周成诡异地笑了笑。
“啊?真的吗?”,产溪越来越迷糊了。
“你认为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认为假的就是假的,信也好,不信也罢。”,周成一直盯着产溪。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告诉你吧,人的表情会暴露出很多的东西,人在说话的时候同样也会暴露出很多的问题。那天我见你神情慌张就知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们,而且我那天问你的时候,你接连回了好几个‘没有’,我就更加坚定这个想法,为什么呢?因为我之前跟你相处的时候,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干净利落,根本不会出现好几个‘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什么?你心虚,我就知道你肯定藏了东西。还有,这些都是我玩剩过的。”,周成阐述到。
“老同志你...”,产溪愣在原处说不出话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后老实点,别把老兵当傻子,去忙吧。”,周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