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昭宁帝正在那里批阅奏章,大监冯乙走过来在昭宁帝耳边道,“陛下,西昌王求见。”
“沈阔?”昭宁帝皱皱眉,“不说我都将他忘了。”
“那陛下……”冯乙询问道。
“宣。”昭宁帝将手上的奏章放到一边。
“宣西昌王~”
沈阔身着朝服,衣冠整齐,他将衣摆一掀,行了一个大礼。
“参见陛下。”
“免礼。”昭宁帝抬手。
“谢陛下。”沈阔起身。
“西昌王突然进宫,有何要事?”
沈阔作揖,“回陛下,臣要向陛下检举太子。”沈阔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在哈里亚行省设计夺了臣的兵权,还一直将臣囚禁。若不是臣寻到机会向翊王殿下报信,臣恐怕此时还要被太子囚禁。”
“竟有此事!”昭宁帝拍桌而起,“去把太子给朕叫过来!”
……
“不好了殿下。”东宫的侍卫慌慌张张跑来。
“怎么了?”夜舒正在美人怀中享受,他穿好衣服,似有些不满。
“陛下叫您现在进宫。”侍卫神色慌张道。
“什么!”夜舒一下子清醒了。“怎么回事?”
“西昌王沈阔突然进宫,不知和陛下说了什么,陛下如今大怒,喝令殿下速速进宫。”
“沈阔?”夜舒瞬间吓出了一身汗,“他怎么会…”
“南大人。”侍卫的行礼声将夜舒的注意力拉回。
“师父,怎么办,救救本宫。”夜舒慌忙拉扯南玄机。
“殿下不用慌,从容应答便是,那日怎么说的,上殿便怎么说。”南玄机丝毫没有慌乱,“你们先下去,我有几句话嘱咐殿下。”
“是,大人。”那些女子匆匆退下。
“在翊王府中没能杀掉沈阔,如今倒是个好机会。”南玄机阴冷道。
“可是师父现在动手杀掉沈阔,本宫的嫌疑岂不是很大?”夜舒满面愁容。
“兵行险招。越是这样,反而越能排除殿下的嫌疑。”南玄机道。
“此话怎讲?”夜舒不解。
“大家都会认为殿下的嫌疑很大,反而殿下的嫌疑就能变小。”南玄机道,“而且如今若不杀鸡儆猴,殿下的太子之位恐怕不保。”
“师父的话我不懂,但我知道夜桀正虎视眈眈盯着东宫的位子,既然师父有把握,那本宫便交给师父去办。”夜舒点点头。
“请殿下更衣进宫。”南玄机行礼道。
夜舒换了一身明黄色的长袍,随着宫里来的太监和禁军进了宫。
皇宫上方的天阴沉沉的,高墙包围着的宫殿使人压抑。
夜舒此刻的内心忐忑不安,双手交叉,不断磨搓。
“太子殿下,陛下在里面等您。”禁卫军将夜舒带到宣政殿前,夜舒望了一眼宣政殿,咽了口口水,缓步踏上台阶。
进了宣政殿,夜舒一眼便看到坐在上方神色不佳的昭宁帝,他将目光挪到地上,不敢直视昭宁帝,缓步上前行了个礼,“儿臣叩见父皇。”
“呵呵,你干的事情自己还记得吗?”昭宁帝冷冷道。
夜舒看了一眼一旁的西昌王,沈阔也在看着他,目光从容,似是在看好戏。“儿臣记得。”
“既然记得,你可有想说的?”昭宁帝的目光平淡如水,却能将夜舒吓得浑身冒汗,站立不安。
“儿臣当时剥夺西昌王兵权,将西昌王软禁,纯属权宜之计。”夜舒尽力让自己语气平缓,“西昌王当时意图谋反,因此儿臣才将西昌王软禁。”
“皇上,太子纯属构陷。”沈阔辩驳道。
“父皇,当时众目睽睽,众人皆知啊!”
