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峦聚,入云耸,风雨起,阴晴殊。在西南的乡村,有着最纯粹的自然风情。厚重的土地孕育着朴实的人民,农耕文明跃动的脉搏是人们浑厚的呐喊。在这里,山川、田野、河流是孩童们最大的乐园。与风的追逐,让他们从孩童渐入少年。
“看!我的风筝飞的多高...”
“起床了!”。原来是一场梦,少年的梦。
周成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醒了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上课、吃饭、睡觉...,千篇一律,周而复始。
“对了,今天什么天?”,周成打了个哈欠,看样子他还没睡够。
“你管什么天,反正我们又不出去,快起来这把任务我一个人过不了。”,正在敲打着键盘的胡里停顿了一下,将抽到一半的香烟拿了下来,慢悠悠地回应到。
上课、考试...求学之路总是循着前人的足迹按部就班。或许人们认为事态的贸然改变便是打破常规,与传统思想相悖。既然无法选择,那便人云亦云,这是周成的想法。
“周成,跟我跑个步去!”,突然寝室门“咣当”一声响,只听得隔壁宿舍的小李站在门口喊。
小李又穿着那件露肉的白背心,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身壮实的肌肉一样。不过他那“结实”的身材却得不到别人的欣赏,因为这里的男生多半在乎游戏,女生多半在乎容颜。
“不去!一身肌肉像个野蛮人一样!”。周成总能为自己的懒惰找到借口,尽管他瘦弱的像一张轻薄的白纸。
“昨天政治课上老师布置的作文你写了没有?”,胡里突然问到。
“对了!还有作文。你写了没?”,周成这才意识到还有作文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早写好了,上网搜一下就好了,多简单。”,胡里悠哉地回应到。
“明天就要交了,看来我得写了。”。周成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脑,却无从下手。
“算了,手写吧。”。他抿了抿嘴,拿起了许久不用的纸笔。“对了,这个字怎么写?”信息化的年代,他丢失了最初的模样。不过写作却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大的优点,从小学到高中,他的作文一直都是模范。
他曾一度认为自己和以前一样会得到老师的赞赏,可几天后老师却并未提及此事,那篇他引以为傲的作文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也许,老师跟他们是同一类人。
“上线!”,“马上!”。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
曾经挑灯夜读的日夜,如今却变成了通宵达旦的颓废。年轻人总是难以抵挡尘世间的诱惑,周成也一样。像块“烂木头”,随波逐流。
“小雨。”。提起小雨,周成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是回到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年代,她是远处烟火,也是近处秀色...
“我钱包呢?”。节假日,周成像往常一样坐车回家,下车后才发现钱包丢了。
“叔叔,叔叔,我...报案。”。他赶紧跑到了派出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一会,我还有事。”,窗口的人正在处理手头的事务,看样子他暂时没空搭理周成。
“好...好吧。”,周成只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候。
“你有什么事啊?”。十分钟后,那人似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抽空问了一句。
“我钱包丢了,在车上...”,周成显得十分焦急。
“就一个钱包丢了?”,那人不屑地看了周成一眼,看样子他根本就不在乎这种小事。
“对!就是钱包丢了,您能帮我找找吗?”,周成立即回应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哪辆车?有没有记住车牌号?”,那人问到。
“我...,我没有。”。希望就此破灭,一个正常人哪会留意至此。
“没记住车牌号,我怎么找?”,那人质问到。
“您这边可以调一下监控吗?我想监控可以找到车的。”,周成的语气近乎于恳求。
“调监控?我可没这权限。”,那人说得义正言辞。
“小张啊,这里出什么事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走了过来,看样子他是位大人物。
“领导,这个人说他的钱包丢了,让我们调监控帮他找。”,那人赶紧站了起来,向其递了根烟。
“钱包丢了?还调监控?去去去,找别人去!”,领导点了根烟冲周成甩了甩手。
大门外,围墙上,“群众利益无小事”的标语无比醒目。突然,天阴了下来,云层遮住了所有的光。
“算了。”他去往了车站打听相关车辆的消息。终于在傍晚与司机取得了联系,取回了钱包。
“谢谢...”,他拿出一百块钱以示感谢。
“不用了,以后留点心。”。黝黑的脸庞挤出憨厚的笑容,基层人民往往最为纯粹、质朴。
“回来了!来,陪我整两球。”,“不了。”。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和邻家大爷唠嗑、打球,而是径直走回了家。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他开始一遍遍的问自己。十八岁,成年的第一步让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思考。他开始觉得自己和闰土一样,活在四角的天空下。
“你们长大了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医生!”,“当科学家!”...
原来这又是一场梦,儿时的梦。在那个年代,保留着孩子们纯真的梦想。
原来他也有过梦想。可这样的“梦想”却经不起岁月的流逝,如今这个丢失了梦想的人如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满足了现有之后就会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物,比如那个叫做“精神财富”的奇怪东西。
“好男儿就该立志军营,建功沙场!”。街上,参军的口号振奋人心。在这个瞬间,他对军营产生了无比的好奇与向往。可这并不是他突然间的成熟,而是对新鲜事物迫切的渴望。
在犹豫中,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并且得到了家人的支持。月底他接到了入伍通知,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段全新的生活。
离别那天,母亲拼命地敲打着车窗呼唤着他的乳名。这一刻,他开始斟酌当初决定的是非对错。
“妈!”,他望着窗户声泪俱下。“走了。”他戴上了红花、穿上了军装渐行渐远。
他没有告诉小雨,他害怕小雨脆弱的内心经不起别离,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跑下车来当一个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