“众人皆知吗?”此时从殿外传来一个声音。
夜舒转头看向殿外,夜桀从殿外缓步走来,向高座上的昭宁帝行了个礼,“参见父皇。”
“夜桀,你有什么要说的?”昭宁帝道。
“父皇见见一个人,便自知其中因果。”夜桀道。
“宣。”昭宁帝对冯乙道。
“宣~~~”
只见一个仆从装扮的人上了大殿,他面色有些发白,见到昭宁帝后慌忙跪下,“参见皇上。”
“你都知道什么,说!”昭宁帝道。
那仆从被昭宁帝一声呵斥吓得浑身是汗,他微微发颤道,“是是。”
“那日…恭王殿下,也就是太子殿下让我们在宴席上的酒食里下药,我们也不知太子殿下要做什么,但碍于太子殿下的身份,我们只能服从。后来…后来就听说宴席上出了事,说什么…西昌王要谋反…然…然后我们就不知道了。”
“恭王使了一出好计,诬陷臣谋反,实则是想逼臣效忠于他麾下,辅助恭王登上太子之位。”沈阔从容道。
“儿臣冤枉。”夜舒慌忙道,“此情此景,他们分明是有备而来。”
“好啊,那你倒给朕解释解释。”昭宁帝冷哼道。
“当时在场众人皆可作证,就是西昌王在宴会上下药意图谋反。就算有这个仆从作证,又怎知不是西昌王和翊王故意找人陷害儿臣。”夜舒道,“若说证人,儿臣也有。”
“上来。”夜舒对门口道。
殿门外走进来一个士兵装扮的人,看他身着的那身军服,确是西昌王麾下无疑。
“下官叩见陛下。”那个士兵作揖行礼。
“仝远。”沈阔失声。
“西昌王还记得。”夜舒狡黠的笑笑,“这个仝远正是您的部下。”
“仝远,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昭宁帝发话道。
“那日西昌王命属下在外埋伏兵马,属下也不知王爷要做何,就只能依令行事。后来听说王爷谋反被恭王殿下所抓,我们一时不知怎么办,就被恭王殿下的人马俘获了。”仝远从容道。
“你!”沈阔被气到无言。他看着夜舒的神情,心下一下子了然。——仝远早就被夜舒收买了,这段时间,夜舒一直在谋算,是自己轻看他了。
“而且父皇,中央军军官亦可作证,若父皇不信,大可以叫来乌良合,南玄机。”夜舒乘胜追击道。
昭宁帝的目光又落在沈阔身上。
“父皇,南玄机和乌良合皆是太子的人,他们的话不可信。”夜桀急忙道。
“父皇,既然翊王这么说,那仆从也是翊王的人,那他说的话也不可信。”夜舒微微一笑。
“来人,传范伯仲。”昭宁帝对大监冯乙道。
不一会儿范伯仲便来了,他听完事情的始末,对昭宁帝道,“陛下,臣认为太子殿下和翊王殿下说的都有理,我看不如暂时将西昌王下到刑部关押。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就暂时派禁军看押在东宫。您派遣鞠无霸和商掖二人去调查此事,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行处置。”
“说的不错。”昭宁帝点头,“就这么办吧。”
“父皇。”夜桀还想说些什么,昭宁帝大手一挥打断了他。
“传朕旨意,让东勃侯慕容永祀看押太子,另派禁军统领一起看押,以示公正。西昌王下到刑部,暂由…南宫影看押。”昭宁帝道。
“父皇,南宫影可是太子的表叔!”夜桀急忙插嘴道。
“南宫影是铁血军二处统领,做事公正,有何不可?”昭宁帝驳斥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昭宁帝有意在维护夜舒。
夜桀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作揖行礼,“儿臣遵旨。”
夜舒也作揖行礼,“儿臣遵旨。”
“下去吧。”昭宁帝道。
禁军将二人带走,夜桀不甘心地离开了。夜舒的嘴角却勾勒出一抹微笑,令人恐惧。